傅筠转身看过去,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出现在前方不远的拐角处。
只不过夜晚太黑,离得又有点远,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黑衣女子从岔路口慢慢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夜晚才有的肃冷之气,神色凌厉的质问:“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不归家?所为何事?”
傅筠:“……”哪来的三更半夜,现在最多也就晚上十点半,对于古代来说晚是晚了点,但也没必要质问犯人一样吧?
难道她是夜晚巡查的官兵?不然怎么会管他做什么?
不对,钱将军也是晚上出门在外,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们才加强警戒吧?
“我在问你话,速速回答,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黑衣女子没听到回应,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傅筠可不想被人当成危险人员,淡声回应:“我在找人,她可能就在附近。”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听黑衣女子的声音就越觉得有点耳熟,肯定在哪里听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嗯?”黑衣女子听到傅筠的回答,似乎有些疑惑,几步来到傅筠面前,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起傅筠。
傅筠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倒是微微吃了一惊:“原来是你?”
这不就是禁卫军首领,女帝的贴身护卫,假扮成马匪老四的夜蓝吗?
她怎么又出宫了,那芷兰呢?她该不会也在附近吧?
“我们见过?”夜蓝眼底的困惑更甚,她确实有被眼前年轻男子的长相惊艳到。
但更多的却不是因为对方长相过于出色让她心中起了波澜,而是他的声音和眉眼有些似曾相识,仿佛不久前才见过。
可是究竟在哪见过呢?她可以肯定,这么容貌出众的男子,她肯定是第一回遇见。
傅筠反应过来,黑衣女子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快速回应:“大名鼎鼎的禁卫军首领,恐怕无人不知吧?”
夜蓝秀眉微蹙,眼底瞬间染上一丝戒备,小臂一抬,一柄长剑抵上傅筠脖颈:“不对,你休想瞒我,我确定以及肯定,不久前一定见过你。而你这般遮遮掩掩,不肯给个实话,究竟有何目的?”
此等绝色容颜,若是心怀不轨,利用自身容貌去诱使国之栋梁做出有损籹国之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傅筠微微扬起下巴,缓解着夜蓝带来的压迫力,有些无奈:“我真的只是出来找人的,我朋友在回去的路上和我走散了。”
他心里多少有些懊恼,刚才就不该脱口而出来那么一句。
夜蓝冷着脸,眼底的质疑更深:“这么晚了,你朋友怎么可能还未回去?你真当我们禁卫军好糊弄?”
她越说越是疑心四起,此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身份必然不简单,还是押回去再说。
“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三更半夜还在外鬼鬼祟祟的游荡,怎么看都不像在找人,反而像是在踩点。”
傅筠:“!”什么玩意?怎么说得自己就是心思不轨的歹徒一样。
夜蓝这么说,傅筠心里当然不乐意,反驳道:“我精神面貌良好,你哪里看出我像个犯人?总不能因为我只是选择晚上出门,就断定我是嫌疑犯。不管怎么样,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你只凭感觉抓人,说不过去吧?”
【你哪里都像,别忘了,苏傅筠原本可是反派大BOSS。】
傅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夜蓝丝毫不做退让,语气更冷:“既然你心里没鬼,那你又担心什么?灵州城里近日混进不少细作,我们宁愿抓错,也不能放错。现如今能排除你嫌疑的方法,就是和我走一趟。”
傅筠很是郁闷,没想到这夜蓝竟然这么难缠。
也是自己倒霉,万万没想到,好巧不巧的竟然遇上她们全城警戒的时候。
“走吧!还磨蹭什么?”夜蓝十分不给面子,拍了拍傅筠的肩膀,凌厉的目光里满是警告:你若敢跑,我就宰了你。
傅筠无语片刻,只能随着夜蓝向前走。
他忍不住问了小巴一个问题:“夜蓝在书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心为国,武艺高强,性格强势。】
“这些我看出来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
傅筠想了想:“她有对象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是女帝的贴身护卫,万事都以保护女帝为先,肯定没时间找夫郎。】
傅筠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就不奇怪了。”
她不是没时间找对象,而是根本就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看她这笔直的行事风格就知道了。
傅筠思考了良久,也没想好要怎么才能在夜蓝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手里脱身。
“小巴,你说我要是告诉她苏傅筠的身份,她是不是就不抓我了?”
