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父亲一向不苟言笑,就爱板着脸吓唬人。待在他父亲身边的这几天,二蛋感觉身心俱疲,他再也不会笑了!
沈家宝才不关心二蛋的忧伤,他现在就想着回家,觉得予阔兄弟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这日头都升起来了,人竟然还没有到!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沈予阔心里美美地哼着歌。得亏他不晓得那边家宝心里的想法,不然肯定得大喊冤枉,他一大早上就出发了!明明是路远耽误了!
很快接到人,把家具都搬上了板车。好在用料都不重,紧紧巴巴垒在一起,看着高高一跺,其实不重,大黑拉起来也还有余力。
就是车上就坐不了人,他到时候可以跟上大黑的脚程走回去。只是,沈予阔暗自想家宝二蛋这两个人又该怎么办捏,他摸着下巴有些犹豫。
“予阔,你带着大黑先回去,我晚些带二蛋去集市寻个牛车走。”家宝毕竟是原主的至交好友,一看就知道沈予阔是心疼不舍得出钱,开口解围道。
沈予阔适时露出了和原主一样的笑,临走前把忧伤的二蛋背走了:“家宝哥,你自己寻车回,二蛋我带着多少还能再省些,早些回啊,我新屋急着上梁呢!”说完沈予阔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宝无奈摇头转身朝集市走去,他心里忍不住叹气,诶,原以为予阔成家就变了,没想到还是那个样嘛!
沈予阔跟着大黑走得飞快,好在背上的小孩老实一路上没有乱动。路过里长家,沈予阔还没有动作。二蛋着急回家,开始乱动挣扎起来,他赶紧把小孩放下朝院里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赶回新房布置去了。
这砖瓦房虽然只盖了两间,看着没那么气派。但架不住宽敞啊,他特意腾了一间出来当客厅用,中间摆着家宝哥送的圆桌,靠左的墙放着一个木架子。怎么看都感觉空荡荡的,总感觉缺了些人气。
另一间房间朝南,采光特别好,沈予阔把这间作为他和雀舌的主卧。屋子的家具也不多,就木床,木柜子还有一个梳妆台,看着也空荡。
沈予阔摸着下巴开始沉思,别说家宝哥还真的是蛮细心的,就是还得添些东西。这说干就干,沈予阔扭头去找村里木匠开始订制。
另一边的里长也没有闲着,昨个青壮们回家前,他特意叮嘱上梁的时候会撒糖,记得带人过来抢凑凑热闹。
今个一早起来,里长看二蛋回来了,没见家宝。本来还有些纳闷,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柳清就先开口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后面坐车回啊。
很快,一伙人吃好了饭。雀舌正闲着无聊,他今天穿上了柳清给他裁的新衣,他私以为没有店里的好看,不过胜在方便。
柳清却忍不住一个劲地夸,前几天雀舌穿着绿裙漂亮是漂亮,但是总感觉跟天上人似的。宽袖长摆一看就是富家少爷,今个穿着水绿的窄袖裙,头发简单簪了个木钗。
这清水出芙蓉啊,虽然看着还是精致漂亮,但总算也有了点村里人的样子。
雀舌抱着枕头跟着柳清去了新房,清哥哥说:“男人家粗心,你家房子起得快,肯定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备好。尤其是床褥这些东西,不先过去给你们铺好,你们大晚上的肯定得傻瞪眼。”
“嗯嗯,清哥哥想得就是周到!你不都说我都忘了!”雀舌走得轻快,一旁背着被褥的柳清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这被子什么的,柳清没想着出什么力。铁公鸡怎么带过来的他怎么送过去就是了,偏偏那铁公鸡娶了个好夫郎,这几天的相处,雀舌不是这里夸就是那里哇。
柳清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被夸过,简单的烧个火,都能得到美人眼里闪晶晶的崇拜,嘴里哇哇夸,他感觉自己嘴角都快笑烂了。
一想到今天雀舌就要回去住了,柳清心里还有点不舍,索性咬牙给雀舌加了床被子当作添妆。
两个人一路聊着,主要是雀舌说柳清听,雀舌就跟个小麻雀似的,看什么都新奇,柳清也不嫌烦地回应着。
很快两人就到了新房,柳清帮雀舌铺好了床,就跟着雀舌一起四处打量了起来。
雀舌心里失望,有些难过道:“这新房子起了也还是好难看啊!”
“诶,这新房子就这样,住久了慢慢添些东西装饰就好了。”柳清嘴上安慰着,心里也十分赞同雀舌的想法。这起房就起房,好好的砖瓦混了三间泥瓦,看着就觉得不伦不类。
不管这小哥俩是怎么想,村里面得了消息的人,一早就激动起来开始找人说话了。这憋了一晚上,今天不早点说出来,总觉得心里难受不舒服。
村里热闹少,村民们一听沈予阔家要上梁,便想着去蹭个席吃。结果再一听,人家不办席只撒些糖,村里人想着也正常,毕竟是个铁公鸡,这办席也要钱呐!
