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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点，梅晏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多年的习惯，让他在门铃响的下一秒，立刻睁开眼睛。
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未睡饱的迷朦一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明白白的清醒。
他很快就想起，今天是恋综录制的第一天。
按照顾斯年昨晚的交代，今天一大早摄制组就会上门，从嘉宾们起床开始录制。
这是这几年流行的综艺模式，观众就喜欢看嘉宾们没有剧本编排的真实表现。什么惊喜叫醒瞬间，什么随身行李突袭开箱直击、什么没写在行程上的飞行嘉宾、什么特别安排老友重聚煽情瞬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些综艺主创团队不敢玩的。
付钱的是大爷，为了郭力的生活费梅晏对恋综如何录制和直播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当他想要起身开门时，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睡在里侧的梅殊“哼唧”了一声，不悦地皱眉，翻身把一条腿压在了梅晏肚子上。
梅晏：“……”
这小祖宗的态度还真是明明白白。
梅晏自己是没什么起床气的，之前为了多打几份工养活宝贝儿子，早就练成了晚睡早起，即使睡眠时间不足2个小时都能按时起床的绝技。
但这位小祖宗就不行了。
从小起床气就大，只要梅晏一不小心把他吵醒，和梅晏如出一辙的天使小脸蛋能黑一整天，怎么哄都不好使。
如何在不吵醒这位小祖宗的情况下，顺利起床，给摄制组开门呢？
在线等，挺急的！
与此同时，已经悄悄开播的恋综《爱吾及屋》直播间内，已经出现了数名一大早就在蹲守的观众们。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顶流小鲜肉宁襄的粉丝。
“哦嚯！主创是真的不做人吧？这么早就把要襄襄宝贝叫起来吗？”
“只有我在期待襄宝被叫醒时一脸懵懂的可爱样子吗？”
“我直接就上去一句：嗨！老婆！”
“楼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襄宝明明是我老婆，你喊错人了。”
零星弹幕在直播间内飘着，被分成十个小频道，标着几位明星嘉宾名号，和素人1、2、3、4的各个分频道画面中，依然是一片雪花。
就连这些粉丝蹲守的正主宁襄，专属频道也并未开始直播。
就在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标着素人1号的一个分频道，第一个开始出现画面。
镜头正对着一扇倒贴着福字的深棕色大门，左右摇晃，并没有特意聚焦，晃得人眼晕。
还有几声低语，被同时录了进来。
“不开门？怎么回事？”
“顾少不是说打过招呼了吗？不会还没睡醒吧？”
“那谁知道呢，早知道就去跟宁襄组了。据说那位虽然是顶流人气高，却对工作人员很友善，从来不耍大牌。”
“笑死，你是说这位梅先生耍大牌？他不是素人吗？”
“素人个屁！你还真信啊？顶着那样一张脸还能被选进来，没有点猫腻可能吗？”
“嘘！小声点，这是咱们能说的？闭紧嘴巴，多干活少废话吧。”
“唉……打工人没人权啊。”
低语到这里就消失了，画面忽然朝下方一翻，晃动中的大门画面掠过几条黑黢黢的裤子和运动鞋、板鞋、休闲鞋，定格在了灰扑扑的水泥地面和斑驳的白墙面上，仿佛扛着摄像机的那位累了，主动靠着墙休息的样子。
弹幕也在这时，突然开始井喷般爆发。
“耍大牌？素人？真是笑死！”
“这tmd没后台谁信啊！”
“抱走我们襄宝，傻逼素人别来沾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其它频道都还没开始，怎么就这里开始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跟这个素人的摄影师一不小心把摄像机打开了？”
“嚯！那可是直播事故啊！”
“事故？你信？指不定是这素人耍大牌给摄制组吃闭门羹，被偷偷报复了呢。”
无数评论和猜测不负责任的在直播间内乱飘，有心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直接把刚才不到一分钟的对话视频找出来，加上字幕，发在了宁襄的粉丝群和超话。
没多会儿，被点炸了的粉丝们主动摇人、发帖、转发、刷评论，没多会儿，“素人嘉宾耍大牌”和“保护我方襄宝”的词条们，就被刷上了热搜。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
攻击素人1号的弹幕，刷满了整屏，密密麻麻，就差把画面完全挡住了。
就在这时，静默了几分钟，却像一场战役的开幕那般漫长的直播间里，忽然响起清晰的开门声。
那是一种明显被用了很多年，已经足够老旧，和灰水泥地面、斑驳的白墙相当配套的老旧大门开门声。
“吱呀～”
然后，整个画面，再次安静了两分钟。
突然，像是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总算想起自己还带着摄像机一般，画面快速翻转，对准了敞开的大门内一个笑容灿烂的人影。
镜头拉近，再拉近。
足够清晰的镜头，将那人脸上薄薄一层被走廊的吊灯打出的小绒毛都照的纤毫毕现。
即便如此，无论是在场的工作人员，还是正忙着口吐芬芳的弹幕们，都安静了。
终于，有一个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网友，在已经彻底空屏的直播画面中，打出一个弹幕。
“麻麻快来！我看到了天使！”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就有第二个人。
“天使麻麦批！这特么真的不是襄宝嘛！”
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也紧跟着上了。
