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15章 第十五章 结缘

姜子牙在西伯侯府议事尚未回来，姜伋遂前往内室向马招娣问安。马招娣见儿子回来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说笑个不停。姜伋听说姜淑祥和百里鹏彻底了断很是高兴，“长姐，我早就说过那百里鹏不可靠，他果然负了你。这真是个好消息。”

马招娣道，“果果啊，你认识的人多，不如你帮你姐姐物色个好人啊。”

姜淑祥连连摆手，“娘，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我都见过，比那百里鹏还不可靠。”

马招娣板起脸，佯装很有力地样子拍了一下姜伋的手背，“你在外面都交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啊？”

“娘，您别听长姐胡说。”姜伋走到姜淑祥身旁，道，“长姐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看哪，长姐恐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姜淑祥闻言伸出手作势要打姜伋，姜伋脚底抹油溜到马招娣的身后。马招娣笑骂道，“你这小子，怎么可以说你姐姐是赔钱货呢？”

姜伋扮出一个笑脸，“对对，姐姐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我们家的镇宅之宝，多少钱都不卖的。”

姜淑祥笑着敲了两下姜伋的额头，去厨房准备膳食。马招娣坚持要姜伋留宿一晚明日再离开。

哪吒坐在大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摆在案上的甜点。这甜点取自荷叶之清，笋尖之鲜和樱桃之甜，入口即化，甘爽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哪吒吃着吃着觉得口渴，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待他回过身来，眼前出现了两个老朋友。

哪吒亮出火尖枪，“哼！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又是你们两个臭妖怪！”

雉鸡精喝道，“你个臭小子，少废话！乖乖把孔雀神木交出来，否则我就把你熬成莲藕汤。”

哪吒吐了一下舌头，一脸不屑，“好啊，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说罢火尖枪向前一挺刺了出去。他和妖怪打了两招之后，姜伋从内堂出来制止了哪吒。

哪吒举着乾坤圈叫道，“果果哥，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收了她们。”

姜伋责备道，“哪吒，为兄平时是怎样教你的，来者是客，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哪吒正要分辨却被姜伋斥退。哪吒自幼养在姜子牙夫妇膝下，因此姜伋对他而言无异于兄长，哪吒对他向来又敬又畏。姜伋虽疼爱他如幼弟，但一旦摆出兄长的架势，纵然哪吒再不服气也要乖乖听话。他见姜伋板起了脸，于是收回乾坤圈，噘着嘴退到了一边。

姜伋向雉鸡精和琵琶精施了一礼，道，“抱歉，舍弟失礼，是我这个兄长没有教好。二位夫人，请念在他尚且年幼不懂礼数，万勿怪罪。”

哪吒看见姜伋对这两个妖怪行礼，目瞪口呆。他想问姜伋是不是中邪了，可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不敢说出一个字。只听姜伋不卑不亢地问道，“两位夫人芳驾降临，不知有何需要？”

雉鸡精和琵琶精对视一眼，想不明白姜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们看了姜伋几眼捉摸不出来，想着大概是姜子牙此刻不在府内所以姜伋便怕了她们。可哪吒在这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合计片刻后琵琶精道，“总算是有个识相的。那就把孔雀神木交出来吧。”

姜伋喊来阿玄。阿玄想了半晌道，“启禀公子，我们家没有这样的木料。”

“你确定吗？”

“公子，旁的阿玄或许会记错。可这二位夫人要的木料的名字如此奇特，阿玄断不会没有印象的。”

姜伋致歉，“二位夫人，不好意思，我们家的木材行店面小，没有您说的这种木料。二位还是另寻别处吧。”

琵琶精叫道，“没有？那神木明明就在你们这，你骗鬼呢吧。”

阿玄道，“我们公子做生意向来都是银货两讫，童叟无欺。怎么会出言欺骗呢？”

姜伋道，“二位夫人，在下是个生意人，断不会放着生意不做。我看二位夫人衣着考究，举止雍容，必是豪门望族的贵妇人。在下今后还要仰仗二位，是绝不会说假话的。”

姜伋态度诚恳，说的话也让这个妖怪听得舒服。琵琶精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和雉鸡精离开了。哪吒呆了片刻后跑到姜伋身边，这时姜子牙带着土行孙和姬发现身，姜子牙道，“土行孙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家里进了妖怪，怎么样，没事吧？”

哪吒朝着姜子牙比划了一番后对姜伋竖起了大拇指，“果果哥，你可真是厉害啊，三两句话就把那两个妖怪给打发了。”

姜子牙笑道，“是啊。果果，爹看啊，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算是得了你娘的真传了。”

“不过果果哥，你刚才真不应该拦着我，这样我就能把她们俩给收了，一了百了。”

“我是个生意人，向来都是以和为贵，有道是和气生财，懂吗”

姬发道，“我看，姜公子是担心那两个妖怪手上有女娲石，怕你吃亏，才故意拖延时间，等丞相回来的。”

姜伋行礼道，“二公子明察秋毫，我这点微末伎俩，让您见笑了。”

姜子牙留意到姬发的神情，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他道，“好了，既然妖怪已经跑了，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诺。”

雉鸡精和琵琶精出了丞相府才想明白她们被姜伋给耍了，刚要回去又怕姜子牙回来不是对手，想来想去也只好忍下此气返回朝歌再作打算。

马招娣端着洗脸水来到姜子牙的房间，姜子牙正在房里来回踱着步。马招娣放下水盆关切道，“相爷，你在烦恼什么？”

