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 第9章 丹青点笔离·双重【上】

丹青点笔离

第五篇【双重】

你说，此生你最爱她。

从此倾尽一生。

可你从未见过她一面，你们隔着面纱。

而我是你的结发妻子，

从此厌弃一生。

直到那夜刀光剑影刺透我的心脏。

你再也不曾见过她。

你给的爱情遥不可及你想要的爱情触碰不得。

(一)

他是南湘赫赫有名的瑾将军，手握重兵，征战沙场，多年以来，杀敌无数，无一失败。

他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强大到皇帝都对他忌惮三分，而他却从不因此想过谋权串位，一心

一意的为皇上守着这万世江山，可惜朝廷之上谗言众多，无论他怎么澄清自己的清白也堵

不住这悠悠之口，皇帝对他十分忌惮。

最后下旨让其迎娶一位女子，目的就是压制他的势力，从此，瑾瑜与半凡纠纠缠缠了一世。和许多被迫成亲的人一样，麻木，厌恶，嫌弃，悲愤。

瑾瑜对半凡也是如此。

这些年，瑾瑜从未娶亲，百姓们也都是知道的，他钟情一女子。

人人都羡慕这女子的好命，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那女子名叫寻双。

此女子是“寻花楼”有名的头牌。虽说只是卖艺不卖身，总归身份低贱，身在那“寻花楼” 中，无论在怎么清白，终究还是红尘女子，怎能嫁入一好人家呢。

瑾瑜这些都是知道的，娶不得，不能迎入府内，只有默默地在一旁守护，无人知晓那寻双

的样子，人们只知道到那寻双会弹得一手好的琵琶，琵声响起，琶音律动，总会让人不由

自主的进入旋境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然而，每次出场的时候，都坐在那紫色的深帐中，若有若无，人们越是想看清她的容貌，越是模糊。曾经有王子和世子，为其赎身，却因天价，而无能为力，不知何因，瑾瑜每次都会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从她出现到琵音流转再到人以离去，香味犹存，他从未离开过片毫。因为有了瑾瑜的无言守护，寻双的日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倍受骚扰。

每次琵音停止的时候，她都会对瑾瑜说声“谢谢”，便会离去，再无停留。瑾瑜总是暗自

欣喜又突然叹气。“哎”

不知何时开始瑾瑜有了为她守护一世的念头，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会为一红尘女子动了

情，一发不可收拾。

半凡的到来，把瑾瑜的世界全都打乱了，那些美好的幻想，都随着花轿进府的那一天，覆

水东流。

寻双，寻双。

【二】

新婚之夜，瑾瑜喝了好多的酒。但他知道今夜不能冷落了半凡，她是皇帝送来的人，若是

冷落了她，被有心的人知道肯定又会借题发挥，愈加定罪，无视皇权，谋权串位。瑾瑜心

里念着寻双那模糊的身影。

想到自己即将和一个他不爱，被迫娶来的女子同船共枕，内心充满了悲愤，他要把所有的

悲愤都发泄到这个皇帝送来的女人身上。半凡知道，瑾瑜厌恶自己，默默地承受瑾瑜给她

带来的疼痛。没有爱情的新婚之夜。

房间里一片火红，烛台里的烛光忽明忽暗，不时还会发出吱吱的声响，那是蜡烛的燃烧，

是自我的牺牲。

瑾瑜听着府内繁闹的声音，仿佛听见了朋友们的叹息，大臣们的感叹，奸臣的嘲笑。瑾瑜

借着酒劲，模模糊糊的看着半凡，一个恍惚，他仿佛在半凡的身上看到了寻双，不由得冷

笑了一番，呵，这怎么可能呢，看来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此时的半凡悲愤不以，

瑾瑜啊瑾瑜，

你可知道为了靠近你得到你给的幸福，

我付出了多少努力?而你却永远也不能知道。

窗外的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瑾瑜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那刺眼的阳光，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半凡从一旁的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轻声细语的说到“相公，你醒了。”

瑾瑜收回视线，用没有半分色彩的眼光看着她，半凡自知会有如此的结果却还是笑脸相迎，半凡伸手想去扶起瑾瑜，指尖刚刚碰到那结实的肩膀的时候，却被瑾瑜一下狠狠的抓住，半凡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瑾瑜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轻轻一握便可掐碎这样柔弱的手腕，半凡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别过去脸的瑾瑜，暗自想到“你到底是有多么的不甘，多么的悲愤呢?而我又该如何?”

