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林锦没有去想那次失败的“杀人灭口”,过上了一种十分颓废而又安逸的生活,每日睡到辰时才起,若不是十五每日坚持叫他起床,他可能会睡到午时都说不准。
在家用过饭后,就出门去了,下午有时去马场跑上几圈,有时去斗鸡或斗蛐蛐,也去过几次赌坊,然后就去如意楼喝上几杯,听听说书先生讲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晚上睡前,再看看新上的话本,这一天就完美了,十分快乐,林锦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就是十五终于看不下去自家主子那种颓废的快乐了,十五郑重地决定,要好好劝劝自家主子,将他从泥泞中解救出来!
于是,这天早上,十五在成功把自家主子叫醒后,在他起床气发作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公子,我觉得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锦张了张嘴,将骂人的话拐了拐:“你他 ……哪样下去?”
十五一脸心疼和悲哀 ,宛若一个老母亲在看着自己那因为一时的失意而就此任由自己堕入深渊的儿子:“公子,您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您如今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了饭就出门去,也不告诉我们你去干什么了,大半夜才回来,您……是不是因为殿下最近没有交给您什么任务才这样的?”
林锦这回彻底清醒了,直愣愣地看着他。
十五以为他听进去了,现在又像一个对自己的学生恨铁不成钢的老师了:“您要相信自己啊!殿下虽然最近冷落了您,但他心里一定还是看重您的啊!但您也不能再像这样下去了。我已经想好了,您今后,只要每日寅时起来练武,之后每日再看四个时辰的书!常此以往,殿下他,一定会继续重用您的!我也会陪着您的,所以!请您振作起来吧!”
林锦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没事吧?”
十五:“公子你别担心,我相信您一定可以……”
林锦直接打断他: “我可以个屁,还不去端水来。”
十五还想再努力一下 “可是……”
然后就看到林锦举起的拳头,浑身一激灵,只好莫名有些忍辱负重地转身去端水了:“是。”
十五拯救失败。(TT)
把十五吓走后,林锦摸着下巴思索着,他当然不是在十五的苦口婆心下幡然醒悟,开始
反思了。
他只是在听到“任务”这个词后,终于把前几天摄政王才交代下来,就被他扔到九霄云
外的那件事给记起来了。
林锦从枕头下边摸出了那块玉佩,自从前几天在君见雪那得到这块玉佩后就一直扔在这,现在他终于有心思好好看看了。
这玉是乳白色的,晶莹剔透,拿在手中把玩倒还挺舒服的,上面刻着的图案也十分精细,虽然他不懂玉,却也看得出这玉的成色十分不错。
林锦垂着眸,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玉佩,心里有些矛盾,脑子里不住浮现出那人的模样,但又觉得二人前几日的那事儿实在是尴尬,最后想到前几日和摄政王的那番话,犹豫了几瞬,最终叹了口气: “还是去一趟吧。”
十五也打水回来了,林锦从床上下来,一边拿帕子擦脸,用清茶漱了漱口,一边对十五说:“你一会儿去帮我拿几身新做的衣裳。”
十五瞬间警惕了起来: “您又要去做什么?”
林锦有些恹恹地说:“办事儿去。”
十五一脸的惊喜:“公子,您终于 ……”
怕他又说什么肉麻的话,林锦直接打断了他:“闭嘴。”
十五依言闭嘴了,但还是难掩喜色。
洗漱过后,十五拿了几套衣裳过来,然后介绍道:“公子,这几套的做工都不错,您看这身红色的怎么样?你平日里最喜欢这样的样式了,不过您既是去做任务的,还是低调些好,这身玄色的也不错,还是要这身蓝色的?清雅!又或者是……”
十五唠叨了一会儿,信心满满地以为林锦一定会选那身红的。
但出乎意料,林锦选了原本十五以为最没有机会的那身月白的,十五有些迟疑道:“公子您 ……”
林锦一个眼神扫了跟来:“嗯?”
十五立马就说,“没事,这身也挺好的,衬您。”
然后林锦就将那身衣裳换上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块玉佩挂在了腰间,束了个白玉冠。
林锦这一身寻常人穿上,都会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但在林锦身上却多了几分乖张。
林锦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有些嫌弃:活像个奔丧的。
但还是没有换下,然后从不知哪个角落摸出了那张已经变得皱巴巴的纸,出门去了。
林锦乘着马车去了摘星楼,一路上顺便把那张纸展开看了看,这原是摘星楼的大体结构
图,不过也粗糙的很,连哪里可能有暗门都没有标,只能自己找。
到了之后,林锦摇着把扇子下了马车。走进门口,立马就有人迎了上去,小二一脸殷勤地说:“哎呀,这不是林公子吗?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今日您要些什么呀? ”
林锦把扇子一收,说:“要一间甲等的雅间,来一壶秋霜玉露,再来一碟卤牛肉。"
小二:“好嘞!”然后就把林锦领上了楼,进了一间雅间。
小二:“公子您稍等,马上就来!”
林锦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陈设,简单却透着贵气,雅而不俗。心里想着:除了酒,这“最好的酒楼”的名号倒是不算太唬人。
随后满意地靠在榻上,像一只大猫。
这摘星楼中,最有名的酒有三种,分别是甘风霖,枫华酿和秋霜玉露,皆为老板亲自酿造,在其他地方都喝不到。
林锦目前才只喝过其中两种,至于甘风霖,更是号称天下第一酒,他连见都还没见过呢!而且这三种酒每月加起来只供应不超过十壶,想喝得抢!
虽然这儿的酒林锦是真喜欢,但他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嘀咕了下:这酒名怎么起的一股子酸腐气,而且感觉还和酒没什么关系。
酒菜上来后,林锦便让人都退下了,这秋霜玉露看着澄清,喝起来却十分香醇,入口辛辣却不刺喉,光是放在那里都透着香,牛肉可称是色香味俱全,林锦十分满意。
他一边轻饮着杯中佳酿,一边看着窗外街上的车水马龙,时不时的吃几口肉。
他的目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又透着一丝期盼,似是在寻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色迷蒙,好似是喝醉了。
他摇摇晃晃地出了雅间,立马就有人想上来扶,林锦上来就是一句:“滚!”然后往墙上靠了靠,低头扶额。
那人看他这副模样,本还想坚持一下,但不知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立马就退下了。
那人走后,林锦慢慢直起了身,他一边继续装醉,一面回忆刚看到的地图慢慢走着,一 面思索着哪里可能有暗门之类的东西。
他就这样胡乱走着,奇怪的是,这一路竟然畅通无阻,连个来拦一下的人都没有。
他心中的疑惑愈盛,在他终于走到了一个怀疑可能有暗门的地方时,毫无预兆地,一个人从背后拥住了他,林锦心里一沉:他刚才竟连一丝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此时一把障刀横在了他的脖子前面,一个冷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