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好还是当O好？ 第29章 希望与绝望

烈日炙烤的午后，一辆破破烂烂的装甲车在荒野上横冲直闯，车顶的男人扛着重型武器对着后面紧追不舍的怪物狂轰乱炸。

一只形似八爪鱼的生物突然窜出挡在了车窗前，布满暗绿色鳞片的触手下面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白色利齿，咔嚓咔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摩擦啃噬着玻璃。

凌安吓得手一抖，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摇晃，严重偏移倾斜，一侧的轮胎几乎悬空。

“卧槽！小子你怎么开车的！！”半个身体露出车顶的秦轩差点被甩出车外。

凌安将车拉回正轨，大喊道：“对不起——啊！！！”

“有个怪物挡在窗户前面了！！！”

凌安正前方的窗户被严严实实挡住，他只能通过副驾座那边的一点点窗户看到外面的路况。

轰鸣、炮火、咆哮、嘶吼、哀嚎，血肉绽开的恐怖声音全部杂糅在一起，当然还有后面秦轩破大防的吼声。

凌安能感觉到自己撞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车头已经被糊得血肉模糊，现在完全看不到路了。

完蛋了！！！

秦轩整个人爬上车顶，车头的怪物被他一炮炸得稀巴烂。

他伸手在车窗前摸到坏了的雨刮器，飞快地把玻璃上的污渍刮掉，然后迅速回到车里，“我来开车，你去后面守着！”

“好。”凌安迅速让出座位，心里已经叫苦连天，直接正面对上那些怪物明显比开车可怕的不止一丁点啊！！！

秦轩很快甩开了一大片怪物，凌安在后面给追上来的补上几枪子，一时之间有点感慨，以后得好好练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凌安回到车里：“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秦轩把车往一个小山坡上开，猛地在边缘急刹住。

凌安顺着秦轩的视线看过去，远处荒原上，密密麻麻的怪物聚集在一起，有些地方抱团，有些地方正在相互残杀，血肉横飞，嘶吼咆哮声连连，宛若人间炼狱。

在这片混乱与杀戮的中心，被几头体型最为庞大的怪物盘踞着，他们围绕的一小块土地中间，仔细看能识别出那里有一辆残破的车辆残骸。

“这是？”

“那里就是当时放置诱导素的地方了。”

“我们等会儿从这边绕过它们去前面找你爹。”秦轩说着从车后面拿出医药箱，“疼死我了，你过来给我处理下。”

秦轩脱下他那件黑色作战服，凌安才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几个还在不断地往外涌血。

这人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凌安吓得连忙过去打开医药箱给他喷止血喷雾。

“你不会死吧。”凌安一边给人包扎一边小声问道。

他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这点伤，家常便饭了，养个几天就好了。”秦轩这会儿的痛楚和疲惫已经难以掩饰，他挤出点笑容还在开玩笑道：“倒是你，什么狗屎运气，居然都没受伤？”

“我躲得快，只有一些划伤，没什么大碍。”凌安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里面内脏绝对是伤到了，他感觉眼眶又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泪水在里面打转。

凌安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滑落，他突然很痛恨这样的自己，只会没有用的哭泣，如果他当时车开的好点可能就不会受伤这么严重了。

“诶呦我的天，你不会是要掉眼泪了吧。”秦轩突然来了一句，这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调侃他，“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被人戳破后，凌安彻底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转过头擦了擦，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哑着嗓音说：“我们回去吧。”

秦轩仿佛没有听到。

“上了药好多了，你不会不知道Alpha恢复力很强的吧。”他看着似乎真的好多了，笑嘻嘻地拍了拍凌安的肩膀，“快去开车，好好练练你那车技。”

如果是十多分钟前凌安还会反驳那么多怪物谁能开的好，但现在他点点头，闷闷回了句：“好。”

凌安开车小心躲避着沿途怪物，绕了一大圈路，最后在一片茂密的深林边缘看到了那辆被凌鸿文他们开走的车。

“看情况，他们应该是逃进里面了。”秦轩在周围检查了一番说到。

凌安紧张的心猛然一颤，脸上满是惊喜：“太好了！那我们快进去找他们吧。”

“嗯，里面车开不进去。”秦轩从车里拿出背包和武器，“我们得徒步进去了。”

前面的树林与他们在路上见过的那些都不同，更加庞大，茂密，高大的树木直插云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绿色天幕，将天空和阳光几乎隔绝在外。

里面的光线异常微弱，只有偶尔几缕阳光能够穿透层层树叶来到下面。

凌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与之前腐烂气息所不同的清新与湿润，有点紧张和不安。

这里面怎么看都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他转头看了秦轩一眼，担忧道：“你的伤还可以走路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么？”秦轩又开始怼人，脸色因为失血有点惨白但精神劲头看着还可以，这让凌安稍微定下心来。

“进去后，给我打起八百个心眼子，有什么不对劲及时说。”

凌安紧绷着神经，跟在秦轩身后：“好的。”

里面异常昏暗，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四周偶尔传来奇异响声，或远或近，时隐时现，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凌安问。

秦轩低声回答：“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啊......”

