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复杂,是顾西洲从未见过的。
本想独自打发掉沈修明,没想到半道崩阻。
不得回身请祁言开门,“阁下,不知一会儿可否让在下独自和他们谈谈?他们人多,要先谈好条件才好管理。”
“祁言。”
顾西洲眨了眨眼,“嗯?”
“我叫祁言。”
顾西洲轻笑了一声,“祁言,好名字。”
祁言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之前见他对他的朋友爱搭不理的样子,还以为此人是高冷范,没想到接触下来,话这么多。
他带人走到门边,简单的跟他介绍了开锁的方法后,就准备回屋。
“等等。”
祁言不解的转过身,“不需要我回避?”
“你拿出来的东西太多了,大米除了你自己吃的,其他都藏起来。”顾西洲说道,“红薯和土豆的量已经足够了。”
祁言眉心一跳,“你…”
顾西洲笑笑,“快回去整理,我在这里等你信。”
面对顾西洲满含善意的双眼,祁言犹豫了一番,转身进了屋。
他从来不会高估人性,只是顾西洲一直在对他释放善意,让他忍不住相信他。只是,这世上真的有无条件对他人好的人?
祁言不相信。
虽然弄不懂顾西洲在想什么,但祁言对这群人并不熟悉,因此并未自作主张。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去动掩藏好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被他锁好了并且断了电,还覆盖上了掩体,除非把这里轰了,否则不懂点现代文明知识,是打不开地下室的通道的。
他把大米全部搬到了二楼的一个空房间。幸亏觉醒了异能让身体更佳健硕,否则这两百袋米能要他的命。
而另一边,在沈修明锲而不舍的敲门下,大门打开了。
“西洲,怎么是你!”
沈修明和后溪村的村民都瞪大了眼,惊呼道,“你怎么在门里面。”
“昨晚我突然想起战王爷曾给我提过皇家准备在钱仓县境内修一座神庙来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于是我便向宅子的主人确认了一下,”顾西洲说道,“没想到神庙被修到了这里。不过想来也是,除了皇家,谁人敢把院墙修得高过禁制。”
沈修明眉头皱了皱,总觉得顾西洲没有说实话。明明昨日他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里面的人是…”
“因为旱灾,朝廷的官员和修建神庙的劳力都走了,唯甚至被请来祈福的大师。”顾西洲随口胡诌道,“大师告诉我说,他在此地祈福日子已满,需赶往临近的永宁县。他愿意提供五十石口粮,作为交换,我们得护他前往永宁县。”
永宁县,位置靠南,紧挨着钱仓府,是他们这群人下一个目的地。
众人听到五十石口粮喜极而泣,“有救了,有救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我愿意…我愿意…”
村民不等沈修明开口,激动的往前挤,“顾公子,大师什么时候发口粮…”
“顾公子,俺能领多少口粮?”
“我家人多,能多领点不?”
……
被挤得变形的沈修明不得不高呼道,“乡亲们,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可口粮对这群饥饿的灾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沈修明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眼看就要挤到顾西洲的面前了,人群中有两个带刀壮年腾空而起,落在所有人面前,并拔出了刀,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退去,顾西洲才开口道,“大家可以考虑一下接不接这活儿,毕竟是大师,物件有点多。如果大家决定接这活儿,那就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丑话说到前面,若是有人拿了东西又不想办事,就别我不客气。”
话音一落,顾西洲单手夺过身旁的人手中的刀,徒手将其掰成了两段,然后将断刃扔在地上。整个过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都是漫不经心,却让所有人对他的畏惧更甚了一层。
这个局面让顾西洲很满意,他转身进了院门,并迅速的把门关上,不让外面的人窥探到里面的一分一毫。
守在门前的汉子见顾西洲走了,捡起断刃也去了角落收敛了气息。
看着空出来的大门,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沈修明来。
此时的沈修明狼狈不已,头发乱了,衣服也出现了破顺,就连他极尽全力保持干净的秀才汗巾也他上了脚印。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痛的,拿着汗巾的手直抖,“汝等…”
看着大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沈修明气急,“我不管了!”说完就拂袖而去。
这下,大家都慌了。
顾西洲武力太强又冷酷无情,大家都不敢惹。原本一心为他们打算的沈秀才又被他们惹生气了,这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大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葛大明是后溪村村长之子是,在逃荒的途中,村长没能撑下来,虽然没有重新选村长,但一有事,大家还是习惯性的问葛大明。
葛大明望着黑漆漆的大门,很想冲进去抢粮食,不过想到顾西洲,他所有的想法都没了。
啧,平时看上去这么懒散的汉子为什么这么强,可恶。
“沈秀才为人和善又大度,一会儿我们去赔罪,他定会原谅我们…”
“对,对,神秀才的汗巾脏了,我们凑点水给他洗一洗…”
祁言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觉得这个叫顾西洲的人有点意思。
祈福的大师…皇家修建的神庙…战王爷…
也不知道他是胆大妄为的胡诌还是有所依据。
很快,祁言按照顾西洲的交代把东西挪走后,才出屋找顾西洲。
关上门后,顾西洲就在门后坐了下来,头靠着墙壁假寐。
这人像是没长骨头似的,也不分时间地点,随时随地都在躺着。
听到脚步声,顾西洲蓦然的睁开眼,嘴角上扬道,“这次听到你靠近的声音了。”
祁言:“…”
这人莫不是在说昨晚自己收敛鼻息靠近的事?