瑾瑜对半凡这种无声的反抗，厌恶到了极点，他是一个将军，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敢作敢为，敢爱敢恨。他狠狠的甩开了半凡的手，半凡被突如其来的力量，被推倒了出去，一个踉跄，额头撞到了床角，瑾瑜麻利的穿上了衣服，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半凡，走到了水盆旁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看来这水是她一早起来打的吧，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在怎么做都是徒劳，反正结局都是一样，因为我不稀罕。

瑾瑜慢慢的走到了门前，停留了一下，也仅仅是停留了那么一刻，缓缓的推开了房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洒落在瑾瑜的身上，身上的盔甲，金光闪闪，刺得半凡眯起来双眼，望着瑾瑜的背影的，不由得想起了他满是伤痕的后背，看着他弯了弯身体，仿佛他身上的盔甲似乎有千斤那么的重，不知道他究竟承担了多少世俗。那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不知道是多少战争而留下的，这些年，你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瑾瑜没有半分留恋的迈了出去，门口的丫头，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双手放在腰前，微微屈膝，向着地上的半月行礼，半月回过神来，看着哪里行礼的丫头，自己倔强的站起身来，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渗出血来，在那白皙的脸上不停的滑落下来，丫头慌忙的拿出手帕，相帮半凡擦拭，却被半凡拦下，“不用，退下吧”半凡走到铜镜面前，看着自己的脸，慢慢的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伤口，愣愣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管家进来了，

“夫人，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半凡放下手帕，一脸茫然的看着管家，管家微弓着身子，低着头，从始至终都为看过半凡

一眼，慢慢说道

“是将军吩咐的，让奴才给夫人收拾一间厢房”

半凡回过头，继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缓缓说道

“我这就过去。”

半凡慢慢的起身环顾四周，也罢这是他的意识，这房间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从未属于过我，也罢，我本就是一个外来的人。

管家此时又缓缓的说道“将军说夫人不习惯住着，夫人喜欢清静，将军厚爱夫人，特予以

吩咐”

半凡冷笑了一下，将军厚爱，倒不如说是看见我心烦吧，又怕别人说些闲话，借题发挥，

传到皇帝耳中，会惹来一场大祸。

真是好计量，好计策。瑾瑜啊，瑾瑜

“走吧”

瑾瑜，瑾瑜。

[三]

瑾瑜给半凡安排的厢房是后院最深处的地方，寂静偏僻。管家安顿好后，带来一丫头，长

得水灵，年龄幼小的很。

“夫人，这个丫头叫秋痕，是将军最喜欢，最聪明的丫鬟，是将军特意叫来服饰夫人的” 半凡拉过秋痕的手示意管家可以下去了。

管家鞠着身子继续补充道，“将军厚爱夫人，特意吩咐下人们不要轻易来打扰，夫人平日

里没事的时候也不要去前院随意走动，后院更适合喜欢寂静的夫人。”

半凡手里拿着胭脂盒，淡淡一笑，慢慢说道“将军的厚爱妾身明白，”

管家告退。

半凡看着这寂静如水的后院再看看秋痕，手上满是茧子，手臂和小腿略粗，明显是经常干

些重活才会有的。她的年纪还那么小，身体还在发育阶段。这肯定就是在杂房里的丫头，

怎么可能是瑾瑜房里的丫头?

瑾瑜随便找来一个丫头和自己无关的丫头。只是说出来好听一些罢了。

而我呢，

被安置在这寂静的后院之中，告诫我不要随意走动，怕也是一种囚禁吧。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瑾瑜，你是多讨厌这样一个爱你的我。

也许你并不是讨厌我，你只是不喜欢皇上逼你娶我，不喜欢赐婚。

漫天的飞絮，随风飘荡，佳人已至，君又何妨?

秋痕麻利的收拾着半凡的衣物，暗自想到，堂堂一个将军夫人，衣物竟然也就那么两三件，没有多么珍贵的首饰，没有过多的饰品，秋痕似乎有些心疼半凡，试着问道，“夫人要不要秋痕为你添置点衣物?”

半凡轻装粉黛坐在床头，摇了摇头，“东西够用，我什么也不缺。”

秋痕不在多言。

瑾瑜外出回府，管家连忙来复命，已经安排好夫人了。瑾瑜眉头一紧，喉咙沙哑的问道，

“她就没有反抗?”

