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当丫鬟 第5章 第 5 章

身为老夫人身边第一得力的丫鬟，菖蒲的地位超然，但菖蒲着装并不张扬。上身穿着半新的藕荷色褙子，下身搭配湖绿色裙子。乌油头发光泽亮丽，容貌不说尽态极妍，但十分耐看，虽是中等身材，但线条优美，一看就是一个利落人。

在菖蒲抬步跨过门槛时，荔枝还贴心的替菖蒲提了提裙边。

进了门，菖蒲先看到六角桌上摆放的饭食，菜汤都像是没怎么动过的，又走到架子床边，高几上还放着一个荔枝纹白瓷的药汤碗，褐色的药汤只略略剩了一个碗底，这些东西大眼扫去不过一瞬，菖蒲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世子爷。”

傅怀远难得有了些笑意，“祖母又着你来了。”

菖蒲笑道：“老夫人是日夜念叨，夜也念叨，只盼着世子爷的病赶快好起来，去她老人家膝下承欢呢。”

傅怀远仍带着淡淡的笑，“劳烦菖蒲姐姐了，回去告诉祖母，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菖蒲道：“前儿奴婢回去也是这般说的，老夫人听了之后很是高兴，若不是这几日老夫人又犯头疼了，只怕早就亲自过来看望世子爷了。”

傅怀远急道：“祖母又头疼了，可请大夫看过了，都怪我这不中用的身子，竟连累她老人家病中还要为我挂心。”

话音明显中气不足，可说着像是要起身似的，荔枝原本在菖蒲的右后方站着，见状快步走到架子床边搀扶着傅怀远的左手臂。

“世子爷莫急，老夫人这几日都吃着川穹茶调丸子，以清茶调服，大夫说老夫人头疼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待头痛缓解后便要停了这药丸，多服还伤身体哩。老夫人说了世子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等大好了再去看也不迟。现今儿天热，若是劳累世子爷中了暑气，老夫人非得拧奴婢的皮不可。”

荔枝也劝道，“菖蒲姐姐说的是，等世子爷您的身体大好了，再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如此也能叫老夫人放心。若现在这个样子去，老夫人只怕要更加忧心了。”

菖蒲不由得多看了荔枝两眼，她们两人不是同一个院子，所以接触的少些，荔枝身上发生的事她也有耳闻。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荔枝都是顶好的，是爷们喜欢的款，却是最叫高门主母不喜的，听到世子竟然拖着病体给荔枝求情后，老夫人更是厌恶。甚至还特意叮嘱了菖蒲，若荔枝真是个不安分的，回来一定要禀了她，这种人是断断不能留在世子身边的。

府里都流传说荔枝想“另谋高就”才去勾引的二少爷，二少爷最是纨绔好色本想顺水推舟，但无意间叫人发现了。夫人清正持家，绝不容许丫鬟攀附未婚少爷闹出丑闻，是以有心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才命人打了荔枝五十板子。这些日子虽然没与荔枝有过多的接触，但菖蒲知道闲庭院人手并不多，冷眼瞧着荔枝不像是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干起活来踏实细心。许是夫人那一顿板子打的叫荔枝吓破了胆也未尝可知。

菖蒲又劝说世子爷一定要保重身子，按照大夫的交代好好调养。如此一番，才退下了。

荔枝跟着菖蒲一直送到院门外。“菖蒲姐姐，慢走。”

并没有急着走，菖蒲问道，“荔枝妹妹，今日世子爷用早食可是晚些？我见那些早食仍是摆在屋中，像是还未动过的样子。”

荔枝解释道，“世子爷是辰时正中用的早食，可只动了几筷子就说撤下。世子爷尚在病中怎可不用早食，但闲庭院距离大厨房的路远，妹妹怕世子爷万一要用膳来不及，是以妹妹没有把碗碟及时送回大厨房。”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世子尚在病中，真是想吃点什么也不可用一些瓜果、糕点、蜜饯之类的果腹，那些东西难以克化于病人最是不利。只是，“妹妹的心是好的，可怎么能让世子爷吃不新鲜的饭食。世子爷在病中本就胃口不佳，若是用了不新鲜的饭菜出了差错，只怕你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话说得重，但从菖蒲嘴里说出便是代表着老夫人，早在先前老夫人就吩咐过菖蒲要敲打敲打荔枝，再敢出差池，会让她们娘三吃不了兜着走。