姜子牙抖了一下衣袖，道，“今日我见二公子对果果很是欣赏，我有些担心。”

马招娣思量一下道，“相爷是怕二公子把果果揽到西岐麾下？”

姜子牙叹息一声，道，“西伯侯圣明，二公子贤能，这西岐的确是海清月晏。可我当上丞相后才明白，何为水至清则无鱼。我命中注定辅佐姬昌，他日功成必是要退隐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卷入这世俗纷争，不想他一生困在官场名利中。”

马招娣明白姜子牙的担忧，她安慰道，“相爷，我知道想要保持本心，又要立足不倒的确困难。可是，若咱们果果命里注定将来要出将入相，咱们也拦不住啊。相爷，这冥界上有泰山府君，下有鬼差，中间还有七十二冥官。果果在冥界历练有成，又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我看一定应付得来的。再说了，他可是你的儿子，你要对他有信心哪。”

姜子牙点了点头，“我对果果当然有信心，只是身为人父难免多虑多思。也许二公子并无此意是我多心也有可能。”

马招娣挽着姜子牙的手臂扶着他坐到塌上，“相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就算天塌下来，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姜子牙露出一个微笑，马招娣服侍他洗漱安歇。

姬发将桌案上摆得跟山一样高的公文处理完，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自姜子牙封相，姬发就跟在他身边学习治国之道，用兵之方，几年下来颇有进益。如今，西伯侯已将西岐的政务悉数交托与他。

姬发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夜色已深他却毫无睡意。姬发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明月，不愿辜负这良辰美景，于是来到了庭院之中。一道黑影穿过假山树木，姬发以为是妖精，于是唤出黄钺喝问，“何方妖孽擅闯丞相府？”

黑影闻声款款行至月光下，笑问姬发，“二公子看我是何方妖孽？”

“姜小姐？”姬发收回黄钺，向姜淑祥道歉，“对不起，姬发惊扰小姐了。”他见姜淑祥背着一个竹筐，于是问道，“姜小姐，这是要出门？”

“我见大娘有些咳嗽，所以我去采些昙花回来，好为她医治。”

姬发不知昙花也能入药，遂问了一句。姜淑祥道，“昙花有去毒强健，清热疗喘的功效。将昙花煎水服下，对咳嗽很有效。只是昙花只在夜间开放且花期极短，故而我才这个时候去采。”

“家母近来也有些咳嗽，虽然服药却不见疗效反而更加严重。既然姜小姐说昙花有效，请允姬发和小姐一同前去吧。”

“咳嗽分很多种。昙花是否对侯爷夫人有效。淑祥还不得知。二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家母乃爱花之人。听闻昙花有月下美人之称，即便无效，我采一些回去给她赏玩也好。”

姜淑祥看姬发言行乃正人君子，念他一片孝心，于是答应与他同往。

此时山谷中的昙花已经开放。月光如练，凉风如水，昙花的花瓣一层层绽开，展现出生命极致的绝美。清香浮动，姜淑祥心情极好。她随手掐了一片树叶，衔在嘴中，清丽婉转的曲调自她的朱唇中传出。月华流照姜淑祥的全身，她的衣袂里都流动着月光。姬发看着在花丛中来去的女子，这花，这人都美得那般摄人心魄。

姬发惋惜道，“这般耀眼夺目的明珠竟然蒙尘，百里鹏实在是太不懂得珍惜了。”

悠扬的曲调戛然而止，姬发自觉失言，他作揖道，“在下失言，请小姐勿怪。”

姜淑祥站起身子，洁白如霜的昙花衬得她越发地冰清玉洁。姜淑祥微笑道，“姻缘天注定。百里鹏没有钟情于我，只能说我与他没有缘分。各花入各眼，大概就是这样吧。”

姬发赞道，“姜小姐果然潇洒大度，姬发佩服。”

姜淑祥道，“二公子快点摘吧，这昙花就要凋谢了。”

姬发依言步入花丛，小心折下一朵昙花。第二天，姬发请姜淑祥过府为太姒诊病。姜淑祥望闻问切，又要了太姒正在服用的药方一看。西伯侯问道，“淑祥，我夫人究竟因何咳嗽得这般厉害？”

姜淑祥回道，“侯爷，夫人的症状乃是热咳，可这张药方却是医治寒咳的。药不对症，自然难愈。我即刻为夫人开一药方，若是夫人服药之后五日仍然不见起色，那就只能由家父或者家师为夫人诊治了。”说罢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了苗苗。

西伯侯看了一眼，他虽不通药理，但却会赏字。他一看这字就知道执笔之人心如宁静，无垢无求，毫无骄纵之气，心中对姜淑祥的喜爱又多了一分。他吩咐姬发送姜淑祥离开，待姜淑祥跟着姬发出去之后，西伯侯坐在太姒身边捋着胡须。太姒与他多年夫妻，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太姒道，“侯爷这是相中姜小姐了？”

“发儿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我看姜小姐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她知书识礼，聪慧可人，定会成为发儿的贤内助的。只是不知夫人是否介意她的过去？”

“侯爷，妾身岂会有那些俗人之见呢？其实我也很喜欢淑祥。可是发儿接连失去了两位红颜知己，我只怕他没有这个心思。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若是缘分到了，婚姻自然成了。”

西伯侯点头称是。姜淑祥返回神农谷复命，姜伋也要出趟远门，于是陪着姜子牙夫妇用过午膳后便离开了。一双儿女没待上几天又要离家，马招娣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姜子牙笑着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