“夫人很懂将军的意思，夫人知道将军每日要训练新兵，前院自知收拾不安全的，所以夫

人愿意留在后院。”

瑾瑜的心被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其实半凡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不该强逼入府，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半凡的错，似乎又是半凡的错，明明是想着半凡却在脑海里出现了寻双的身影。

瑾瑜用手拍打了几下头，转身又出了府。

半凡看着夜色将近，转身对秋痕说想出去走走，秋痕要跟着，半凡想要一个人静静。秋痕

一想，夫人刚入府就被遭到这样的冷落，是该静静。也就没跟着，夫人需要的是一段适应

的时间。

瑾瑜又在“寻花楼”中出现，还是那个地点那样的眼神，寻双琵琶声起，细水流长，整个

“寻花楼”陷入这样的忧伤之中。

月色正朦胧，细水流长与君老，风微动，树叶声沙沙。瑾瑜一口一口的品着茶，看着朦胧的身影，怔怔的出了神，随着乐曲的流畅回到了大婚那天半凡的身影。瑾瑜连忙摇了几下 头，对自己的可怕幻觉狠狠地嘲笑了一下，半凡就是半凡，寻双就是寻双，二者怎么可以混谈?正想着，一曲毕。寻双缓缓走下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瑾瑜欲要离去，却听见 寻双叫住自己。随后一句，谢谢。瑾瑜想借此机会说些什么，寻双已经转身。

瑾瑜本想告诉寻双自己并非想娶半凡，可是这一切应该和寻双没什么关系。

罢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非要挤在一起也是徒劳。

哪怕拼尽全身力气，满身伤痕，结果早已经注定。

何必又徒增烦恼呢?

日子渐渐远去，自从半凡入府以来，除新婚当晚见过瑾瑜再也没见过。

后院和前院相隔甚远，半凡不去前院，瑾瑜不来后院，两个人就像平行线那样，互不干涩，互不侵犯。

半凡也不哭不闹，逆来顺受。让秋痕找人抬来绣架，每日闲来无事总要做些事情的好。

抬绣架的那天还是惊动了瑾瑜，他看着绣架莫名的愤怒，突然起身，两三下踢烂绣架，说，夫人每日那么闲来无事可做，让管家安排一下，去杂房。所有的衣物都留给夫人。

瑾瑜正在气头上，管家只好按照命令去办事。只是说出来的话总不能和将军那样露骨。

“夫人，将军知道您平日里对他关爱有加，将军特意吩咐夫人每日的闲暇时光可以去杂房

为将军清洗衣物。”

绣架被毁半凡早已知道，如今将军又这样下令。强忍着泪花，把所有委屈压在心底。

谁让这是自己哪怕是飞蛾补火也要进来的地方。

不顾一切的阻碍，就要嫁给瑾瑜的呢?

“多谢将军给妾身这个机会。”

让秋痕送走了管家，半凡就累了，躺下后悄无声息的就睡着了。

秋痕暗自叹气，消失在夜色之中。

管家回来传话瑾瑜一脸好奇的听着。竟然就这么忍受了?又是一股不知名的火气，额头上

青筋暴跳，嘴角微微颤动着，最后全都变成了摆了几下手，示意了一下。

管家识趣的退下来关上了门。

本来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半凡真的就去杂房清洗衣物了，瑾瑜听下人们说，那天半凡一

个人洗了所有放在杂房的衣物，整整待到了晚上，最后是被秋痕扶回去的。凉水的刺骨让

夫人的手都肿了起来，在哪里不是不喝了一天，就是一直低着头洗啊洗。后来还听说，回

去后院的夫人什么也没吃，坐着就睡着了，最后还是秋痕服侍夫人上床的呢。没想到的是

第二天夫人有来了，下人们心疼夫人，纷纷帮忙，虽然将军下令不让动手，下人们是真的

不忍心，哪怕挨罚也要帮一下夫人。者府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每天都会有换下来的衣

物。相必将军不下令停下来，半凡就会一直洗下去的吧。

很快就有了闲言碎语。瑾瑜听到这些心头自是不愉快的。

瑾瑜带着一团无名怒火起身去杂房，看着低着头洗衣服的半凡，双手因长时间泡在冷水里

也变得通红。一点点皂角在棒槌的敲打下分解在衣物之中，半凡动作麻利的在水中清洗。

丝毫不在乎那水的冰凉。

看着半凡瑾瑜的怒火变成烈焰，双眼似乎就要喷出火焰一般，看着瘦还在滴水的半凡，拎

起半凡，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声音响彻云霄般的声音质骂着半凡。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疼你?别做梦了，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回你的后院，以后不准

