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张宵的钱包还是没有找到,导演正在联系警察局和大使馆了。
他们回来后,众人聚在张宵房间安慰他。
“真的啊,你当时是晕倒了?”周婉关心地问。
“我平时体质还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晕倒了,还得感谢晏哥和桦哥照顾我。”张宵笑眯眯地对他们道谢,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和之前与汪桦互呛的时候判若两人。
汪桦心里冷笑不止,他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听了这话懒洋洋地道:“没事。”
解晏期则默默地翻出解暑药,倒上水,嘱咐张宵一会把药吃了。
张宵扬起一张脸,笑道:“谢谢晏哥,你人真好。”
汪桦内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不想再看张宵拙劣的表演,扔下一句我先回去洗个澡就走了。
房间里,汪桦拧开水龙头,热水兜头而下,浇了他一脸水,他仰头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单手把头发捋到脑后。
雾气蒸腾,有一只手抹了一把镜面,露出一张纠结的脸。
汪桦满心不痛快,只要看见张宵黏着解晏期,他就愤怒得想杀人。
但理智上很清楚他们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换作其他人解晏期也一样会伸出援助之手。
感情上,他就是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刺眼,耳边还回荡着路人女孩说他们很般配的话。
理智和感情不断拉扯,他一拳砸向镜面,镜子立刻裂开了一条缝。
解晏期啊解晏期,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神思不属,让我魂牵梦绕。
让我……不再像我自己。
这时,头顶的灯忽然一下子灭掉,连带着外面都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了?停电了?
汪桦关上水,摸摸索索地去架子上找毛巾和浴袍,可他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
难道他放其他地方了?
刚才一通胡思乱想,他压根想不起自己放在哪里,或者有没有拿进来了。
看来,唯有摸黑出去拿手机照明才是唯一的办法。
这就意味着他要光着身子走出来,要是碰到刚好回来的解晏期就尴尬了,而且,窗帘也并没有拉上。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打开门时,门外突然传来解晏期的声音:“汪桦,你在里面吗?”
汪桦如蒙大赦,来不及细想解晏期为何会回来,也顾不得闹别扭了,立刻高声回道:“在,我在。”
“门开一下,我把你手机和衣服给你。”
“哦。”他把门打开一条缝,解晏期先是把手机递给他,然后再递上毛巾和浴袍。
他果然是没拿进来。汪桦又尴尬又懊恼。
他点开手机电筒,有了光亮后他很快穿好了衣服。
推开门,解晏期正坐在床边玩手机,幽幽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说:“我们在下面聊天时突然接到酒店的通知说他们要拉电闸检修线路,我一听这个就想起你还在洗澡,就想过去看看,怕你待会没看清脚下,又摔一跤扭到脚,好像我来得也挺是时候?”
黑暗中看不清解晏期的表情,但汪桦能听出解晏期是在笑着说的,而且不难听出里面的讨好意味。
“嗯,刚刚好,谢谢你啊,我也不知怎地就忘了拿衣服进来。”汪桦道。
问题解决了,汪桦又慢慢想起先前的矛盾来,他不自觉地解释起来。
解晏期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这个字,我为你做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自责愧疚。”
汪桦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好像有点……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酒店仍然没有来电的迹象,空气燥热黏腻,汪桦满脑子都是解晏期那句心甘情愿,越想越烦躁,他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解晏期,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来到外面,想抽根烟,意外地看见了在酒店门口抽烟的蓝澈。
“你怎么在这?”汪桦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不会又和周婉吵架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俩好着呢。”蓝澈拍掉他的手,“倒是你们怎么回事?自从张宵来了后就很不对劲。”
汪桦吐出一口烟,“连你都看出来了。”
“咋回事啊?真吵架了?”蓝澈连烟也不抽了,问道。
汪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和解晏期之间的交易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蓝澈也不强求,她反而拍了拍汪桦的肩,说:“不想说也没事,总之呢,凡事要好好沟通,不要意气用事,你那么喜欢他,应该也不想分手吧?”
汪桦猛地一震,他茫然问道:“我看起来很喜欢他吗?”
蓝澈反倒愣了一下,“对啊,我们都看得出来啊,解晏期一和别人走得近点,你就乱吃飞醋,啊,我懂了,你们这次吵架该不会是因为解晏期和张宵走得近吧?你听我说,适当的吃醋呢,可以调剂一下夫夫间的关系,但吃多了呢就像无理取闹了……”
后面的话汪桦没再听下去,就好像千头万绪中,他找到了能解开一切谜团的那根绳子,只需轻轻一拉,很快就能拨云见日。
翌日,大家养足精神,前往泰晤士河,听说今天有英国高校在这里举办赛舟,于是导演给他们七人报了名参加。
河面上已经停了不少小舟,许多青少年摇着船桨对岸上的人招手致意 。
由于大家都没有划过桨,节目组特意请来了赛舟队的队长为他们教学,解晏期的臂力最强,是当之不愧的主力,汪桦次之。
一开始,由于不知怎么配合,小船被他们划得就像在暴风雨的湖面上乱转的叶子,摇了半天桨,小船依然纹丝不动。
汪桦紧急叫停,周围很吵,他只好扯着嗓子吼道:“力气大的稍微收点力,力气小的稍微加点劲,跟着我的节奏走,一二,一二……”
有了他喊节奏之后,他们行进就变得顺利了,大家都很高兴,蓝澈甚至高兴地唱着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汪桦笑骂着让她悠着点,比赛还没开始,别一下划太远了,白白消耗体力,蓝澈则说她不累,这才哪到哪。
汪桦翻了个白眼:“对对对,你不累,都是小晏累,人家可是承担了大部分重量呢。”
蓝澈冲他做了个鬼脸,“哟,护夫狂魔。”
解晏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忽然发觉好像汪桦终于回到了状态。
汪桦一偏头,就撞上了解晏期的目光,还没等解晏期做出反应,汪桦就率先冲他笑了一笑,笑容明媚,毫无阴霾。
蓦地,解晏期想不起来他刚想说什么了。
不久,比赛的枪声响起,其他船只犹如游鱼一般迅疾地划出,当然还有一些像汪桦他们这样的业余参赛者在后面慢悠悠地前进。
小船越划越远,逐渐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前面的船只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然而却没有人急躁,只是稳当地按着自己的节奏来,心里清楚临时抱佛脚的他们没有夺冠的可能,尽力而为就好。
正在这时,前面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更不巧的是,后面划上来一艘船,上面四五个小青年,看见是他们,纷纷对他们喝倒彩,比中指。
“我靠,这些人有病吧?”张宵当即恼了。
蓝澈:“快快追上,今天老子非得把他们的头打掉不可。”
两艘船越靠越近,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头撞上他们的船,众人被撞得东倒西歪,汪桦扶好头顶的安全帽,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升到头顶。
妈的,欺人太甚!
他当即抄起船桨,喊道:“同志们,我们要打响反击战第一枪!”
其他人纷纷一呼百应,于是两艘船撞来撞去,水花四溅,好好的比赛被他们玩成碰碰船。
“来啊,互相伤害啊!”张宵热血沸腾,站起来奋力摆着船桨,扑腾出的水花扑了解晏期一头一脸。
解晏期抹了把脸上的水,冲张宵喊道:“别站起来,待会掉下去……唔……”
话音未落,一个水花扑来,直接将他的声音吞没,导致谁也没有听见。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忽然,船被撞得猛地一晃,解晏期下意识紧紧抓住船身,在他旁边的张宵就没这么好运了,身子一晃就栽进了水里。
“张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