【这个可不一定,不过,应该可以试试。】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眼看就要到府衙的时候,傅筠开口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以及哪里人,你就可以放我走了?”
夜蓝淡淡地瞥了傅筠一眼,没同意也没反对。
“我就当你默认了。”傅筠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刚才之所以没告诉你,我的身份,那是因为我是苏檀最小的儿子苏傅筠。”
夜蓝瞳孔微震,显然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传闻中一身痨病的苏家小公子。”
傅筠:“是我,但是传言不可信,你也看到了我健康的很,并没有身患绝症。”
夜蓝脚步在府衙的门口停了下来,面露不解:“先前苏家遇上走水事件,苏檀说他小儿受了重伤,不能见客,你怎么看着并不像有重伤的样子?”
傅筠摇了摇头,讽刺一笑:“确实受伤了,还差点命丧黄泉,不过那点伤早就养好了。而且并不是我见不了客,而是我与苏家家主决裂了,我离开了苏家 。”
夜蓝闻言眼底顿时一阵惊涛骇涛,片刻之后,恢复平静。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隐隐的暗芒,而后出声询问:“我听说苏家长女也去了乡下养伤,不知可有这回事?”
傅筠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是的,据说是在山上受的伤。”
“哦?是吗?”清冷中带着点威严的女性嗓音自府衙的门口响起。
傅筠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出说话的人是谁了。
芷兰果然也出宫了,并且还直接撞上了她,真是冤家路窄。
他只能转头看向别处,尽量不和女帝对视,希望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视力没有那么好,让他蒙混过关。
“陛下。”夜蓝闻言连忙转过身,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您还没回宫?”
女帝走出府衙,一步一步朝着傅筠和夜蓝的方向走来。
“重要的信息还未查到,这宫不回也罢。”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之意。
“是!属下多派些人马,加大巡查力度。”
女帝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傅筠身上,不消片刻,她就淡漠出声:“朕应该称呼你苏姑娘,还是苏梓锌?”
傅筠惊了:“……”这女帝是火眼金睛吗?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迎上女帝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抱歉,当时我想脱离苏家,所以才男扮女装,并不是有意要骗你们。”
女帝目光锁定在傅筠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并未言语。
傅筠心想:估计女帝心里正压着火呢!看来这事是不可能轻易善了了。
“果然是你。”夜蓝头一回露出些许激动之色:“我方才还在怀疑,他和山上的苏家之女这般相像,会不会是同一人,但是没敢直接认定。”
她对着傅筠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难怪去苏家的时候,除了那苏家二公子,你与苏家长女一次都不曾出现,原来起因全都在你。苏檀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圣上,可真是罪该万死。”
傅筠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但他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虽然当时我是迫不得已,但我确实骗了你们,这事是我做得不够厚道。如果你们要治我欺君之罪,我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不过,在处罚我之前,能不能让我戴罪立功?”
“你要戴罪立功?”夜蓝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反问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如何戴罪立功?是能上阵杀敌,还是有改善民间疾苦的良策?”
傅筠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并不能,但是我……”
夜蓝双手抱胸,嗤笑了一声:“那你说什么大话?”
“夜蓝,你先进去。”女帝可算是开了金口。
“是!属下告退!”夜蓝瞪了傅筠一眼,颇有些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女帝目光沉静地看着傅筠,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想如何戴罪立功?”
傅筠迎上女帝的视线,神色肃然地回应:“如果我说给我半年时间,我能替你填充国库,你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