你在踏进杂房半步。

言罢一手甩开半凡的手，一个猛然的冲击，一股来自身上的清香涌入瑾瑜的鼻中，奇怪这

种味道不应该在一个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女子身上。这种香气更多的是一些红尘之味，细细

闻来还有点熟悉。

瑾瑜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半凡，半凡的眼里忽明忽暗。

“妾身谨记将军的教诲，妾身告退。”

瑾瑜本想问的言语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半凡远去的背影，耳旁的风

猛烈的灌进耳朵里。

瑾瑜，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是皇上，想要你命。

瑾瑜，瑾瑜。

(四)

冬天悄然到来，空气中的温暖被寒凉取代，突然的减温让来不及增添衣物的半凡不慎感染

了风寒。

一连几日都是高烧不退，夜里经常喊着瑾瑜的名字，甚至有时候还会在梦里哭醒。秋痕心疼夫人，偷偷告诉管家，管家挑了一个瑾瑜心情不错的日子，将秋痕传来的话告诉了将军。

瑾瑜听后，沉默半响，随之一个简单的嗯字掩盖了所有，管家不敢多言，识趣退下。

年关将至，皇帝要设宴请文武百官后花园相聚，并且要携带家眷。瑾瑜让管家通知半凡的

时候，正是半凡大病初愈的第一天，脸色还有些苍白，半凡犹豫不决，还是推脱掉了，管

家只好回去复命。瑾瑜听了大怒，推翻了桌子，直冲冲的奔向后院，这是瑾瑜第一次迈进

有半凡的地方。

嘭的一声巨响，瑾瑜凶残的推开房门，一股冷气灌进胸膛。

这么寒冷的天气，屋子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暖意，抬眼间，就见半凡靠在床边，身上盖着厚

重的被子，面色苍白了不少，比之前刚进府里的时候，憔悴了许多，正在这时秋痕端着药

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将军?”语气中带着惊讶更多一些的不可能。

瑾瑜回身冷哼了一声，看着颜色并不纯的药，又是一阵子莫名的怒火。

端起药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碗碎成了粉末，药溅了半凡一脸。好在药从厨房拿来已经半

凉不热了。

瑾瑜背对着半凡喊道，“明晚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出现在前院中央，我会派人来接你。不来

也带来。”

半凡看不到瑾瑜的表情，从语气中也找不出瑾瑜的感情。

半凡只知道，瑾瑜开口了，就一定要办到。

本应不该去也许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是命运的安排终究不能幸免。

瑾瑜说完拂袖离去，半凡不言不语任由秋痕为自己擦拭脸颊。

在你心里一定想着我是皇上派来的人。

对你的种种行为，我不声不响，一定有任务没有完成。

而，在我心里。

你是唯一。

秋痕服侍夫人躺下之后，打算去重新熬药，刚到了厨房才知道，药已经熬好了，并且换了

药。

光颜色来说就比之前纯正了许多，这一定就是上好的药材。

秋痕原本想告诉半凡，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将军说不必让夫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秋痕最后什么也没敢说。

半凡似乎意思到了药味的苦涩，也只是皱了一下眉，低头想了一回，秋痕还担心夫人若是

问起来该作何解释，好在半凡什么也没问。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暖的很，半凡要求去窗前坐一会，晒晒太阳，秋痕连忙扶着半凡下地。管家就叩门，然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下人，送来很多过冬用的东西。

加了许些火盆，换了冬天用的窗纸，加了新的被褥，添了新的衣物。额外还有一些饰品，

等等。

这么一布置房间里暖了许多，有暖流阵阵袭来。

只是管家从进来到结束，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既然瑾瑜没有吩咐，半凡也就不声不响的

看着他们忙活。

后来才知道，那天回去后的瑾瑜把供应房的奴才骂了一顿。

后面陆陆续续的什么半凡有些记不清了，半凡只记得，瑾瑜说，“本将军就算在不喜欢她，你们这些奴才也要像将军夫人一样供着她。”

