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罢兵

姜伋翻着账册，安慰道，“爹，您不用这副表情。娘没让您去跪算盘，已经很给您面子了。”

马昆凑到姜伋面前，玩味地笑着，“难不成，你跪过？”

鲛儿添茶的手一抖。姜伋放下账册，看着马昆，“聚美堂打理得不错。对了大哥，咱们家的酒坊出了点事。你觉得，谁去处理合适啊？”

马昆立马直起上身，扇柄指了指自己，带了一分咬牙启齿的味道，“我合适，我最合适。”

姜伋点了点头，“大哥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你交代一下就出发吧，早去早回。”

马昆用扇柄重重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起身朝着姜子牙夫妇行礼告退。马昆离去后，马招娣挑着眉毛问道，“鲛儿，跪算盘是什么回事？”

鲛儿低下头，跪着回话，“是成亲第二日。姜郎一身酒气地回来，衣领上还沾着女人的唇印。我气昏了头，才说了那样的浑话。我也没想到，姜郎真的去跪了。”她俯首在地，“爹娘息怒，媳妇知错了。”

马招娣温柔地把鲛儿叫到自己的身边来，拉起她的手，“你没错。刚成亲就敢出去鬼混，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她站起身，也把鲛儿拉了起来往卧室走，“别在这伺候了，他又不是没长手。走，跟娘回去歇着。你看你，脸色还是有些差。”

姜伋以手支颐，“托爹的福，我今晚也得睡书房了。”

姜子牙笑道，“你我父子难得相聚。不如聊个通宵吧。为父也正好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申公豹去行营见闻仲商量作战计划，见到闻仲收拾东西，随口问了一句。闻仲知申公豹与姜子牙相争多年，若晓得他有撤兵的打算必定极力阻扰，于是敷衍了一句。申公豹虽然心有疑窦，但面上并未显露。回到自己的军帐后，申公豹立刻传信给九头雉鸡精，告知她闻仲陪九尾狐一同回朝，要她多加留意。

九尾狐回到王宫，听说帝辛终日在酒池肉林玩乐，久不临朝。她皱紧眉头盯着桌案上积压得山一样高的奏折，气得袖子一挥，直直奔了过去。她一进去，就见到帝辛坦露衣襟和玉石琵琶精追逐玩闹。九尾狐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抬手就给了玉石琵琶精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让你回来，是要你看着大王用心打理朝政。你却纵容他沉迷酒色，真是好大的胆子！”

玉石琵琶精捂着脸颊含着泪跑开。帝辛把九尾狐拉到自己怀里，“美人，你别生气了。孤王是奏折看得闷了，所以才来酒池肉林里轻松一下的。”

九尾狐苦口婆心，“大王，我都是为了你好。不说那些死在沙场上的将士，就说闻太师。他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为了您冲锋陷阵。您就一点都不心疼他吗？还有臣妾。臣妾为了您的江山去前线打仗，您却在王宫纵欲声色。您让臣妾情何以堪？”九尾狐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竟然掉起了眼泪。

帝辛最见不得九尾狐哭泣。他抱住九尾狐情意切切地道歉，“美人，孤王错了，都是孤王的错。你快别哭了，好不好？别哭了。”

九尾狐止住眼泪，道，“大王，闻太师同臣妾一同回朝，太师有要事禀告。”

帝辛在九尾狐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于正殿接见闻仲。听到闻仲撤兵的提议后，帝辛当即大怒，费仲尤浑在一旁冷声嗤笑。九尾狐怒斥，“朝堂之上，你二人休得放肆！”费仲尤浑被九尾狐吓得缩了脖子。闻仲继续道，“大王，西岐久攻不下，我王师损耗不小。撤兵议和，才能休养生息。”

九尾狐在一旁柔声劝道，“就目前形势来看，议和是上上之策。大王，闻太师高屋建瓴，您就相信闻太师一次吧。他是先王亲命的托孤大臣，又是您的师尊。若论忠心，朝中谁比得上闻仲？臣妾相信，他不会出卖大王，更不会毁掉我殷商六百年的基业。”

闻仲道，“大王，姬昌是靠诽谤您鱼肉百姓来拉拢各路诸侯的。只要大王从此以后勤政爱民，追随他的诸侯就会慢慢散去。届时，姬昌孤掌难鸣，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西岐土崩瓦解。”

九尾狐握住帝辛的手，眉目含情，“大王不是说我老往外跑吗？只要停战，臣妾就不用牵挂前线军情。这样，臣妾就能天天陪着您了。您说好吗？”

帝辛虽然还不赞同，但心志已有所松动。闻仲再接再厉，“大王，我们虽然撤兵，但边境驻兵也是正理。我们派人仔细姬昌的一举一动，只要西岐有风吹草动，那姬昌谋逆的罪名就算坐实了。到时候，我们再发兵，名正言顺。而天下人也只会觉得姬昌是罪有应得。大王以为如何？”

帝辛挥了一下袍袖，“既然太师和王后都是这个意见，孤王就准了。议和之事，就由闻太师负责吧。”

闻仲长揖至地，“老臣领命。”

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连夜来到朝歌兵营见申公豹。申公豹听到议和消息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没听错吧？大姐她是疯了吗？”

九头雉鸡精抬起头看着申公豹，“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大姐和闻太师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大王也同意了。”

申公豹咬牙切齿。九头雉鸡精问道，“公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玉石琵琶精道，“要是真议和了，姜子牙会不会追究我们呢？他手底下可是有不少人被我们给害过啊。”

