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雪时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顾望京。顾望京见雪时不理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时刻注意着雪时到底有没有咳嗽。
在吃飞机餐的时候提醒雪时别吃什么,对他的身体不好。
雪时在听到顾望京又一次絮絮叨叨的叮嘱时,拿着筷子的手指一顿,看向顾望京,说:“温妈妈也叫你管我吃饭?”
“当然。”顾望京应得很好,见雪时终于理他了,心中那点不愉快也顿时消散。
仿佛之前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吃完飞机餐闭目养神的雪时忍不住回想起邬辞,一阵恶寒袭来,他从未在重生后有过这样剧烈的情感波动。
喉间的苦涩不知道是药的滋味还是那从未心底升上来的酸涩。雪时迷迷糊糊之间又梦到了他的师兄邬辞。
雪时这个人漂亮清冷得过分,复试导师见面时孤身一人的他总是会引起别人的侧目。
那时的雪时虽然没什么朋友,但也算自信自洽。
可进到导师的实验室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导师似乎在别人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对他没怎么关注,雪时不在意。
可当实验室里的同门也开始聚餐不会喊上雪时,哪怕导师组织,他们也会在最后通知他。
几次之后,生性冷淡对于这些并不在意的雪时也有些烦恼。
入冬之后,雪下得极其频繁。实验进展得不大顺利。
导师又一次聚餐,这次依旧没有人提醒雪时。还是雪时在他们的谈话里了解到导师又组织聚餐了。
终于,在那群人眼里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弟走到他们身边,轻声问:“聚餐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一直愣怔住,随后结结巴巴地说:“明天晚上,地址就是在原来那个地方。”
雪时点点头,随后轻声道谢。外面大雪纷飞,实验室里穿着实验服的各位身上都是暖和的。
可这些师兄在看到这位小师弟时,还是被他身上自带的那股如同浸在深潭里的美玉一般的寒意所吸引。
继续纠结实验数据的雪时没有听到后面的那群师兄们正在嘀嘀咕咕:“不对啊,不是邬辞负责喊雪时聚餐吗?怎么雪时来问他们?”
就在这时,邬辞勾起嘴角走了进来,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在聊些什么?”
一群人都四散开来。
开玩笑,邬辞这人会来这里读研究生是因为他爸爸和导师是多年好友。家庭显贵,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他们一年生活费的零头。
最重要的是这人也很有实力,年纪轻轻就已经发了好几篇顶刊,跟着导师参加了许多会议。
邬辞这人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看到围在一起的忍都离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随后他看向正在专心做实验的雪时。
干他们这行讲究的是一个天赋以及那么点运气。
许多人来到这里,半天连实验仪器都调试不好,而有的人凭着感觉调试的仪器很好用。
而雪时显然是两者兼备的人。
邬辞还记得第一天见到雪时,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组会报告。
刚开始的邬辞兴致缺缺,却还要听着别人那沉闷无聊的报告。
当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来到他耳边时,邬辞顿时来了兴趣,他抬头一看。
那时的雪时更加青涩,哪怕表情依旧冷淡,但终究还是第一次上台做组会报告。一双冷情的眼睛看向台下的人时不自觉带上一丝丝腼腆的意味。
让那双眼睛多了几分难以琢磨的意味,仿佛就像是勾人的线一般,让人紧紧跟住他的眼睛。
一只手握住讲台,细白的手指搭在边沿,淡青色的细小血管攀缘在上,显得脆弱。
自认为眼光极高的邬辞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一个妙人。
他们这行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雪时报告完后,鞠躬准备退下,却见一直坐在台下的一位师兄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那时的雪时刚刚脱离大学,却意外发现这位师兄竟然长得有一丝像魏观。那位他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
雪时没有回应,只是坐会自己的位置上。
当组会散了之后,那位师兄来到他们面前,极其自来熟地看着他,伸出手:“嗨,我叫邬辞。”
雪时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这样一副画面竟然无端端让雪时想到了魏观第一次见他时的画面。他的眼神更冷了。
但终究雪时还是回握过去,只是很快便抽走。
可邬辞却不这样想,他握住的那一瞬间,有些惊讶,手这样柔软白嫩怎么能在他们这个实验室待下去呢?