他沈予阔一屋子血亲死了干净,没人上礼,光村里人送的那仨瓜俩枣,没礼金收,这席怎么看怎么不划算。村里人理解中又带着些失望,看在有糖撒的份上又高兴地去了。
其实吧,那铁公鸡就算不撒糖,也会有些好热闹的人去看,毕竟平时谁家起个泥瓦房都要热闹好久。更何况又是村里唯二的砖瓦房!自家起不起,过个眼热总还是行的!
这热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铁公鸡不愧是铁公鸡,办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好好的两间青瓦房中竟混了三间泥瓦房,生生地把房子拉低了好几个档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过人群里有些人看着觉得还行,感觉受到了启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捏?这砖瓦混泥瓦房虽然不好看,但是说出去好听啊!
这人来得很快,里长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到家宝和予阔的身影。沈家宝说是要晚了一些才回来,而沈予阔在村里又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里长心里着急,好在,村里人有人看到了沈予阔去木匠家了。村长怕误了上梁的吉时,赶紧去老刘家里去寻人了。
里长到的时候,沈予阔还在杀价。没办法啊,穷啊!原主辛辛苦苦攒的八十多两银子,这才没几天啊,就被他花得只有四十多两了,这地都还没有买呢!不节省点这日子怎么过啊!
“哎呀,老刘叔,你咋个就这么抠!我都在你这里花一两银子了,怎么多饶一张桌子都不舍得?这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子啊!”沈予阔看老刘的面上平静,只觉得自己价还没有杀到位,寻思着还能多饶些东西。
他心里正开心着,里长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看老刘头面上平静,手上吸着旱烟,心觉不妙,这老伙计是要生气了啊。
里长立马就一个巴掌拍在沈予阔背上:“哎哟,老伙计,我家孩子小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你饶我们条凳子什么的就成了。”
老刘头忍不住冷哼出声,心里想着早知道这铁公鸡是真的一毛不拔,他这生意就不应该做!
刚开始,老刘还高兴得很,新房起了什么都缺,他推一样铁公鸡就要一样,原以为是个大单,嘿,你猜怎么着,这铁公鸡硬是把三两的价压到了一两,还叫他饶东西!
老刘生气道:“三两的东西一两给了你们,这说出去村里人谁不夸我老刘厚道。偏偏你那浑小子觉得我老刘黑心,价杀了还叫我饶桌子,怎么不叫我家给饶过去啊?”
里长一拍大腿,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沈予阔背上“嚯,你这老刘是大出血了啊,哈哈,予阔他年轻不晓得事,这东西咱也不饶了,回头你上他家里送家具,叫予阔给你抵上一斤肉啊!这家里急着上梁呢,咱就这样子说好了啊!走了啊!”
沈予阔还在发蒙,啊,原来已经杀到底价了啊?还没有反应过来,里长就一脸不好意思的就把他拉走了。
一路上少不了一顿骂,正好撞见了沈家宝,里长又开始骂了起来。好在快到新房那人多,村长很快收了声。
沈予阔一到家,雀舌就拿了身新衣服叫他换上。他高兴得有些飘飘然,这可是他夫郎给他做得第一件衣服呢!
殊不知,这衣服雀舌就收了个尾,雀舌心里偷笑,也不戳破男人的想法。
很快吉时就到了,沈家院子里围了好些人,众人热热闹闹地喊着上梁。青壮们都在,上梁上得很快,沈予阔草草说了几句,就忙着发起了糖。撒糖是不可能撒,这年头糖又没包装,真撒了倒是糟蹋东西。
一斤糖块很快就发完了,村长趁机又撒了十块铜钱,这是习俗,席可以不办,这个却是不可或缺的。
这人来得快,散得也快。见没有热闹可以看,大伙纷纷都散了回家吃饭去了。
柳清一早就在灶房里炸起了丸子,这沈予阔家灶房要啥没啥,少了什么还是叫大蛋跑腿,回他自己家里拿的。
一顿饭做得是磕磕绊绊,好在是做好了,两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开始吃饭。
大蛋二蛋早就馋得要流口水,一听可以开饭了,筷子动的飞起,大人们见此都哈哈笑了起来。
“叔,这酒我要先敬你一杯,这些年来多亏你的照顾,我现在才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沈予阔说完一饮而尽。
里长嘴上哎呀,心里却是满足极了。这一顿饭除了雀舌觉得不是很合口味,都吃得心满意足。
沈予阔当然知道,人走了以后,他立马就偷偷从空间掏出了些零食,把包装撕好放进碗里面端给了雀舌。
看着雀舌吃得开心,沈予阔只觉幸福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