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 第46章 丹青点笔未 · 白虎【下】

“嫣儿……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随后欧阳画师如同中毒了一样，把冰凿开了！把嫣儿从冰里抱了出来。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在放开你的手了。”

就这一路，嫣儿就像睡着了一样有呼吸有体温。欧阳画师抱着她回家。

回来的时候，玄武站在院子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看到欧阳画师怀里的白虎，止了声。轻欢正巧走出来，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们可以走了”欧阳画师背对着轻欢和玄武说道。

可以走了是什么意思，是大家散伙了吗？到了召回白虎这里欧阳画师放弃了的意思？

轻欢刚要张嘴，欧阳画师怀里的嫣儿醒了。醒了？？

也许是许久没有晒到阳光，刺的火辣辣的疼。欧阳画师惊喜万分。

快步回到房间，丢下茫然的两个人。

“白虎姐不用召唤也能醒？”

玄武摇了摇头，白虎姐的记忆都困在法门里面。欧阳画师这种强行把白虎从冰里带了出来，不知道会对白虎姐有什么影响。

玄武突然胸口一阵疼痛，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轻欢连忙扶住玄武。

“你怎么了？”

玄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不是我，是我们之间的感应。”

轻欢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和白虎姐也就是说，青龙？”

“对，青龙有危险。”

看来，眼下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唤醒白虎。欧阳顾对嫣儿的感情真实存在，欧阳画师再次遇见嫣儿，哪能轻易放手。

嫣儿坐在床上，看着欧阳画师从柜子里拿出好多姑娘的衣服。

欧阳画师像个孩子一样，欣喜的给嫣儿介绍。这些都是他走遍这天下买来最好看的衣服，只为了遇到嫣儿的时候送给她。

当年欧阳画师爽快答应朱雀，是有私心的，毕竟人的生命终有尽头，他怕这一生找不到嫣儿。答应了朱雀就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就有很多时间去寻找嫣儿。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朱雀。

他有很多话想告诉嫣儿，当初不是他想娶别人当初也不是真心要赶走嫣儿的，欧阳画师坐在嫣儿的身边细细碎碎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嫣儿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话。“你是谁？”

那个人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有尖锐的痛，一阵强过一阵，碾过欧阳画师的心脏。

『五』

嫣儿不是失忆而是根本没有记忆。强行拉出来的白虎如今的就像一个弱智小儿。每天拉着轻欢的衣角要轻欢陪她玩泥巴。拉着玄武给她唱戏，自己也不会吃饭，每次都弄自己一身。有一次自己偷偷溜了出去，被人拐到了青楼，如果不是轻欢用微弱的感应力后果不堪设想。哪怕这样，欧阳画师一直把嫣儿当做收心里的宝。

爆发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轻欢指着嫣儿的鼻子，看着欧阳画师，怒气冲天的问着，“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嫣儿吗？当初你是怎么劝我的？”

欧阳画师一把拉过嫣儿，放在身后。

“当初你是为了夜子陵才愿意回归的。”

轻欢气的胸口发闷，“行，那我问你，这个嫣儿就是你想看到的嫣儿吗？”

“不管嫣儿变成了什么样，我只要她还活着，还在我身边。”

“嫣儿不是一个人的，她是这个天下的战神，她是白虎，她是我们四个人的其中一员，她是灵兽。”

“我不管。”欧阳画师握着嫣儿的手更紧，他好怕，到底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知道嫣儿不只是个嫣儿，他如今终于体会了当日夜子陵的感受。当日的他还在想，换做自己会不会有夜子陵的胸怀。如今看来，自己真的做不到。

“欧阳画师你有问过现在的嫣儿快乐吗？你真自私。”说完轻欢冲着大雨跑了出去。

欧阳画师的心似乎被轻欢的话惊醒。他最近只是沉浸在嫣儿在身边，忘了嫣儿的感受。他回过头，轻轻的揉了揉嫣儿的脸。

“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嫣儿仍然低着头玩着怀里的泥娃娃。

欧阳画师温柔的拿走泥娃娃，嫣儿见泥娃娃被拿走了，吃痛的哭了起来。欧阳画师连忙哄着她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就给你泥娃娃。”

嫣儿倔强的点头，眼角还挂着泪花。

“嫣儿，你快乐吗？”

“什么是快乐？”

欧阳画师的心扑通一下沉了下去……沉沉的沉了下去……

……

什么是快乐？

一声闷雷在天边翻滚绽开。

『六』

也有过挣扎，唯有一次。

夜里的雨下的格外的凶，风吹打着窗外的树风无情的凉。

玄武进来的时候，欧阳画师正抱着嫣儿在怀中。嫣儿睡得很沉，听不到任何声响。

“我来不是与你吵架的，我也没有朱雀那样的耐心等你醒悟。”玄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留给欧阳画师一丝的喘息时间。

“你听着，当初是你答应了召唤我们四人，如今你发现白虎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嫣儿你就要放弃了。欧阳画师你听着，嫣儿是你的但是白虎是天下得，当初你劝我和朱雀的那些话呢？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雨声越来越大，毫无停歇的意思，欧阳画师低着头一直沉默。玄武目光清冷看不出丝毫情感，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当日遇到的嫣儿好好的后来的嫣儿会得嗜睡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她是白虎，战神爱一个普通的凡人会遭受反噬。”