明明只是握了一瞬间,邬辞眼底有着极深的打量意味,垂在一边的手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邬辞想他应该多对雪时多些关照。
可任谁都想不到,邬辞这人性子变化多端,没过一个月,他就变成了促使雪时受到排挤的罪魁祸首。
转瞬间他又成了雪时的师兄,邬辞发现了实验室里别人对雪时的排挤,尽心尽力地帮他,带他融入。
在实验室待的第一个隆冬,他们同门师兄弟一起聚餐。雪时也被邬辞邀请。
北方的人聚餐总是喜欢喝酒的。雪时不喝酒,他身子骨弱,一直都不能喝酒。
所以当聚餐结束之后,一人带一个喝醉的人回宿舍时,雪时被分到了醉倒的邬辞。
雪时一直是嫌弃酒味的,他站在原地,掀了掀眼皮,而后终于抬起手把邬辞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粗重的呼吸顿时喷洒在雪时那白得过分的颈侧,引起一阵酥麻。雪时轻轻蹙起秀丽的眉毛,那双眼睛微微上扬。
好在邬辞不是烂醉。雪时用了些力气还是把邬辞抬起来了。
雪时纤细的指尖握住邬辞的肩膀,让他们整个人都倒在自己的身上。
可雪时虽然能够把邬辞架起来,走了没几步路,他到气喘吁吁起来。
脖颈侧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累,脸色有些苍白。
当雪时步履踉跄地带着邬辞走了一会儿后,一直埋在他颈侧的邬辞却哼笑起来,抬起眼,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向雪时,调笑说:“身子骨怎么这么弱啊?小师弟?”
突然出现的说话声把正专心致志扶着邬辞的雪时吓了一大跳,他的身子一个不稳,两个人都摔倒了薄薄的一层雪里。
“哎哟。”邬辞还在那里搞怪,却看见坐在原地地雪时正皱着眉头,神色并不对劲。
“怎么了?”邬辞连忙跪在雪时旁边,仔细找找到底哪里不舒服。
雪时虽然疼,但语气依旧淡淡的,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脚踝,轻声说:“好像扭到了。”
邬辞沉默了一会,而后抬起眼眸看向雪时,说:“对不起,不该和你开玩笑。”
等雪时反应几秒知道邬辞是在道歉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抱小孩一样被抱起。
脚踝传来的隐隐痛意让雪时的眼尾不自禁泛红。
可眨眼间邬辞站在了雪时的面前,弯下腰,焦急道:“快上来!我带你去校医院。”
雪时缓缓眨了眨眼睛,长睫轻颤,玉白的肌肤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润泽,他抿唇刚想要开口拒绝。
可等不及的邬辞一把伸手揽住雪时的腿,用力一提,雪时在惊呼声中到了邬辞的背上。
“抱紧了。”邬辞比起雪时身体健康许多,有力宽大的手掌握住雪时的大腿,气息很稳。
沉默片刻的雪时看着眼前的场景,而后慢慢伸出手揽住了邬辞的脖颈。
雪时的指尖带着明显的凉意,但是并不是冷得,手指并没有被冻红,还是身体太弱落下的后遗症。
纤细的手指攀上肩膀,扣在邬辞黑色的羽绒服上,黑白一撞,倒是显得艳丽。
邬辞嘶了一声,语气上扬:“你的手快把我冻成冰棍了!”
雪时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回邬辞的话。
邬辞背着雪时一步一步顺着昏黄的路灯往校医院走,踩在雪上时有着密密的碎雪声。
仿佛是玉器出炉慢慢碎掉的声音,很好听。
顺着邬辞背上那明显的心跳声一起传到雪时的耳朵。
刚开始的雪时还在疑惑为什么有这种声音,随后他反应过来。
突然间,雪时开口:“我的心跳好像同频了。”
正走着路的邬辞一愣,步子一停,声音有些微哑:“这是什么意思?”
雪时略微思索,给出了答案:“就是我们的心跳频率好像一样了。心脏,你知道吗?”
邬辞随后笑出声,又用力一抱,雪时又被抬起,说:“好吧,此时此刻,我们的心跳同频。”
走在前面的邬辞此时内心翻涌。鼻尖是从他背上地雪时传来的味道。
香甜的,清冷的,像是香雪兰。
哪怕是清甜的,放置在身边也不会感觉到浓郁到让人厌恶。它只会慢慢的释放他的香味,一点一点,如同雪时。
手掌握住雪时的腿肉,哪怕隔着厚实的衣服,邬辞依旧觉得身子和手掌发烫。
清冷的破碎的雪时此时正在他的背上,他背着他,顺着灯光踩着碎雪,鼻尖是那股雪时身上特有的香气。
邬辞想,自己可能有点莫名地心动了。
回忆居多,后面会解释邬辞这个神经病又变卦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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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