“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想象自己是他们的话会怎么做，说不定想到一块了你就找到他们了。”秦轩小声说着话，温和的语气让凌安放松了很多。

他点点头，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回复：“好。”

秦轩好像笑了一下，跟往日里粗狂的笑声不同，温柔地不像他，凌安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幻听，然后他就听到秦轩用怀念的语气小声说着：“我那个弟弟以前也像你这样，胆子小，爱哭。”

“后来，跟着我在外面做任务，慢慢地......人变得......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你还有个弟弟？”凌安听到这些八卦，总是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眼睛瞬间变得异常明亮，闪烁着浓厚兴趣，周围的气氛似乎都没有那么阴森可怕了。

秦轩应了声，过了很久才开口说：“就是那天躺在我边上的那个。”

“他伤的很严重。”秦轩补了句，“他有点疯。”

“......”凌安有点不太明白秦轩想要讲什么了。

“凌安，他......他——小心！”秦轩猛地推开他。

凌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从腹部传来。

他踉跄地跪坐在地上，低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尖锐狰狞的物体正缓缓从他的腹部抽出，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

耳边响起了激烈的炮火声，怪物嘶吼着猛地将那根触手似的黑乎乎的东西快速抽离。

凌安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重重倒在地上。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逐渐远去，只剩下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他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充满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让疼痛变得更加鲜明。

凌安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伤口，侧头看到秦轩似乎在和那个形状诡异的生物一来一回地打斗着，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他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似乎结束了。

一个模糊的黑影朝他靠近。

“凌安，别睡着。”是秦轩，凌安心想。

他感觉到秦轩撕开他的衣服下摆给他进行止血和包扎。

“别死了，凌安。”这人语气沉重却不着急，拍拍他的脸在叫他名字。

凌安本以为秦轩会痛哭流涕，再不济也要为自己掉几滴眼泪的，怎么听着他们共患难的友谊跟塑料似的。

“别拍我脸了。”凌安虚弱地喊道，“我就是太痛了，起不来。”

“还能撑住么，这里不能久待。”

“那你扶我起来吧。”凌安痛苦地说。

凌安几乎把整个身体都靠在秦轩身上了，两人就这样几乎是摸黑地走了十多分钟。

“那边有个山洞！”凌安看到远处透着亮光的地方，神情激动。

秦轩也看到了，他语气略微急促：“我们过去看看。”

这个山洞半隐半现，洞口被藤蔓和灌木遮掩着，最让人兴奋地是，山洞里面隐约透出一缕光芒。

他们步履踉跄地进入山洞，外面的阳光透过山洞顶部稀疏遮挡的藤蔓灌木，一缕缕照射下来，刚好能够看清里面的模样。

凌安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熄灭的火堆，木柴被巧妙地堆叠，周围散落着几个简陋的容器和沾满污血的绷带布条，这明显是有人过来的痕迹。

“我，我爹，他......”

“他们来过这里，人可能还活着。”秦轩开口说。

秦轩扶着凌安坐下，仔细检查了下他肚子上的伤势：“还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他说着把腰间的匕首拿下来递给凌安：“你拿着护身，不要弄丢了。”

秦轩背靠着凌安也坐了下来，他开始翻找着背包里的物品，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地上。

“包里还有些饼干和白天晒的肉干，大概能吃上三天。”

“止血喷雾快用完了，后面小伤就不要用了。”

“你随身带一把特质手枪就可以，其它的你也带不动。”

“出去的时候往身上抹些泥，应该能避免绝大部分生物的攻击。”

“......”

秦轩念叨了很久，凌安听得直打瞌睡，失血过多加上伤口的抽痛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凌安。”

“凌安......”

“我都听着呢。”秦轩怎么变得这么婆妈和啰嗦了。

“希望你能找到你爹。”秦轩说的还挺严肃的。

“那，借你吉言了哈。”凌安疼得直抽气，“疼得我都饿了。”

“我弟弟，他。”

“你能原谅他......”

“原谅什么？”凌安奇怪道。

秦轩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话说一半？”凌安奇怪地转身，发现秦轩已经低着头睡着了。

凌安不再讲话，他按着肚子，缓慢挪动位置，伸手去拿地上的肉干吃。

吃了两块后才感觉胃部的不适感被缓解，凌安调整坐姿伸了伸被压得发麻的腿，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秦轩。

“咚”一声，秦轩整个人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把凌安吓了一跳。

“卧槽，你晕倒了？！！”他连忙挪过去查看情况，在碰到秦轩脸的那刻，凌安僵住了。

为什么这么冰？

山洞里安静得吓人，过了很久很久，才响起声音。

“喂，原谅什么？”

“你起来说句话......我就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