欧阳画师抬头刚要张嘴，却被玄武怼了回去。“白虎在最后关头想到让你来召唤我们，我想她必然知道你会知道一切。你不该替她决定的，你还是不懂她。”

说完这些玄武没给欧阳画师任何机会，转身离开。

闪电划过长空，打在欧阳画师苍白的脸上。外面的风雨里站着玄武，一身红衣唱着戏曲。

玄武没说，如果欧阳画师执意不肯唤醒白虎，他和朱雀还有另一个办法，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办法。

杀了如今的白虎，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方法也只是当年麒麟随口一说，无人知道真假，一旦失败这个白虎将形神俱灭。

玄武和朱雀不是等不起是青龙等不起。

『七』

这场雨下了七天，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又好似在洗礼什么。

轻欢从那之后就没在出现，玄武也没有过多的和欧阳画师交谈。

一大早，欧阳画师看到久违的太阳欣喜的叫醒嫣儿，为嫣儿梳妆打扮一番，陪着嫣儿吃过早饭后拉着她来到后山。嫣儿只知道痴痴傻傻的笑，欧阳画师背着竹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东西，好似千金般重。

后山有一片大的草地，下过雨的这里空气格外清新混着泥土花香。嫣儿刚到这里就像儿童一般撒欢的奔跑。欧阳画师拿出做风筝的用具，嫣儿在一旁呼喊奔跑，全然忽略了欧阳画师的存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欧阳画师做出了一个全新的风筝。这么多年不做，手法竟然一点没有生疏。他将嫣儿唤来，嫣儿手舞足蹈的拿着欧阳画师做好的风筝问道，“这是什么？”

“嫣儿，这是画着白虎模样的风筝，我们一起来玩吧？”

嫣儿一听要玩，欢呼着拍手说好。欧阳画师将风筝放起把细细长长的线放在嫣儿手中。眼里满是柔情般看着她。

嫣儿只顾着好玩，其他的一切全是背景。

欧阳画师告诉嫣儿，奔跑起来风筝才会飞的更高。

看着嫣儿跑向远处，欧阳画师从竹筐里取出重新画好的画卷。

嫣儿就如同风筝，飞的更高才会快乐。欧阳画师一狠心，眼里有厚厚的雾气，凝重凝重开始模糊。一甩手，五幅画卷横空而出，白光四射。

欧阳画师取出匕首，看了一眼远处的嫣儿，那匕首狠狠的划过自己的手心。

鲜血很有规律的飞向五道法门。

你早已在我掌心安身立命，我怎么舍得困你痴傻一世。

嫣儿只觉得头昏沉的厉害，身体一倾向后倒去，风筝线立刻脱手，风筝顺风远去。

『八』

轻欢从空而落，她感应的到，白虎归位。玄武也随后赶到，两人定眼一看，欧阳画师以鲜血重启法门。也对，法门一旦开始元神未能归位，会失去法门力量必须重新注入生命。

轻欢快步跑到欧阳画师身后，惊恐的出声，“欧阳画师，你这样会死的……”

“这是我欠嫣儿的，不该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更不该强行的将她带出来……朱雀大人，你不会怪我醒悟的太晚吧……”

“欧阳画师……”轻欢竟然说不出半个字，玄武也只是摇头。

欧阳画师气血耗尽，颓然倒下，以轻欢来不及扶的速度变成枯骨。欧阳画师早就是该死之人，如今用尽神兽力量最终化为原本的模样。

而就在那一瞬间，嫣儿睁开眼睛。日光刺眼，好疼，不知道哪里疼，好难过。玄武扶着白虎起身。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欧阳画师留给她的话。

嫣儿，对不起，当初我并不是真心赶走你也不是真心娶别人，你能原谅我吗？强留你在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会怪我太自私吧。你教我学的画画，如今是不是很欣慰。我死之后你不要难过，我在你的法门中保存了所有记忆，就当是我想讲给你听的故事。我只是后悔，遗憾，不能当面跟你道别。哪怕只有一面也行，看来我真是没有这个福分。

欧阳顾永生都只爱嫣儿。

白虎默默地走向欧阳顾的枯骨，冷静抚摸着，好似在白虎的眼中这还是那个活生生的欧阳画师。

“顾，你真傻我从来都知道你的苦衷，才封了你的记忆。顾，我之所以让朱雀找你就希望给你永恒的生命，好让我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你。”

白虎念念碎碎说了一大堆，守着那枯骨三天三夜。偶然落下几滴泪，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

轻欢和玄武就陪着静静地站着。

再多的言语也都成了多余，时间静止在两个人相拥的场景里，日月星辉也都暗淡了光华。

“你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有爱过别人。”

『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一座孤坟，上面清晰写着欧阳顾之墓。

白虎终究是沉着冷静的，嫣儿与欧阳顾的爱情终究得不到眷顾，但她知道这场故劫难中，没有人后悔。

因为风筝和天空是一对，天空有了风筝才不会孤单。

『结局篇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