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第3章 再遇

晚上九点二十，林安乐站在清吧的后门看手机。后门门口顶上有个灯，在林安乐头发上打上一层金色的光。

不远处，一个身影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不一会，那人就走到了林安乐身前。

“我来啦我来啦。”邓柯蚺一路小跑来的，这会正手撑着膝盖喘着气。“没来晚吧，安乐。”

“没，刚九点二十。”林安乐收起手机，和邓柯蚺一同进入后门走进员工休息室。

走过员工休息室，到达清吧营业的地方。最先入眼的，还是那个小小的，很简单的舞台，一架话筒，一把木吉他，一把椅子。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整个大房间，慢节奏的音乐在流转，拂过每处角落。

清吧很大，但现在还没有多少人，零零散散七八个，有的成对闲聊，有的埋头喝酒看手机。

林安乐终于看清了清吧的内部装饰，下午来的时候，关着灯，并不能看清楚。清吧内部整体是少黑多白色系的，在加上暖色的灯光，是一个很放松又休闲的场所。”

扫过一圈，林安乐看见了郑蛊黎。此时的郑蛊黎正坐在调酒师的位置，担任的调酒师的角色。

郑蛊黎也看见了刚进来的林安乐两人，冲他们招招手。林安乐和邓柯蚺走过去，郑蛊黎推过来两杯酒，笑着开口，“来杯？”

邓柯蚺接过酒杯，但把林安乐的那杯拦住了，说，“安乐就别喝了，酒量浅一杯倒。”

郑蛊黎笑了笑，没说什么，倒不是因为他和邓柯蚺挺熟的所以没计较，而是他本身就不在意。他是一个无所谓的人。

就像这家清吧。因为喜欢调酒，所以开了一家清吧，因为喜欢看帅哥美女，所以员工个个出挑。

能在工作了一天后，下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看帅哥美女，听小朋友弹琴唱歌，很惬意。即使不赚钱，甚至赔钱也没关系，他有的是钱。

“安乐，今天准备了什么歌？”郑蛊黎问。

“几首民谣和两首吉他曲。”林安乐答。

“emmm。”郑蛊黎抿了抿唇，撑着头笑说，“你会唱《斑马，斑马》吗？”

——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唱歌的傻瓜。”

少年人嗓音清脆又稚嫩，干净的，像今晚洁白的月亮。琴声悠长，如同今夜在街道上飘忽的风，清冽悦耳来去自由。

乔郁在门外就隐约听到了，推开门后声音更加清晰，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像风像月像自由，很好听。而且，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小郁，怎么不走了？”走在乔郁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问。

“没事。”意识到自己听入迷挡住门口了，乔郁推开门走进去，给身后的人让路。

乔郁本来是和宋亦璞约好一起来的，因为听说了这里新开了一家清吧，装修风格很精致，所以他想来这里拍拍照。宋亦璞则是听说这里全是俊男靓女，特意要来看看。

可还没等他出家门，就因为奶奶摔了一跤住院了，而赶去医院照顾，没能和乔郁一起来。

乔郁都到清吧附近了，接到了宋亦璞的消息后，本来也不想来了，结果转头就遇见了他的小舅舅。打完招呼后听说小舅也是要去清吧的，两人又结伴同行，一起来了。

走进门，迎面就有清吧里长相清秀的服务生迎了上来。

乔郁一进门就看见了驻唱台上，那个弹着吉他的男生，他心下了然，怪不得声音熟悉。看着男生的那双眼睛，和自己昨天下午遇到的那个有意思的人的眼睛重叠。

清吧人不多，乔郁和小舅舅张森昀走过去坐在了吧台前的高台上。

调酒吧台里，郑蛊黎里正撑着头坐着看林安乐弹吉他唱歌，邓柯蚺已经坐到了离驻唱台最近的卡座上去了，说是要等着林安乐下班。

郑蛊黎似乎是有点醉了，柔和的光打在他的头顶，发丝根根分明，被照的金光，看见眼前坐了人，他直起身体懒懒散散的开口，“想喝点什么？”

乔郁收回看着林安乐的视线，说，“柠檬水吧。”

郑蛊黎倒了一杯柠檬水推给他，才转头问另一个客人，“你呢？”

张森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人，在他开口后突然意识到这样似乎是有点变态，想移开视线，却做不到。他们对上视线，张森昀尴尬的咽了口口水，视线下移却又看到了郑蛊黎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的领口。

张森昀有些慌乱的再次和郑蛊黎对视，回答他，“都行。”

“嗯。”郑蛊黎嗯了一声，看着他那副傻样有点想笑，也因为他擅自来找自己而生气。手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给张森昀调了一杯他常喝的酒。