申公豹眸色透着狠厉，“想议和，没那么容易。我这就去找三霄，让她们找姜子牙报仇。”

“三霄不是相信姜子牙是冤枉的吗？”

“琼霄已经到姜子牙那里闹过一场了，我们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不过接下来我们得改变一下计划了。”

申公豹请三霄仙子过来，称找到了赵公明夫妇被害一事的关键证人。三霄仙子忙问是何人，在哪里。申公豹道，“就是赵公明的鬼魂。”

三霄仙子闻言，心头一震。申公豹叹息一声，“我与赵先生交情虽浅，但与他惺惺相惜。我不忍他无辜惨死，于是冒险下了冥界，将赵先生的鬼魂请了上来。不过鬼魂不能在阳间待太久，你们得抓紧时间。”

申公豹打开袖口，一缕魂魄飘了出来。三霄仙子见到赵公明，同放悲声。云霄仙子哭着问，“大哥，是谁害了你，你告诉妹妹。妹妹一定给你报仇。”

“是姜子牙。我打算回到罗浮洞，他在半路拦住了我。他以饯行为名，在酒里下毒害我。三位妹妹，你们快快回山。姜子牙阴险狡诈，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为兄不想你们再遭毒手了。”

三霄仙子愤恨不已，云霄仙子更是悔恨交加。她被姜子牙俊朗善意的外表迷惑，不但为他开脱罪名，甚至还要委身给他。申公豹收回鬼魂，琼霄仙子大声道，“你干什么，我们还没说完呢？”

碧霄仙子道，“申国师也不容易，他请鬼魂上来冒了很大的风险。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云霄仙子擦掉眼泪，“有劳国师将我兄长的鬼魂送回冥界。我们三姐妹这就去找姜子牙报仇。”

马招娣和鲛儿摆好碗筷，姜伋和武吉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马招娣问道，“糖糖跑哪去了，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她。”

姜子牙答道，“糖糖捎信回来，有个村子发生了瘟疫，她过去治病了。孔宣也在，不会出事。”

三霄仙子闯了进来。马招娣立时竖起眼睛朝着姜子牙大吼，“姜子牙，你不说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一个都没有吗？那这三个是从哪冒出来的？”

云霄仙子手掌一翻，一个斗赫然立在掌心。她的双眼充满仇恨，“姜子牙，你纳命来！”

姜子牙一眼认出云霄仙子掌心的法宝正是碧游宫之宝混元金斗。他深知次法宝的厉害，赶忙道，“三位仙子，有话好说。”

碧霄仙子怒声道，“姜子牙，你杀我兄嫂，我们和你无话可说！”

马招娣喝问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三个有没有搞清楚啊，杀害你兄嫂的怎么可能会是我相公咧？”

姜子牙眉尖蹙起看向云霄仙子，“仙子不是之前还说相信我姜子牙，为何这么快就又开始怀疑我了呢？”

云霄仙子满眼悔恨，琼霄仙子大声道，“是我大哥的鬼魂亲口指证的，你别再狡辩了。”

姜伋道，“我是姜子牙之子姜伋，侍奉冥界泰山府君。赵公明魂魄还阳，我不可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被骗了？”

琼霄仙子鄙视姜子牙，“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来勾引我姐姐。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武吉大骂道，“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姐姐不知羞耻先来勾引的我师父。”

姜子牙制止武吉，诚恳道，“三霄仙子，我真的没有加害赵公明。我姜子牙向来敢作敢当。”

云霄仙子强自按住内心的怒气，道，“既然你儿子是冥官，那就让他把我大哥的魂魄请出来问问。”

姜子牙无奈看了姜伋一眼。姜伋暗自叹息一声，衣袖在眼前一挥，幻出一个金色的圆盘。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名字。姜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赵公明的名字，“爹，赵公明的鬼魂不在冥界。”

申公豹右手轻轻一扇，所谓赵公明的魂魄就消失不见了。九头雉鸡精笑道，“你这招可真厉害，真把三霄给唬住了。”

申公豹道，“三霄在悲痛之中自然不会觉察。要是平时，肯定是糊弄不了她们。可惜，要不是玉罄贪心，把慕小蝶的魂魄给吃了，我也不用费这个心。”

九头雉鸡精还有不放心，“那个姜伋可是冥官。万一他把真的赵公明的鬼魂给放出来，那咱们该怎么办？”

申公豹倒是轻松，“不要紧。鬼魂还阳不是小事，姜伋没那个胆子。就算他敢，我们只要说他是为了维护他父亲造的假，三霄是不会相信他的。”

九头雉鸡精这才安心，在申公豹的脸上亲了一口。他搂住九头雉鸡精，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青青，我们还得在大姐和帝辛那里放一把火。”

再看姜子牙这边。碧霄仙子挑着眉睨着姜伋，“怎么了？是请不到，还是不敢请？”

云霄仙子叱道，“姜子牙，不要再狡辩了。我今天就要用你的项上人头，来祭我兄嫂的在天之灵！”

姜子牙眼看着混元金斗陡然快速旋转，直直升上半空。“保护你娘！”姜子牙将马招娣推给姜伋，唤出打神鞭，迎战云霄仙子的混元金斗。哪吒和杨戬闻声过来，亮出兵刃对阵碧霄仙子和琼霄仙子。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日月无光。一时间，丞相府内刀光剑影，杀气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