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怡先是愣住,随即接过胸针。
她审视着叶梦呈。叶梦呈本就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陶真怡拿着胸针在叶梦呈礼服上比着,最后选择将其别在礼服左侧。
“谢谢你的胸针。”叶梦呈转身挥手离去。
陶真怡在原地怔住良久才舍得走出音乐厅。她并不知道叶梦呈在哪采访,于是径直走出大剧院,坐在停在剧院附近的车中等她。
她还在回想叶梦呈等待自己为她别上胸针那一幕。叶梦呈为方便她别胸针而将头发拂至肩后的动作,太过撩人。
陶真怡暗爽,一手把刘海往后撩,心想:不愧是我陶真怡挑中要做朋友的人。
好像过了很久。陶真怡一看手表,等了快一个小时,她拿出手机发信息问叶梦呈什么时候忙完。
叶梦呈很快回复说已经忙完了。
陶真怡攸然抬头,原来叶梦呈已经在剧院门口张望。陶真怡饶有兴趣地笑笑,下车去接叶梦呈。
叶梦呈看见她正往自己这边走来,边招手边笑着。她的脸上常有这样张扬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流转含情。
今夜无雪。
夜已深,陶真怡想都没想就开车把叶梦呈送回了家。
到达叶梦呈家,叶梦呈说完“谢谢你的顺风车”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多,陶真怡都忙于插画的事,只有偶尔找叶梦呈聊几句自己吃的饭。她几乎要泡在出版社里了。
自陶真怡送了叶梦呈胸针后,她们的关系好像近了一点。陈淑婷每天都看着陶真怡饭前报备这诡异的一幕。
到底是谁,让陶真怡变了这么多?陈淑婷不解。
这天,送走插画师千非后,陶真怡终于累瘫在陈淑婷的工位上了。
“陈淑婷。”陶真怡双眼直直瞪着天花板。
“干嘛?”
“我是陶真怡吗?”
陈淑婷听到这傻话,直接用手指弹陶真怡的脑壳:“累着了?要说累应该是我更累吧?起开起开。”
陶真怡眯眼盯着这个狠毒的女人:“如今你的心里已经容不下我了吗?”
“是的……”陈淑婷试图上手把陶真怡从自己的工位上扒下来。
纹丝不动。
“这么久以来,我只是任你消遣的奴隶吗?”
“是的!”
陈淑婷脸都憋红了,却没把陶真怡扒下来分毫。
陶真怡满意了,她认为自己已经赢了。于是起身,走之前还和陈淑婷比了一下身高,最后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出版社。
回到车上,陶真怡收起开朗。她坐在车上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然而只吸了一口,她就把烟夹在手指间,对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
地面的雪大片大片地融化了,枝条倒还是光秃秃的。
今年是个暖冬啊。陶真怡想。
完成了插画的相关事宜后,陶真怡心中反倒萦绕着一股烦闷。这一年要结束了,过年她不得不回家,在一群虚情假意中“大团圆”。
自父母离婚,母亲再嫁,陶真怡心中那原本就稀薄的,对一家三口、美好家庭的期盼更加荡然无存。
随手放在车前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屏。
陶真怡拿出便携烟灰缸,把烟掐灭后丢了进去。
消息是叶梦呈发来的。
叶梦呈:插画的事完了吗?意大利餐厅一起去吗。
陶真怡:好啊。
一看到叶梦呈回复说自己在家中,陶真怡就说自己开车去她家接她。
意大利餐厅内。
点完餐,待服务员离去,叶梦呈看陶真怡一副愁绪万千的样子,忍不住问:“工作不顺利吗?你看起来好像在担忧什么事。”
陶真怡苦笑道:“这么明显吗?”
叶梦呈盯着她看,她的眉心都蹙成一团了。但陶真怡似乎没有打算说出自己所忧虑的事。
“你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以跟我讲。”
陶真怡抿了抿嘴,她不知叶梦呈上次说带她走是否算数。
“当然。所以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吃完饭,可以吗?”
“陶小姐!”餐还未上,店里一个男人看到陶真怡就径直走了过来。
“利奥那多,”陶真怡起身介绍,“这是陶真怡,我的朋友。利奥那多,是这家餐厅的主人。他是意大利人,所以这家餐厅绝对正宗。”
叶梦呈也起身,和利奥那多握手。
“你们快请坐。店员和我说上次我不在的时候陶小姐来了,带了一位客人。应该是这位美丽的小姐吧?”
“是啊,就是这位美丽的小姐。”陶真怡看向叶梦呈。
叶梦呈微笑回应。
“好了你快忙去吧,我看那边客人还挺多的。”
“好,那一会儿你们二位慢慢享用。”
陶真怡看着利奥那多的背影,小声对叶梦呈说:“他来中国五年了,所以汉语还不错。”
“确实听不出口音。”
吃完这顿饭,陶真怡带着叶梦呈和利奥那多打了招呼之后才走。
陶真怡和叶梦呈并肩走着。
“那么,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陶真怡还在犹豫着:“只是一些家事,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是小事。”
“既然这件事影响到了你,就不是小事。”
陶真怡沉默。
影响到了你,就不是小事……
“小时候有一回我妈接我放学,在车上看到我手上的伤口,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是为了保护被一群男生欺负的一个女生,我妈说我多管闲事。但我的性格根本不容许我眼睁睁看着弱小的人受欺负……”
“然后呢?”
“我说,那群男生太可恨了,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那个女生被欺负。我妈只教我不要多管闲事,要学会明哲保身。倒没人教过我是否需要在意自己的感受诸如此类的。”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叶梦呈停下脚步,陶真怡也跟着停下。
叶梦呈看着陶真怡有些委屈的表情,继续认真地说:“既然是朋友,我听着你的烦心事、为你排忧解难,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