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纠缠

哪吒和雷震子冲到阵前嚷着要找赵公明讨个公道。赵公明出得兵营，诚恳表示他绝无杀戮之心。哪吒不理会，踩着风火轮冲了上去。赵公明不想造孽，只守不攻。可是哪吒和雷震子的攻势太猛，赵公明无奈只得唤出金蛟剪打算将哪吒和雷震子吓退。

哪吒以乾坤卷迎击，金蛟剪穿过乾坤圈，瞬间化作两条金色的蛟蛇缠住哪吒的腰。蛟蛇吐着红色的信子，浓烈地血腥味令哪吒不断作呕。雷震子被蛟蛇的杀气逼得无法近身，想用风雷棍将蛟蛇震开又怕伤到哪吒，一时间进退不得。

姬发赶来，见此情景立刻跃到半空翻身稳稳地立在哪吒身前。他双手掐住蛟蛇的七寸，蛟蛇被捏住命门无法逞凶，在姬发手里化成了剪刀。姬发提着金蛟剪，面向赵公明微微蹙眉，“抓蛇要抓住要害。”

通天教处赐下金蛟剪的时候曾经说过，金蛟剪虽恶，却会被真正得道之人收服。赵公明观姬发面相乃龙凤之姿。他开天眼，发现姬发之元神竟是紫薇星君，内心一震。

哪吒叫道，“大坏蛋，这回你没招了吧，看你爷爷我的。”说着就要挥出混天绫。姜子牙带着鲛儿和敖丙赶来，喊了一声“住手”。姜子牙确定姬发三人安然无事后，对赵公明道，“赵先生的用意，子牙已经知晓。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清楚的。”

赵公明道，“姜子牙，那定海珠是我早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无意间得到的宝贝。既非我所有，自然有还回去的一天。只是，那定海珠威力无穷，你辅佐西伯侯对抗帝辛难免死伤，我不能容忍你拿它害人。”

姜子牙道，“赵先生，我说过了，我夺定海珠不是为了杀人。”

赵公明微微不屑，“你不守规矩设计夺我法宝，你说的话我实难相信。”

鲛儿上前道，“此事与家翁无关，是我要收回你的定海珠。”她轻施一礼，“赵先生，我是姜伋的妻子。”

赵公明大为错愕，白雪雁这时过来。赵公明急忙让白雪雁认人。白雪雁仔细地看了看，声音微微发颤，“公明，她的确是姜夫人。”白雪雁嘴唇有些哆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夫人，你没死？”

鲛儿微微一笑，“死了，又还阳了。”她看向赵公明，娓娓道来，“赵先生，两百年前，一只千年海妖在北海肆虐。定海珠就是在收服这只海妖的时候不慎失落，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找到了三块玄铁来堵住海眼。但玄铁终究不能跟定海珠相比，所以这两百年间，北海都是凶险之地。而这次，先是玄铁取出，海底震动，接着狂风暴雨，惊涛拍岸，三块玄铁已经不能阻挡水患了。是我苦求家翁出手相助，家翁才无奈前来。二位若是怪罪，就怪我吧。”

赵公明连道两声“不敢”，对姜子牙道，“原来姜公子是姜先生的爱子。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姜先生的人品可见一斑。既然是一场误会，且已合浦珠还，能否赐还金蛟剪，我夫妇即刻回山。”

姜子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姬发，姬发上前两步，将金蛟剪原物奉还。赵公明拱手，“战场上你我没有真正分出高下，我想等大局稳定之后，再与你切磋一番，不知姜先生可愿意？”

姜子牙还礼，“子牙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赵公明夫妇道了声“告辞”，转身而去。他夫妇回到兵营，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要启程，叫慕小蝶跟他们一起回去。慕小蝶疑惑道，“姐夫，你还没要回法宝，怎么就要离开啊？”

赵公明道，“定海珠物归原主，我还要什么？小蝶，我今日见到了姬发。我确定，圣主降世，紫气已至西岐，我不能不顾同门道义对付闻仲，也不能逆天而行对付姜子牙，所以我们只有两不相帮。”

慕小蝶不甚明白，白雪雁道，“小蝶，听你姐夫的没错，快点回去收拾东西。”

慕小蝶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自己的营张，碰巧遇到申公豹。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就把赵公明夫妇的打算告诉了申公豹。申公豹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开始急速盘算起来。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召唤来了九尾狐和琵琶精。他们商议之下，决定依样画葫芦。

赵公明夫妇留了一张字条后带着慕小蝶离开朝歌兵营。申公豹在后面追了上来，声称，“我和太师见到了字条，知道三位去意已决，也就不强留了。”他奉上一壶酒，“薄酒一杯，送君上路，祝三位一路顺风。”

赵公明三人不疑有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公明三人道别之后正要上路，突觉腹内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内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噬咬一般。赵公明吐出一口黑血，指着申公豹痛斥，“卑鄙小人，竟然以敬酒为名，内□□药要置我们三人于死地。”

白雪雁已经疼得站不起来，她半跪着，强撑一口气抬头质问申公豹，“我们只是想回山，并不是与你们作对。为何不肯放过我们？”

申公豹邪邪地笑着，眼含杀意。赵公明三人立刻盘膝打坐，运行真气以抵抗剧毒。申公豹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神农谷特有的蛊毒，你们死定了。”

九尾狐和琵琶精现身，将赵公明三人了结。九尾狐吩咐琵琶精和申公豹依计行事。申公豹搜出金蛟剪后，拿起白雪雁的金光宝镜，将赵公明夫妇的尸体焚烧成灰烬。琵琶精附身慕小蝶，在申公豹去见闻仲后踉踉跄跄地进来，虚弱地唤了声“闻太师”。

