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10章 第十章 中毒

屋外轻风吹拂，花蕊散落。几片花瓣临窗飞入，无声坠于桌案地砖之上。马招娣垂着头，一脸愧疚，“对不起相爷，我不该胡思乱想的。”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可是招娣不明白，既然我与相爷是真正的夫妻，为何你迟迟不提，不提……”

马招娣脸颊如火烧一般。她虽然不喜为小节拘束但邀夫君入闺房这等事还是难以岂口。姜子牙见她面颊绯红便知她所想，于是道，“招娣，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我不想为这种事令你为难。等你从心底里真正接受我的时候，我们再行夫妻之礼不迟。”虽然姜子牙自己也不知道能否等到这一天。

马招娣闻言心安，她又问道，“招娣既然与相爷结缡十载，为何我没能为相爷生下一儿半女呢？”

“子牙乃修道之人，向来淡漠色相，再说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姜子牙握着马招娣的双手，眉眼间浸染爱意怜惜，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丝伤心遗憾，“我们有糖糖果果，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糖糖果果……”马招娣略一思忖，笑道，“相爷爱吃甜的，连给孩儿取名都取这样甜甜蜜蜜的名字。”

“这可不是我取的。是你见到他们姐弟的时候给取的。你说这一双儿女是上天赐给我们夫妻的糖果，也是希望他们姐弟俩能够一生甜蜜，无忧无愁。”

马招娣凝视着姜子牙，他虽然披着一副年轻人的皮囊，但眼睛乃心灵之窗，透过他的眼睛还是能感受到他经历过的世态炎凉。想起哪吒他们说过姜子牙经历过的生死磨难，她的心就像刀片刮过一样。她靠到姜子牙的膝头承诺，“相爷，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好糖糖果果，照顾好丞相府里的每一个人，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

姜子牙抬起头，看着窗外飘落的残红。他姜子牙不惧神鬼妖邪，唯独怕她置身险境。只要她的安全受到威胁，他就会方寸大乱。他柔声道，“招娣，答应我，乖乖留在家里，待在我身边。你答应我。”

马招娣一脸乖觉，“我答应你。我不会乱跑。我会乖乖待在家里，你放心。”

姜子牙这才微微弯起嘴角，抚着马招娣的后背。光影掠过，幽幽花香浮动，室内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此日过后，马招娣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给姜子牙整理衣冠。虽然两人还是分房而居，但是马招娣开始真正扮演起姜子牙夫人的角色，为他安顿好丞相府的内务，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辅助西伯侯。这天姜子牙出门后，马招娣看天气晴好，于是和姜淑祥一起把衣服拿到院子里晒一晒。

衣柜最里面有一个包袱，马招娣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白色镶着蓝边的衣服。她把衣服抖落开，发现衣襟上有大片的血迹。虽然经过仔细的浆洗，但是血迹还是十分明显。她问在一旁帮忙收拾的姜淑祥，“糖糖啊，这件衣服都不能穿了，怎么相爷还当宝贝一样收着啊？”

姜淑祥看了几眼，道，“娘，这件衣服是爹拜相的时候穿的，您给爹缝的。平时您和爹破了的衣服都是姨母给补的，新衣服都是大娘给缝的。唯独这件衣服，是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上面的血迹是爹跟闻太师他们作战的时候染上的，虽然洗不干净了不过爹不舍得扔，就给收起来了。”

马招娣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抱着衣服若有所思。姜淑祥见娘亲神色有异于是唤了两声。马招娣回过神来道，“糖糖，我们逛街去吧。”

姜淑祥虽然担心马招娣出去会有危险，但见娘亲兴致勃勃也不忍扫了她的兴致。想着有自己跟在身边又在城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刚想答应又有些为难地开口，“可是女儿来西岐没多久，对这城里不是很熟啊。”

马招娣想了想道，“你去找侯爷夫人问她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去啊。”

姜淑祥答应了一声便往西伯侯府过去。马招娣看着衣服思绪百转。

姜子牙回来就看到长案上摞着几匹布料。他问姜淑祥，“糖糖啊，这哪来的布料啊？”