荔枝赶忙道错，慌忙就要跪下，只是动作之间似是扯到了伤处一般，她轻“嘶”了一声，惨白着小脸道，“是妹妹思虑不周，还请姐姐责罚。”

菖蒲连忙扶住荔枝，“你的伤还没好全呢，这是做什么。到底是闲庭院人手不足，妹妹就是有心也无力，我回去之后会一一禀了老夫人的。”

见荔枝脸色还有些白，明白刚才那番话着实是吓到她了。菖蒲又道，“放心吧，你做了哪些，没做哪些，明眼人都是瞧着的。老太太最是公允，你若真是个好的，她老人家断不会亏了你去。”

菖蒲不愧是老夫人跟前有脸面的人，说话滴水不露，句句都在敲打荔枝，老太太最是公允，你若真是个好的，她老人家断不会亏了你去。若不是好的，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了去。这才是菖蒲的未尽之言。

见荔枝乖巧的点头后，菖蒲才转身离开，她瞧着荔枝好像真的是被那五十板子吓破了胆。

也是，任谁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便是有那心思也那心思了。

回了正屋，荔枝禀了傅怀远之后就着手收拾了六角桌上的饭食，傅怀远只以为荔枝今日只是忘记收拾了。

把碗碟都装在食盒后，荔枝交给小丫鬟帘儿让她把食盒送到大厨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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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堂

菖蒲进正堂的时候，傅老夫人坐在榻上正闭目养神。

傅老夫人身着珠灰云纹暗花绸面圆领袍袖口是仙鹤祥云彩绣，头发透着花白银丝，戴着一条酱紫云纹抹额，抹额中间镶了一块乳白色的和田玉。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物。

左右脚边各有一个小丫头跪着为老夫人轻捶着腿脚。

菖蒲的脚步很轻，她给左边的小丫头递了一个眼色，小丫头连忙起身，菖蒲则跪在那里接替小丫头的活儿。

不料，她一上手，老夫人就察觉到了，她睁开眼睛调笑道，“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人，也不怕底下丫头看见了笑话。”

“她们哪会笑话奴婢，只怕羡慕还来不及呢。”

傅老夫人眼睛都笑弯了，“快快起来，这些事叫她们做就是了。”

菖蒲话音一转，正色道，“奴婢是跟老夫人请罪的。老夫人叫奴婢探望世子爷多日，可奴婢实在是个眼拙的，竟连世子爷所需都未看出。”

傅老夫人没说话。

菖蒲也不敢起身，跪着继续道：“大夫来诊脉说世子爷的身子好多了，只这两日世子爷在吃食上用的都很少。”

听到只这两日，傅老夫人的眉头有所舒缓，“可是大厨房的饭菜不合远哥儿的胃口？”

大厨房的管事是侯夫人谢氏亲自提拔的，菖蒲自然得斟酌言辞不能明晃晃的得罪了谢氏，“世子爷尚在病中，胃口或有不佳，想用膳食不用膳食也没个定数。竟是一连两日都未好好吃饭了。”

“那个荔枝呢？她难道就干看着不成？”傅老夫人长着一张银月脸，看着既慈祥又和蔼，但再怎么和蔼一颗心也是偏到自家人身上。

“今日的早食世子爷就没怎么用，荔枝怕世子爷还要再用，也没撤下，而是放在桌儿上。”

“胡闹，剩下的饭菜怎么能给远哥儿用。”

“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只是那荔枝说，院子里人手也少，闲庭院距离大厨房也有段距离，怕世子爷万一想用吃食供应不上。奴婢本也是想禀了老夫人好好罚她呢，但看她身上还带着伤，上次那五十板子还没好就去院里伺候了。”

傅老夫人脸色稍缓，又道：“谢氏竟还没增派人手去闲庭院。”

菖蒲轻轻的摇了头，“今日奴婢去闲庭院看过，的确没有还未去新人。”

傅老夫人吩咐一旁侍立的另一个大丫鬟，“蜀葵，你去和悦轩请了谢氏来，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蜀葵领命出了门。

傅老太太又道，“不怪你，起来吧。”

菖蒲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若奴婢能早些回禀老夫人，世子爷兴是早就有劲头儿来喜荣堂为您老人家请安了。”

傅老太太俯下身，竟亲自拉着菖蒲的手，叫她起身。像是随意闲聊般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实心眼，若不是我实在舍不得，就应该让你去闲庭院照顾远哥儿，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菖蒲低垂着头，看起来乖巧极了，心里却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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