闻仲大惊，急忙上前扶住她。琵琶精装成慕小蝶的样子，谎称姜子牙杀了赵公明夫妇，还毁尸灭迹，她是撑着一口气才跑了回来。琵琶精死命地抓住闻仲的衣领，递上金蛟剪，留下了一句“替我们报仇”后离身，在闻仲看来就像是慕小蝶说完遗言后咽了气一般。申公豹假意悲伤，闻仲恸哭，放下慕小蝶提着雌雄双锏就要去姜子牙报仇。申公豹阻拦道，“太师，姜子牙诡计多端，咱们贸然过去只怕会无功而返。何况赵先生说过，金蛟剪不能沾血。我们还是先将这个噩耗告知赵先生的三位妹妹，将慕姑娘好生安葬。至于报仇，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闻仲按下心潮，唤来墨麒麟赶赴三仙岛。

姜伋将阿玄送到了海上三岛的天池中，阿玄沉入池中之后立刻出身成一条金龙。阿玄道，“公子，阿玄尘缘未断，您还是让我留在丞相府吧。”

姜伋道，“其实你孽债已还，无需这般执着。说是恩债，也是你的功德。”他见阿玄仍然坚持，叹了口气，道，“你在阳间已经死了，我要是把你带回去会把我娘给吓死的。你还是在此安心侍奉东华帝君，他日若有机缘，你再报恩也不迟。”说罢不再理睬阿玄，骑上四不像返回西岐。

姜子牙带着姬发等人返回西伯侯府，将事情经过禀报西伯侯。西伯侯听闻强敌已退，十分高兴。姜子牙回到丞相府之时，姜伋也回来了。鲛儿简单向姜伋交代了一番，姜伋命敖丙返回北海看守水晶宫。他看了看天色，对姜子牙道，“爹，我要去一趟鬼市，晚饭不回来吃了，您跟娘说一声。”

哪吒“哧溜”一声滑到姜伋身边，挽上他的胳膊，“果果哥，你带我一起去呗。”

姜伋干笑两声，“你不怕我把你论斤卖了啊？”

哪吒撅起嘴，姜伋哄着，“鬼市阴气重，今天又是十五，你阳间的就别往阴间跑了。乖，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哥给你带回来。”

子时，丞相府熄灯。姬发感念阿玄捐躯，想给他烧点纸钱。这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经过回廊。姬发猛地跳上前拦下，鬼影受到惊吓“哎呦”一声。姬发提灯一照，竟然是姜淑祥。姜淑祥也看清楚姬发，抚着胸口抱怨，“二公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姬发道了声歉，问道，“姜小姐，这么晚了，你这是出去采药？”

“不是。”姜淑祥扫了一眼四周，小声请求，“二公子，别告诉别人你见过我啊。”她抬腿想走却被姬发一把拽了回来，“姜小姐，你这么晚出去又不想让人知道，万一出事怎么办？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告诉丞相。”说着作势就要向主屋走去。姜淑祥拉回姬发，“二公子，好吧，我告诉你。我们上次去看的那个病人，他头部受到重击，需要还魂芝兰做药引。我翻遍了西岐都没找到，所以我就想到鬼市去碰碰运气。很多阳间买不到的东西，在鬼市说不定能买到。”

“那你怎么不让姜公子帮你买啊？”

姜淑祥撇撇嘴，“我以前让他带过东西，结果是假货。这次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必须亲自去。”她眨着大眼睛，楚楚可怜，“但是我不能让我爹娘知道，特别是果果。他会骂死我的。”

姬发不放心道，“我跟你一起去。”不等姜淑祥回绝他紧接着出言威胁，“否则我告诉丞相。”

姜淑祥无奈答应，这时哪吒从一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原来他起夜无意间听到了姜淑祥和姬发的对话，吵着要跟着去。姜淑祥求道，“好啦小祖宗，别那么大声。要走快走，我们得在黎明之前回来。”

姜淑祥三人来到鬼市，姬发见鬼市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感叹了一句。姜淑祥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她直奔药材铺子，挑拣起来。姬发觉得新奇，左翻翻右看看。哪吒拍着手，“鬼市的好东西真不少。”他闻到一股香味，来到点心摊子前，见到冒着热气的糕点口水直流。他端起一盘刚要和姬发吃起来，被刚从药材铺子出来的姜淑祥一把扯了回来。她带着姬发和哪吒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教训道，“鬼吃的东西你们也敢吃，不要命了？”她扬了扬手里的还魂芝兰，“好了，咱们回去吧。要是被我弟弟知道了，我就惨了。”

哪吒并不害怕，“反正果果哥早就来鬼市了，有什么好怕的啊？”

“什么？”姜淑祥拍了一下哪吒的头，“你这孩子不早说，快走。”她拉着姬发和哪吒就往回走，迎面撞上姜伋那张足以冻死人的脸。

姜伋双臂环胸，眼眸中两点寒光射向姬发，姬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姜伋冷冷吐出一道命令，“给我滚出来。”

一个鬼魂从姬发的身体里出来，被鬼差架走。姜伋打了一个响指。眨眼的功夫，姜淑祥四人已经站在丞相府花园，此刻天还没亮。姜淑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进了鬼市啊？”

姜伋神色微寒，“鬼差禀报说有两个活人和一个会走的莲藕混了进来。”他看向姬发，“二公子，活人在子时以后阳气弱，很容易被鬼魂附身。长姐胡闹连累了你，姜伋代她向你道歉。”

姬发还礼。姜伋道，“长姐，你还不去配药。这棵还魂芝兰可来自阴间，说白了就是在阳间已经凋谢的。”

姜淑祥敲了一下脑门跑回房间，姬发也赶忙跟着过去。姜伋哄着哪吒回房睡觉，清冷目光在映在地砖上交叠在一起的两道影子上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