顾西洲笑着站起身,“东西都收拾好了?”
祁言点点头,“去看一眼?”
“先不急,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他勾着腰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大包袱,打开后是一匹湖蓝色的丝绸。
“我觉得这个颜色很称你。”
祁言一头雾水,“你这是?”
这料子鲜艳明亮,从祁言有印象以来,就没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更别说这还是一匹布。
“让你穿啊。”
且不说自己为什么要换衣服,“它应该离成为衣服有段距离。”
顾西洲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你说话好有意思。”
他把布匹塞到祁言的手上,“你摸摸,这料子很透气,你就把它披到身上。白天热,用来遮阳。如今已是入秋,晚上凉风习习,你就把它当寝被。”
“你也不用担心脏了,这料子我那里还有,用脏了直接扔了就是。”
紧接着,顾西洲又拿出一个垂着薄纱的斗笠,“还有这个,你也戴上。太阳毒,你别被晒伤了。”
祁言垂下眼眸,心想这人还真是不漏声色的替自己打掩护,直接把自己的怪异之处全部遮起来。
“行。”
祁言很干净的应了。
不管顾西洲是何打算,只要对自己无害,祁言都无所谓。
见祁言收下了东西,顾西洲的嘴角都上扬了一个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祁言,顾西洲的心情就好了一点。
在得知今天不会出发后,祁言就回宅子了。当然,顾西洲也死皮赖脸的跟着。
想到这人看破不说破的做法,祁言把他带到了自己作为起居室的屋子。
屋子的东西几乎都搬空了,除了一个背包里装着要随身带走的行李,还留气垫床和一些吃饭用的物品。
顾西洲随意的打量着四周,很快就站在了气垫床旁边…
“这是什么东西?”
“床。”
原本打算摸一摸的顾西洲手都抬起来了,听到祁言的回答吓了一跳,“嗖”的一下,就收回了手,耳朵还红了起来。
祁言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怎么了?”
他不自然的摸着自己的发红的耳朵,转了话题,“你在作甚?”
祁言手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正准备给压缩饼干分块。
“做饭。”
“你就吃这个?”
顾西洲顾不得尴尬了,他凑上前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有我的份吗?”
祁言把他带过来,自然没打算吃独食,“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前天吃了一点点炒米。”顾西洲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你要是不提,我还真不记得该吃饭了。”
祁言闻言切了大拇指一块的压缩饼干递给他,“你饿太久了,不宜吃多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旱灾还要持续多久,要是放开了吃,食物跟不上,一饿一饥的,胃更难受。
顾西洲见祁言只给他这么一点,心里有些异样,毕竟从他之前的行为来看,此人并不是小气之人。
可当他看到祁言从那块看起来像糕点的东西上切下比给他还要小的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就把剩下的东西用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银色纸给包了起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吃他的东西。
“你吃这么少吗?”
祁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里可能没有压缩饼干,他不知道就这么小的一块就能够提供人类半天的热量。
他想了想,回答道,“和你一样,不觉得饿,所以就吃得少了。”
随后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把瓶盖扭开后递给他,“水。”
原来是饿过头了。
顾西洲接过水,认真的打量的矿泉水,一会儿扭开瓶盖,一会儿又关上,最后总结道,“你这瓶子真好,比水囊轻巧,这个送我如何?”
这里的一石约一百二十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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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