“楼上眼瞎吗！这特么哪是襄宝！”
“……只有我觉得，这素人比襄宝还要好看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很快，弹幕的风向为了画面中刚刚出现的梅晏正脸360度大翻转。
几乎全都变成舔颜的溢美之词。
“我瞎了！真的！长这么好看的素人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下半生都当个瞎子我也愿意。”
“主创从哪里搞到的这么优质的素人嘉宾？地址方便报一下嘛，我不太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人，得亲自鉴定一下。”
“楼上打的算盘我在千里之外都听见了！”
“讲道理，这么美的一张脸，别说让我等，就算让我跪下喊老婆，我也心甘情愿。”
“楼上挺大个脸，也不照照镜子。这种事能轮到你？必须得我先……给老婆跪下了，老婆我想贴贴。”
偶尔有几条“我还是觉得襄宝最好”“你们都瞎了吗？对着一个赝品喊老婆对得起襄宝吗？”的评论，也只是在密集的弹幕中独木难支，很快就被淹没。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凭着颜值打赢了一场“颜值即正义”的舆论战的梅晏，对着看呆了的摄制组一群人笑得脸都僵了。
实在忍不住的他，终于主动打断面前这群花痴。
“不进来吗？”
“进进进！当然要进。”
总算有一位领头的副导反应过来，催促起自己的同事们。
一回头，却发现被摄影师扛在肩上的摄像机，黑黑的镜头正对准了梅晏的脸，显示开机状态的小绿灯，也在闪烁。
“！！！小王你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就开始录了？快关掉！”
被他点名的小王，急忙惊慌地依言把摄像机关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集体：“？？？”
一串串问号代表了他们的心情。
幸好，还是有快手的把刚才的画面录制保存或者截屏下来，很快，在一群人对着相同的十个雪花分频望美兴叹的时候，梅晏的初镜头视频和照片，已经在网络中快速传播开来。
包括之前刚说过要联合抵制他的宁襄粉丝群和超话。
甚至都没有一位管理员主动站出来阻止这种扩散，反而对这种集体舔颜行为非常认同，且高度配合并主动加入。
这样的现象，自然也被一大早就起床监控恋综情况的宁襄团队发现了。
也包括，正在打着呵欠，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动来抹去的宁襄。
那张俊俏的脸，瞬间凝固。
“这张脸……”
被无数粉丝心疼地夸赞和欣赏地冠以小鹿眼称呼的水灵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怨。
这张脸，这几年来，宁襄没有一刻忘记。
甚至，经常光顾他的噩梦，成为那个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恶魔的原身。
他怎么会还活着？
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宁襄一扭脸，推开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动作的手。
“还化什么？别化了！蓝姐呢？叫她过来。”
被宁襄点名的蓝姐，就是这几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经纪人，也是他最信任和依赖的人。
蓝姐刚和小助理在一旁交头接耳完毕，对已经发生的意外了如指掌，当下就主动挂着安抚的笑容，朝宁襄走了过来。
“行了，先别化了。助理也去跟摄制组和何导打声招呼，告诉他这个综艺我们不录了。”
“等等！”
没想到，蓝姐的话刚说完，宁襄自己就叫停了。
“不能不录，不录的话，小陆总会知道的。我不能让他……”
说到这里，宁襄俊俏漂亮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最终，他闭了闭眼，下定决心。
“让何导先等等，我得先跟小陆总通个电话。”
“给小陆总打电话？襄襄，你别开玩笑，这时间小陆总还在睡……”
“蓝姐，别问了，先帮我清场。这电话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听见。”
面对宁襄的坚持，蓝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并照着宁襄的要求，带着小助理们把整间主卧的其它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宁襄自己一个人。
宁襄咬着唇，又深呼吸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他不敢停下，一直重拨。
直到电话终于被接起，一个阴郁地声音沉沉响起。
“宁襄，这个时间把我吵醒，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夏哥，他回来了……”
一个含义不明的他，却让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被噩梦吞噬般，彻底消失。
呐呐！
小肉打着滚回来了。
感谢一直等候的大家（双手合十）
小剧场：
梅晏：？？？噩梦？恶魔？本少爷明明是天使！天使你懂不懂？
宁襄：呵。天使都不是人类你不知道吗？
梅晏：？？？你意思是希望本少爷不做人啰？
宁襄：滚！你滚开呀！不要靠过来啊！
陆斐南出现，把梅晏拎开。
陆斐南：宝贝，你是我的天使，不要随便靠近垃圾赝品。小心把自己弄脏了。
宁襄：……你滚！你更讨厌！你们两个一起滚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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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他的噩梦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