关于皇上办的那场宴席，半凡盛妆打扮了一下便随着瑾瑜去赴宴了，满朝文武都说瑾瑜娶得了一位好姑娘，才貌双全，只有瑾瑜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半凡如此着装，一身朱红色的华裳，发髻竖起，三千青丝被均匀的挽在一起，这样的妆扮似乎更适合她，平日在府 中穿的那么平淡，反而衬托不出她的美，她骨子里散发出一种白莲的清香，正所谓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皇上喝了点酒，兴趣大起，随口说道，“让咱们的将军夫人来弹奏一曲如何?”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道“好。”

这时的瑾瑜才知道原来半凡也会琵琶，瑾瑜突然觉得仿佛有一种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久久不曾离去。半凡优雅的拿起琵琶，坐到中央，趁着月色，玉指轻波，优雅的琵音响起，醉人心田，而这旋律，久久的围绕在众人的脑海中。

宴会散过后，半凡又换回了府中的那些衣物，而瑾瑜此时的心还没能平静下来，暗自想到 “对于这个将军夫人，她似乎也没做错什么，我又为何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 “就算没有她，我和寻双也只能遥遥相望。” 半凡正在用膳，这时管家带着许多下人来了，管家喜笑盈盈的说道 “将军让我来接夫人回前院去住，这些时日后院冷的厉害，怕是不易夫人在继续居住了” 半凡疑惑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便放下碗筷，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说道 “管家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劳烦你回去告诉将军，不必叨扰” 秋痕本以为夫人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这下子恐怕又惹怒了将军吧。管家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变得不自然了许多，刚想说什么，便听到 “秋痕，送管家出去吧。” 管家带着众下人，就被这么请了出去，半凡看着管家远去的方向，终于松了一口气。

瑾瑜，我是来保护你的。

所以前院是万万去不得的。

回来复命的管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时瑾瑜正在练字，毛笔抑扬顿挫，笔锋流畅自如。

管家说完的时候，瑾瑜甩手将毛笔扔进水盆里，一盆清水便迅速的浑浊了起来。

好一傲气的半凡，好一个聪明的半凡。

瑾瑜打听到这府里有皇上安排的人，无非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这些年府里相安无事，偏偏

半凡一来便是如此。

这次特意安排半凡来后院居住，故此逼她动手

瑾瑜想，如此聪明的半凡竟然会故此不来。

好一个奇女子

这是半凡的猜测，无情的扭曲了半凡的爱意，这次瑾瑜非但没有发火并且让管家传话。

夫人没事的时候多来前院走动走动，总呆在后院不好。还有用完晚膳的时候要一起。

半凡不知道，瑾瑜说这些的时候目光是冷的，半凡不知道瑾瑜并不是良心发现，更不是爱

上自己。

每隔几日，瑾瑜又接到消息，秋痕溺死在湖中，瑾瑜大怒，好端端的府里死了个大活人。

瑾瑜派人暗中调查，仔细追问，最后竟然落到了半凡的身上。

趁着月色，瑾瑜追问到了半凡的房间，带着不可否定的态度来询问，半凡，想趁此机会 ，休掉半凡，虽说是皇上赐婚，半凡终究是和人名牵扯上了关系。

瑾瑜推开门的时候，半凡坐在铜镜前，长长的秀发，完完全全的散落下来，瑾瑜似乎站起

身来，那是一种坚定的眼神，似乎早就知道将军会来。

“人，是我杀的”

半凡抢先一步说道，半凡说的时候是看着瑾瑜的眼睛她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做出怎样的举动，令半凡没想到的是瑾瑜扬起手来，错落在半凡的脸上，一个红红的掌印印在半 凡的脸上。房间里静的只剩下呼吸的声音，瑾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半凡一眼，最后说道“毒妇”便摔门离去。

恐怕，瑾瑜错怪了半凡，扭曲了半凡的良意。

不错瑾瑜从厌恶已经升为厌弃，他觉得半凡忍受不了如今的生活，拿着他赏给她的丫头撒

气。

这件事情瑾瑜告知了皇上，皇上果然龙颜大怒，连夜叫人传半凡入宫，那一夜，没有人知

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半凡回到府中，双眼红肿，布满红丝。

瑾瑜见半凡平安归来，看来休妻之事成了幻影，自然是不愉快的，又再次下令，禁足了她，再没有赏赐新的丫头，从此，后院里只有半凡一人，孤零零守着归期。

与此同时，“寻花楼”关于寻双的演出改了时间。隔着好久才会有一次的机会。

瑾瑜心下起疑，找人细细询问半凡的出身，原来一直认为是皇上赐婚，无便多问，如今，

怕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