“娘买的，说是要做几件衣服。”

“做衣服？”武吉神色一震，“师母又要给谁做寿衣啊？”

姜淑祥嗔道，“姨父啊，咱们家的人都活的好好的，您干嘛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呀。”

武吉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这哪是我说的啊，这师母以前不就给师父做过一件吗，还说能延寿辟邪。”

姜淑祥不理会武吉，拿起一匹布问姜子牙，“爹，您看这个颜色和侯爷夫人可匹配啊？”

“夫人气质高雅雍容华贵，这匹布的确合适。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夫人做衣服了？”

“今日娘是跟夫人一起逛街的，话赶话就聊到这了。我想侯爷夫妇向来很照顾爹娘，既然夫人开口了，女儿就给做一件吧，也不费什么事。”

姜子牙点点头，“你的女红是拿的出手的，只是别累着眼睛了。”

姜淑祥做衣服很快，没用几天功夫就完成了。太姒接到衣服后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她穿上后问道，“侯爷，您看这么样？”

西伯侯夸道，“不错，手工精美花样独特。无论是颜色还是绣纹都与夫人甚为相称。”

“是啊。臣妾只是提了一句，没想到淑祥就上了心，还做得这么好。”

姬发来向西伯侯夫妇问安，见到太姒这身衣服也是不吝赞美。听到出自姜淑祥之手，姬发道，“孩儿与那姜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从前我只道她仁心仁术，知书达理，不想还蕙质兰心，心灵手巧。”

“是啊。丞相的这一双儿女都这般出色，真不知谁有福气能与丞相结亲啊。”

话说闻仲安葬好四圣刚返回朝歌申公豹就找上了门。原来，九尾狐通过女娲石得知了克制杏黄旗的法宝。

“孔雀神木？那是何物？”

申公豹解释，“孔雀神木乃上古时期为天上孔雀栖息过的木头，后掉落凡间吸取天地精华所形成的宝物，不仅能克制杏黄旗，据说还能增强截教中一些阵法的威力。”

闻仲直起身子，“那这宝物现在何处？”

“这个还尚不得知。今日上门就是想问问闻太师可有线索？”

闻仲想了半晌道,“老夫也不知晓。不过老夫认识一位高人，或许他知道。老夫这就去见他。”

闻仲所说的高人姓孔名宣，正是神农谷谷主，姜淑祥的师尊。他由天地间第一对凤凰夫妇所生，是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是神鸟大鹏的哥哥。其法宝五色神光圣人以下无物不刷，虽不及太极图等法宝，但还是威力无穷不可小觑。他洪荒之时归入准提道人门下，后又跟神农氏学习医术，继而掌管神农谷。闻仲因缘际会救他一命，因而得到他一根雀翎，他承诺会满足闻仲一个要求。

闻仲来到神农谷，谷中药香扑鼻，更有孔雀起舞，可谓仙境。闻仲入谷，一阵洪亮之音自虚空传来，“恩公来意，吾已知晓。只是那孔雀神木不在我的手中，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闻仲一拜后祭出雀翎，“既如此，能否请谷主为我除掉一人？”

孔宣闻言现身。因是凤凰之子，傲骨天成。“恩公让我除掉何人？”

闻仲回道，“西岐丞相姜子牙。”

孔宣沉吟，“我修习的乃是救人之术，如今恩公却叫我杀人。”

闻仲叩拜，“姜子牙煽动西伯侯造反，一旦得逞不知会要了多少人的命。杀一人而救天下人，并非恶孽。”

孔宣思索片刻后道，“罢了，我便随你走一趟。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西岐。”

西伯侯和姜子牙正在听散宜生汇报结盟的进展，土行孙慌慌张张地进来，“侯爷丞相不好了。”

在一旁护卫的哮天犬道，“侯爷和丞相好得不得了，我看就只有你不好。”