林安乐在台上的歌已经唱完，开始唱下一首，还是民谣小调。他今天的很单调，和清吧的风格差不多，简单的白T，胸口处秀了一只小黑猫，黑色牛仔裤和白蓝色厚底圆头板鞋。

安静的氛围和灯光下，乔郁似乎还闻到了茉莉香，可能是清吧的香薰吧，沁心淡雅，还挺好闻。

乔郁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起了手中相机，镜头对准了驻唱台，透过取景器，乔郁看着那个在台上悠然自得的男孩，手指即将摁下快门。

林安乐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转过头，视线中却只有一个人，脸被相机挡着，而相机正对着自己。

快门被摁下，画面定格，他们似乎是在对视，但林安乐却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乔郁怔愣了下，他没想到林安乐会回头，心跳突然加快，扑通扑通……

举着的相机放下，乔郁再次看向那少年，林安乐却已经转回了头。

还想再拍两张时，坐在身旁的小舅舅突然对他说，“小郁，走吗？”

乔郁转身看张森昀，只见他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可明明喝了酒，张森昀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你走就走，还带着人家干嘛？人家想和你走吗？”在一边撑着头的清吧老板幽幽的说。不知道两人刚才都聊了什么，此刻的郑蛊黎正撑头闭眼，脸色还挺臭的。

“那我先走了…”说着张森昀直接站起来，两步过去旁边的收银台结账。乔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的张森昀状态很不对劲。

结账速度很快，还没一分钟，张森昀就已经付完钱大步离开了清吧。乔郁来不及多想，腿就已经跟了上去了。

林安乐第二首歌已经唱完，现在正悠然自得的弹着吉他。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传来，他看过去时，就只看见了一抹有点熟悉的背影从门口出去。但没看见脸，所以想不起来是谁了，可能见过吧，林安乐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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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林安乐邓柯蚺两人和郑蛊黎道别，离开了清吧。从后门出来，林安乐陪着邓柯蚺等车，而他自己决定走回去。

车来的有点慢，两人就站在路边吹着清爽的晚风，一缕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像呆毛一样立在头顶。

邓柯蚺酷酷的双手插兜，和林安乐说话。

“明天开学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分到一个班。”

“可能吧。”林安乐回。

“那明天我在校门口等你，万一是一个班，咱俩好抢一个同桌的位置，你记得早点来。”

“行。”

话题结束，两人又恢复沉默。林安乐话少，别人不说话那他也不会开口，两人之所以能玩到一起，全靠邓柯蚺外热内也热。

安静不到两分钟，邓柯蚺正欲在开口，就听一声汽车鸣笛，他打的车到了。

“车来了，那我先走了啊安乐，你一会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奥，明天见啊。”

邓柯蚺一边上车一边叽叽喳喳又说了一堆，林安乐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等邓柯蚺走了后，他才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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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林安乐收拾好了书包，穿着提前拿到的校服。校服颜色简单，黑白配置。黑色校服裤裤腿上有两条白色竖线，而白色半截袖的袖口上有两圈黑色条纹，秋季校服外套则是上白下黑。

从书桌上最后拿起胸牌，挂在校服上，林安乐背着书包出了自己的房间。林欣蓉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袋小包子和一杯豆浆。

林安乐拿上早餐，换鞋出门。他家离学校不是很近，坐公交车大概要十五分钟。

边吃着包子，林安乐边往楼下走，走出居民楼，就看见好几个老人在闲聊遛弯，早晨太阳刚出，还不是很毒，是老人们最喜欢出来溜达的时候。林安乐从几个老人身边走过，和他们一一问好，没过多停留。

七点十五，公交到达站点，林安乐刚好吃完手里的东西，随手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后，走进公交车。车里现在没多少人，两个大妈还有几个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

林安乐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街景，嘴里咬着豆浆的吸管。十五分钟很快，公交车到站。林安乐走下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站牌旁的那个熟悉的人。

林安乐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那个让他困惑的背影是谁，直到现在看见了那人的脸，林安乐才知道。

听见车到站的声音，乔郁抬头，正和林安乐对上视线。林安乐有些慌乱了，他低下头，想装作没见过对方一样，下车，然后擦肩而过。

但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就见乔郁盯着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轻点了一下头，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林安乐有点愣，同样点头回应了一下，才走下车，然后和乔郁擦肩而过。

身后，他听见有人跟着他从公交车上下来，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楚，但隐约听见一句。

“乔郁，你怎么……”

在之后是那个少年冷淡的声音。

“走吧。”

林安乐还在呆，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

原来他叫乔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