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第5章 第五章 签名

小雪飘零，柔软的雪落在柔软的雪地上，在路灯的照耀下，这寒冷的雪天显得有些温馨。

陶真怡坐在车内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边缘，时不时用手机屏幕作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头发、衣服、手表都被她整理了个遍。

她在等待叶梦呈。

决定好要在哪请这顿之前，陶真怡询问了叶梦呈的意见，她说都行。于是陶真怡选了一家自己常去的意大利餐厅，那里氛围不错，秋天时附近的湖面还会飘着银杏树的落叶。

陶真怡提前二十分钟驾车在叶梦呈家楼下等她，她很乐意等待叶梦呈。又或许是乐意等待每一位朋友。

兴奋的等待将时间拖得更加漫长，雪落的那一瞬息时间都好像被拉长许多。

终于——车窗传来敲击声。陶真怡转头便看见叶梦呈撑着伞透过车窗附身朝她招手，叶梦呈手上的手机被她的手指点到，自动亮屏亮了屏幕。

陶真怡看到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在车外等着的，竟让叶梦呈赤手敲击冰冷的车窗。她本设想好自己该在雪中等待，没想到兴奋过头忘了这回事。

陶真怡懊恼着，不顾下着的小雪，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为叶梦呈开车门。开门时，叶梦呈似乎把伞往她身上挪了点。

车内的空气像上次一样凝固了。

叶梦呈率先开口：“等很久了吗？”

“不久，就几分钟。”

叶梦呈了然。

“我今天逛书店的时候看到你的书了，就在书店正中央。”

正在开车的陶真怡深吸一口气。

“你很厉害。”叶梦呈道，“我翻了几页，觉得内容不错的就买了。”

“太捧场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陶真怡这么说着，嘴角却不知觉扬起。

“陶老师，作为《小季》的读者，我并不是在捧场。”

陶老师？听到这个称呼，陶真怡看了眼叶梦呈，她看起来很认真。

“成，那我就骄傲一下。”

“一会儿给我签名吧，”叶梦呈手肘靠在窗边，手扶着头歪头看她，似有笑意，“让我也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好了好了，”陶真怡真的不好意思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变得自大了。”

叶梦呈轻轻地笑了一下，在陶真怡看不到的角度。

“我认为你有骄傲的资本，至少我很喜欢你的文字。”

餐厅内

点完餐等待上餐时，叶梦呈真的从包里摸出一本《小季》，此时正坐在对面的作者本人惊讶得瞪大了眼。

叶梦呈很少带包出门，因为没有太多零碎的东西，索性有什么都直接揣口袋。而这次她的包里也仅有这一本书和一支笔。

“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我从不开玩笑。”叶梦呈看着她摇摇头。

陶真怡接过书时手几乎是抖的，这一切发展太过顺利。但很快，她想起自己没有带笔。

叶梦呈又摸出包里的笔。

陶真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询问自己的猜想：“你经常遇到粉丝签名吗？”

“是也不是。”

实际上平时经纪人让我带一支笔在身上，总被我弄丢。今天特意带了笔，只是为了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叶梦呈心想。

陶真怡点点头，在签名页龙飞凤舞地写上了自己的签名，然后又问叶梦呈是否需要特别签名。

“我的荣幸。To叶梦呈，然后……陶老师，可以为我写一句祝福吗？”

“老师这个称呼抬举我了。祝福当然没问题。”

与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以往带些急切的特别签名不同的是，这次的特别签名陶真怡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To叶梦呈：祝今后音乐生涯一路顺风，更祝高山流水遇知音。——陶真怡

叶梦呈接过书端详着这页签名，看了又看。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祝福。既然如此，下次音乐会赏脸来吗？给你走后门安排一个好座位。”

“赏脸不敢当，”陶真怡连忙摆手，“不过我也想体验一下抢票的感觉。”

叶梦呈想起了什么，让陶真怡翻开书第十七页，说这页她做了格外认真的心得。

陶真怡听她这样说，起了好奇心。翻开第十七页，果然在书页空白处有一段笔记字迹认真而小心，好像在极力避免写到印刷的字。

那段文字为：上天将树的心思剖析在世界面前——春时树枝间新芽初发，原来树也因春的到来而悸动；夏时大树竟在炎暑中摇曳着被阳光晒透的、绿而带点透明的叶子们，它并不怪罪这过于热情的烈日；秋时大树准许树间叶子随风而去，或落地、或纷飞至他处，它宽容这秋风；而冬时，北方的树是那样寂寥……

然寂寥中也有生机可言，若树枝间叶子已全跑光，那么四处延伸的树枝像血管包裹着天空，如此天空便有了许多心脏。若说雾凇，那么雪暂时成为了树间雪白的枝叶，随着冬季离去，“雪叶”也渐渐消融……

心得：这是阅读至今最喜欢的一段文字。不论春夏秋冬，在作者眼中高大的树也有细腻的心思，哪怕是冬天，她也能品出别样的风味。经她手的文字生动得能让人爱上阅读。

陶真怡怔住，最后一句话的评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从你的心得中能看出你的文笔不错。”陶真怡笑眯眯地看着叶梦呈。

“真的？”叶梦呈将信将疑。

“我也从不撒谎。”

说话间，服务生为她们上了意面。

饭后，陶真怡满意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怎么样，这家餐厅不错吧？”

“很不错。”

“我经常来这里。你想的话，以后一定常来，老板最喜欢回头客了。”

陶真怡得意地看着叶梦呈，对自己选择这家店的决定很是满意。

“下次再一起，也让你多挣点回头的机会。”

陶真怡笑着点点头。她以为这次约定了结后她们又会很难再有交集，甚至再见面都难。幸好这顿饭没有辜负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