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北想要收回手,抽了两下没抽动。
“不看就不看,你给我松开!”
闻南看着他,没有松手。
周向北莫名有些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乱动就是了。”
闻南这才松了手。
周向北把两个人争执间掉在沙发上的面包捡起来,三两下塞进嘴里,到岛台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起咽了。
往自己房间走了两步,他猛地扑向沙发,压着闻南摸了他两把胸腹,然后跳起来跑回自己屋子,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传来咔哒锁门的声音。
事情发生的太快,闻南根本反应不及。
余光看到周向北扑过来的一瞬间,闻南第一反应是后仰躲开,这个动作反而方便了周向北把他压在沙发上。
双手几乎是本能地箍住了他的腰,才没有导致两个人下半身紧贴。
他的手不能移开,这才让周向北得逞占了便宜。
饶是闻南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有点想爆粗。
他低头看了眼,起身往自己房间走。
周向北只把他当成一个收留他,在他困难时向他伸出援手的人,闻南是知道的。
可即便心里清楚周向北因为什么原因信任依赖他,知道他并没有其他心思,**却并不受理智控制,情感也是。
他厌倦了一个人生活,先前如何也能忍,只是当生活中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可以带你逃出孤寂的噩梦,就会忍不住想要紧紧握住,贪恋那一点温存,怎么也不想放手。
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放任自己在欲海中沉沦,可前提是,对自我的放纵不能伤害到别人。
站在房间的阳台上,闻南点了支烟,缓缓平复情绪。
周一闻南去上班,午休结束之后,时晋过来跟他说,楼下有人找。
闻南率先想到了周向北,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坐电梯来到楼下,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即将迈出去的步子在看清大厅里那张面孔时,倏地停住。
他伸手按了关门键,大厅里的人却已发现了他,猛地朝着电梯门扑过来。
电梯门缓缓合拢。
快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即将合上的时候,窄小的缝隙里塞进来一只手。
闻博山骂骂咧咧:“看到你老子来了还关门,你存心的是不是?”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来这儿干吗?”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办法,当老子的来看看自己儿子也不行吗?”
闻南并不想听他说没用的废话,直截了当问他:“没钱了?”
不等回话,闻南接着道:“找我也没用,我跟你说过,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联系我,既然你没有遵守,就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以后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你他娘的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上班工作了就该养我,就该给我钱!”
闻南抬脚往外面走,不再理他。
“你给我站住!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是不是!”
胳膊被拽住,闻南毫不迟疑一下子甩开,扭头就往外面走,任他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到门口叫了保安进去处理,闻南给时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请假。
经时晋提醒,他才想起来老板已经出差,他这个组长请假都没地方请。
他干脆自作主张给自己批了假。
料想未来几天不会安生,闻博山估计会闹一段时间,他让时晋有事情直接报警。
回到家,一打开房门,乐乐颠颠跑了过来,在他脚边转。
闻南换了鞋子,弯腰把它抱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用上班了吗?”周向北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太舒服,请假回来了。”
周向北几步走过来,“哪里不舒服?去医院了吗?”
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他额头上探。
闻南偏头避开,轻笑:“没事,歇一歇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你能直接请假回家?你有这么任性吗?”周向北并没有因为他轻松的语气放缓脸色。
绕开他往客厅里走,闻南说:“真没事,上班上久了偶尔也会想任性一下,我还天天纠结要不要辞职呢,你看出来了吗?”
“倒是你,下午不用上课吗?这会儿还在家里。”
“没课,就晚上有兼职。”周向北坐到他身旁,还是不放心,问道,“你真没事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对。”
闻南无奈叹了口气,抓了他的手腕,手背抵在自己额头上。
“非要让你检查一下才放心吗?”
周向北收了手,嘴硬道:“我这还不是怕你生病了,我还得替你照顾这只蠢猫,想想就烦。”
“你别老这样叫它,它会不高兴的。”
“它这么小,能听懂个屁。”周向北就差没翻白眼了。
“好吧,那可能是我有点不高兴,你别这样叫它。”闻南说。
“我管你高不高兴。”
周向北站起身,往自己屋里走。
闻南并不计较他说话的态度,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他早都习惯了周向北嘴硬心软,口不对心的说话方式了。
见到闻博山之后堆积起来的所有坏情绪,在进到这间温暖的小房子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这一刻,闻南无比庆幸,他因一次心软捡回来一只猫,又因一时冲动捡回来一个周向北。
之后的几天,虽然没有去公司,但有些工作不得不做,怕被周向北问起,闻南干脆照常出门,在外面的咖啡厅或者休闲吧处理工作。
他不想和闻博山纠缠,只能用这种方式避开他,希望他连着几日见不到自己,可以知难而退。
只是闻南低估了闻博山的无赖程度,接连几天去公司门口闹事,时晋迫不得已给他打电话。
“南哥,我实在没办法了,报警也没用,就算被拉去谈话拘留24小时,隔天他又来。”
闻南说不用管他,时晋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话。
“还有什么事?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时晋忍了忍,没再藏着。
“南哥,那人一直在公司门口瞎嚷嚷,说是你爸,现在公司上下都议论纷纷,说的话也不太好听,你偏偏又这时候请假。”
之后的话,即使时晋不说,闻南也能猜到个大概。
“那人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公司里的人想怎么说就随他们去吧。”
说到这儿,闻南叮嘱他:“别想着替我出头,不要为我得罪人,要不然以后你自己工作也不好做。”
“我知道了南哥,”电话那头的时晋语气不满,“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落井下石那样,都共事那么久了,稍微出点事就恨不得上来踩两脚,我看他们真觉得心底发凉,不知道哪天就被他们背刺了。”
闻南想安慰他说不要多想,或者说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到底没说出口,职场上的事情还真说不好,应该说不止职场,不管任何地方,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或者是不为外人道的一些小心思,做出什么样事来似乎都不稀奇。
人心最是经不起考验。
沉默的这一会儿,时晋接着问道:“南哥,你还好吧?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就是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过两天我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闻南从黑名单里翻出闻博山的号码。
“你要多少?”
他并不想妥协,可是没有办法,大多时候钱比任何方法都管用。
他只是觉得很累,厌倦了闻博山不停地纠缠,厌倦了这样仿佛戴着沉重枷锁般的生活。
乔何松说有家新开的酒吧,喊他去喝酒。
他知道一些闻南过去的事,闻博山再次出现的事情闻南也没瞒着他。
“他怎么知道你工作单位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乔何松语气不太好,“要不直接找个人把他揍一顿,让他以后别来骚扰你。”
“法治社会呢,别乱来。”
乔何松长叹一口气:“我也就说说,我就是想不通,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这问题也曾是困扰闻南多时的问题,至今仍没有答案。
他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可讲,就像他被抛弃,被虐待,被纠缠,一切都无理可讲。
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闻南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
身后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他也不愿理会。
“哎,你看那个人,”乔何松喊他,“像不像你家那位?”
这乱七八槽的表述,让喝酒喝上头了的闻南反应有些迟钝,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乔何松指的是周向北。
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闻南看到不远处在一块儿拉扯的几个人。
他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哎你干嘛去!”乔何松后知后觉,“真是你家那小孩儿啊,这么巧。”
他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闻南走到那几人旁边,看着红着眼睛脖子上青筋凸现,在殷正几个人的阻拦下挣扎着要踹人的周向北。
“给我撒开!**的流氓!敢摸老子屁股,今天不把你手废了我他妈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