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成为林府小厮的事实,对他来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伦敦那些随从差不多,都是照顾主人的起居饮食,只是他不能随意出入二门,也就是说,只有黛玉出了二门后,他才有机会亲自和黛玉聊上几句。
在几个林府的小厮中,福尔摩斯的身形条件格外出众,且不说他的容貌英俊异于旁人,就说他做的事情总是让人无可挑剔。
事实上,福尔摩斯表面虽然一副散漫的样子,但是投入工作中还是让人无法挑出错处。
当然在日常工作中,福尔摩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比起偷偷摸摸询问黛玉相关信息,福尔摩斯更愿意从下人们的口中套出消息。
福尔摩斯是个套话的高手,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对林府上下各种情况都了然于胸。
他从下人口中知道林如海是骤然昏迷晕倒,随后叫来太医后就被判定为病情加重,奴仆们连夜把消息传入京城。
如果依照黛玉的推论,福尔摩斯认为能下毒的也就只有亲近林如海的几个丫鬟和姨娘。
听下人说,第一时间发现林如海晕倒的就是云姨娘,因为林如海当日就是在云姨娘的屋子歇息的。
这一日,福尔摩斯垂手立在林府大门外,望着路过林府往来的行人,心中在盘算这个云姨娘。
从关系来看,云姨娘确实更容易给林如海下毒。
但他知道云姨娘的信息不多,因此交接看门工作回来后,福尔摩斯走到林府花园前外的一角门处,此处偏僻,原是给住在里面的黛玉的丫鬟出入,只是自从黛玉进京城后,这角门就锁上了。
现在黛玉重新入住花园的园子,并没有再次打开角门的打算,只是把钥匙给了雪雁,只供她一人出入,因此路过角门的人并不多。
福尔摩斯按照约定敲门三下,停了一下,再次敲三下。雪雁应声而来,推开门,问他有什么线索。
“我需要和云姨娘谈谈。”福尔摩斯把自己的需求告诉雪雁,让她转告黛玉。
雪雁应声而去。
云姨娘在黛玉生下来前就已经呆在林府,据她说当时黛玉的父母郎才女貌,琴瑟和鸣,当真是一段佳话。
当然黛玉记事起就一直呆在贾敏身边,直到她去世。父母的感情她也是亲眼目睹。
屏风后面的福尔摩斯听到林府接连不断地死去了两个人,心中也更加怀疑。
云姨娘坐在黛玉的一侧,完全没有注意到屏风后面的福尔摩斯,说到她看见林如海晕倒的那一幕,不由拿起绣帕抹了泪。
黛玉手中正握着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上面是福尔摩斯提前给她的问题清单。
于是黛玉顺着云姨娘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她问:“那时是白天还是夜间?”
云姨娘陷入沉思,细细回忆,回答:“我服侍老爷用过晚膳后,老爷说身上不大好,先到我的屋子去休息,于是我就出去叫丫鬟打一盆热水来,谁知道我刚回来,就看见老爷晕倒了。”
言毕,云姨娘落下泪来。黛玉想起那个躺在床上的父亲,也不由垂泪。
最后黛玉把云姨娘送了出去,关上门,独自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
福尔摩斯从屏风后出来,告诉黛玉自己知道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凶手过几日就会出现。
“我知道你怀疑父亲的饮食被下了毒。”林黛玉玲珑剔透,点出他的推论。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不止这些。饮食下毒不过是凶手的障眼法。”
听见福尔摩斯的分析,黛玉仰起头,问道:“所以下毒不是重要原因?”
“是的。”福尔摩斯回答,他来回踱步,“虽然云姨娘的有一些词汇我没有听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和云姨娘无关。”
黛玉只觉得这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如果和云姨娘无关,那么就意味着线索已经中断。
福尔摩斯从黛玉的脸上读出探究的神情,于是问她:“你们家族是否有没有什么遗传病之类的。”
“遗传病?”黛玉第一次听见这陌生的词汇。
福尔摩斯耐心地用不流畅的中文解释:“就是你亲戚间有许多人都患上同一种怪病。”
黛玉回想起贾府的那两个舅舅,身体健康,而林家那几个亲戚,也没有什么大病,于是摇头告知他没有什么遗传病。
“那就好。”福尔摩斯松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变得明朗起来。”
看见黛玉脸上担忧的神色,他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黛玉有些不敢相信福尔摩斯的破案速度,但听到凶手已经水落石出,心里的高兴还是多于震惊。
“不过你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福尔摩斯告诉黛玉,“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演绎推理。确保不会出错。”
黛玉点点头,她明白福尔摩斯的意思,自己要镇定自若,免得打草惊蛇。
他环顾四周,从林如海书房的后门出去,然后拐到园子墙外,回到小厮的住处。
“你去哪里了?”就在福尔摩斯刚推门而入,有人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