西伯侯制止哮天犬，示意土行孙说下去。土行孙给姜子牙递上闻仲的战帖。联想上次姜子牙赴会却遭到暗算，西伯侯坚持让杨戬陪同，好有个照应。

姜子牙依约而来，不想等来的居然是孔宣。姜子牙错愕，正要开口询问，孔宣却衣袖一挥，姜子牙登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昏倒在杨戬的怀里。

闻仲从孔宣背后走来，杨戬怒斥闻仲卑鄙。孔宣道，“姜子牙中了我的剧毒，两个时辰之内必然丧命。我也算还了你的人情，从此各不相欠，就此拜别。”说罢拂袖而去。

杨戬把姜子牙背回西伯侯府，听说丞相中毒垂危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姜淑祥查看一番后痛哭流涕。她双膝跪地对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马招娣道，“娘，爹中的是我师尊的独门剧毒，天底下只有我师尊能解。现在毒素已渗入爹的肺腑之中，女儿没用，救不了爹。”

马招娣肿着眼睛注视姜子牙的苍白脸色良久。她止住眼泪，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取下一根簪子，在姜子牙的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低头为姜子牙吸出毒血。

姜淑祥最先反应过来，她哭着阻止马招娣，“娘不可以，这样您会没命的。”

马招娣吐出毒血，笑着拭去姜淑祥的眼泪，“娘走了以后，你和果果要听你爹的话，照顾好自己，清明时节给娘上柱香，也就不枉你我母女一场。”说罢推开姜淑祥继续为姜子牙吸出毒血。

姜子牙醒转，见到马招娣这样想要阻止，可他中毒已深身体虚弱至极，纵是满心焦急也只能发出几个音节，“招娣不要，不可以。”

马招娣见到姜子牙醒过来甚是高兴，可她毒入肺腑，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也是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倒在姜子牙的胸膛上。

孔宣这时现身，见到眼前一幕，感叹道，“果然是天定的夫妻，至死不渝啊。”

杨戬见到孔宣立刻亮出银尖宝戟，姜淑祥知道孔宣的本事大喊一声“不要”，她跪过去抱住孔宣双腿不住哭求，“师尊，我求求您，您救救我爹娘我求您。”

“傻徒儿，为师岂会忍心你承受这切骨之痛呢？”他递给姜淑祥两颗药丸，“去给你父母服下，为师保证药到毒清。”

孔宣并非戏言，姜子牙夫妇服药之后脸色果然见好。姜子牙道行高深，稍加调息就已恢复。马招娣**凡胎，毒素虽解但伤了元气故而过些时候才能醒转。姜淑祥见爹娘得救欣喜若狂，跑到孔宣面前玩着他的胡须。西伯侯将众人引到大厅，孔宣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悠悠道出缘由，“五十年前我遭逢雷劫，法力全失现出本相。此时一猎户搭箭欲取我性命，恰逢闻仲路过将我救下。我赠其一雀翎，答应为他做一件事以报此恩。”

“原来是这样。师尊，看来我回谷以后要把您的羽毛全都拔掉才行。”

“这孩子，越发泼辣了。还不去收拾东西随为师回去。”

姜淑祥担心马招娣的伤势，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孔宣却说马招娣有姜子牙照顾坚持要带她回去。姜淑祥拗不过师尊只得承命。待她退下后，孔宣捋了捋胡子，“这孩子，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

“那就不嫁了呗。”姜子牙整理袖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姜子牙是没什么本事，但还是养得起女儿的。”

“子牙，你不能因为一个孽障，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天底下的好男儿还是很多的。”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发。

“那又如何？”姜子牙嗤笑，“我姜子牙辛辛苦苦教养了二十年，对她悉心栽培爱若掌珠，可不是为了让她给别人家当奴隶的。”

“你看你，越说越来劲了。行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说了算。我这就带淑祥走了。”

姜子牙料定闻仲必会发兵，待孔宣携姜淑祥离开后立刻调兵遣将，朝歌军队又一次吃了败仗。

注：孔宣在《封神演义》原著中是金鸡关守将，与姜子牙敌对。本文将孔宣设定为姜淑祥恩师，为姜子牙挚友。此角色设定与原著出入甚大，恳请诸位看官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