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言再次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与顾西洲打赌。
头上的玉石头面让他脖子都要断了,这是正常人平时戴的?这样出去真的不会被抢?
和单独见沈修明不同的是,之前他只是用一块丝布将自己包裹起来,如今顾西洲却拿出一套月白色阔袖汉服让他换上。
衣服尺寸刚好,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也不知道这料子是什么,这么热的天气下,穿上不仅不闷热,还透着一丝冰凉。
在把祁言身上挂满了闪闪亮亮的宝石后,顾西洲满眼欣赏的点点头,“好看。”
祁言嘴角一抽,好看?这样杂乱无章用玉石珠宝堆砌,有什么美学可言?
他把宛若千斤重的头面给摘了,又把挂在他脖子上快勒得他喘不过气的翡翠珠子全部取了下来…
“唉唉唉…?为什么不戴了?”
顾西洲连忙抬手阻止,不过祁言动作太过干净利索,三下五除二的把所有东西都摘了,“戴这些东西不方便,我不可能一直戴着。”
“这不是为了彰显你大师的身份嘛…”
“可我也不可能只见他们这一次。”把身上所有的宝石都卸下来后,祁言才自在了一点。见顾西洲还想劝说,直言道,“还是说,若是我不带这些,你怕你的赌约会输掉?”
“我,输掉?不可能!”顾西洲断然否认,“只要你不否认你大师的身份,我就不可能输!”
见祁言实在不喜欢,顾西洲也就不再勉强,把这些宝石全部塞进袖口,“准备好了吗?”
祁言有些不解,这需要准备什么?
这次顾西洲没有用轻功带他飞出院墙,而是照着祁言描述的方法打开了院门。
“言大师,请。”
大门一有动静,后溪村的村民就立刻涌了上来,碍于对顾西洲的畏惧以及对大师的敬畏,他们不敢一拥而上,而是在大门口不远处规矩的站定,等着院墙里面的人出来。
祁言一出来,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后溪村的村民就像约定好了似的,齐齐的跪了下来,一边泪流一边呐喊着,“老天保佑,活了,能活了…”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祁言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阵仗。
“大家先起来…”
祁言喊了好几声,后溪村的村民不仅没起来,还把脑门直接贴在地上,虔诚的朝他朝拜。
“…”祁言转头看向顾西洲,顾西洲一脸欠揍的扬扬下巴,好像在说我说的不错吧!
祁言转回头,在跪拜的人群中找到了沈修明的身影,“沈修明…”
被点名的沈修明急忙磕了一个头,虔诚道,“大师,您吩咐。”
祁言顿了一下,便直接问道,“留下来的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回大师的话,我们后溪村八十三人任凭大师您差遣。”跪在沈修明旁边的葛大明抢答道。
祁言闻言看了过去,只见葛大明一脸虔诚的仰望着他,好似即便祁言要他的命,也只要一句话的事。
“你是?”
“小的是后溪村村长之子葛大明,小的替后溪村村民谢谢大师给我们村的村民一条活路。大师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把事情给办得妥妥帖帖…”
沈修明脸上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虞,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一直隐忍着没有开口。
争权夺利的人哪里都有,祁言只是没想到后溪村的人心这么不齐。
不过,他记得顾西洲之前跟他说过后溪村的情况,他困惑道,“你确定后溪村是八十三人?”
“大师,小的虽不识字,但基本的算数却是精通的。后溪村现在只剩下八十三人了,不信您数数,他们都来拜见您了。”
葛大明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跪着的那群人,“他们都在这里。”
祁言愣了一下,“没有女人和孩子?”
顾西洲这才走上前跟祁言解释道,“他们嫌女人和孩子是累赘,已经用三斤粟米卖给我了。所以准确来说,那十一个女人和五个孩子跟我是一伙的,和后溪村没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一伙的?”
“不是。”顾西洲说的斩钉截铁,“我只是和沈兄是友交,一路上结伴而行而已。”
祁言:“可我接受的是你的人。”
葛大明和后溪村的村民听到这里都急了,连忙说道,“大师,我们很听话,什么事都能做,求求您留下我们。求求您了…不要抛弃我们。”
祁言面无表情道,“我也没办法,这是上天的旨意,顾西洲是老天选中的人。违背天意是要受罚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顾西洲,“大人,求您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求求您了…”
所有人都对着顾西洲磕头,好像他不点头就是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刽子手一样。
顾西洲暗道祁言狡猾,却也不想什么都没开始呢,大家就开始争权逐利起来。他高深莫测道,“言大师之所以选中我,是因为在下品格高尚,守住了做人的底线。而你们,若是想加入我的队伍,必须要经过考验才行。”
后溪村的村民一琢磨,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他们也一起逃亡了快三年,顾西洲不仅没犯过什么饿,还不停地保护弱小。这不就是品格高尚之人吗?
有人颤抖的问,“顾大人,那要怎样才能加入您的队伍?”
“没吃过人,能以言大师为尊,听言大师的话…”顾西洲随口说了几条规则,“沈兄是后溪村第一位通过考验的人,我也已经把条件跟沈兄说了,后溪村的村民若是想留下来加入我们,一会儿可以去沈兄这里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
“不过你们的动作要快,三日之后,我们就会驱逐不合格的人。”
顾西洲对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夜风,夜清,你们几个看着点,有人若是想闹事,直接处理了。”
顾西洲说完,直接把这烂摊子留给了沈修明,带着祁言回了院子。
葛大明还想和祁言说两句,可面对顾西洲狠厉的眼神,他只是咽下所有的话语,狠狠的看着那扇被关严实的大门。
进了院子的顾西洲一概之前的严肃,嬉笑道,“如何,我就说他们信服你的身份吧!”
说到这个,祁言也很好奇,“为什么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总不会是这衣服是大师特供吧?”
虽说这料子是顶好的,但上面的针脚可是歪七八扭的,应该不算是身份贵重的人穿的吧。
顾西洲笑笑,“这月光锦虽然昂贵,却并非难得,只要是银两够,什么人都可以穿。”
昂贵?祁言愣了一下,“这么昂贵的料子做的这么差?”
祁言感觉自己一用力,这衣服就得散架。
顾西洲欲言又止,最后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换了。”
顾西洲莫名其妙就生气了,祁言不解,虽然这衣服是他给自己的穿的,但也不用这么护着吧?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啊。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皱褶,“不用了,这衣服挺好,我很喜欢。”
穿着这衣服和他们看起来总算差别没那么大了,况且穿着还不觉得太热,祁言是真的挺喜欢的。
就是衣服太白,不耐脏。
见祁言脸上没有勉强之意,顾西洲脸上的笑意才重新出现,“你既然喜欢,那我下次再多给你两件。”
他嘟囔着,“真是拿你没办法。”
祁言:“…”
“好了,这群蠢货交给沈修明了,我们尽快出发去袁家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