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庄园里。
林黛玉借着房屋内的灯光往外看去,看见斯坦莱正铐住大喊大叫的男子,往庄园的林子走去。
黛玉惊讶地看见带领她们的女仆佩星丝脸色一下子就发白,于是安慰她说:“佩星丝,不用担心,我听斯坦莱警官说,坏人已经被抓到了。”
但令黛玉更惊讶地是,佩星丝的眼睛里立刻漫上了泪水,她摇摇头,说:“小姐,你这样想便错了。”
与福尔摩斯在一起养成的习惯一下子让黛玉起了疑心,问道:“佩星丝,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低头抹了抹眼泪,欲言又止。黛玉立刻明白,于是故意说:“请带我到房间去,我需要你帮我把衣服收拾一下。”
佩星丝会意,领着黛玉来到房间,同黛玉一起进入,只留下雪雁和紫鹃在房间门口。
黛玉刚让佩星丝坐下,这个少女脸上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不停从脸庞滚落下。
“警察抓的是小麦卡锡,因为他们说小麦卡锡杀死了他自己的父亲。”佩星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黛玉还没从这震惊的消息反应过来,佩星丝又继续说:“小麦卡锡是从小到大就一直照顾我的大哥哥,我不相信他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黛玉默然,她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安慰这个女孩,只得默默将自己的绣花手帕递给佩星丝,让她抹一抹脸上的泪水。
佩星丝也意识到自己在客人面前这样哭哭啼啼实在失礼,便忙擦脸上的泪水,向黛玉道歉后就离开了房间。
黛玉虽然跟随福尔摩斯久了,但面对这种扑朔迷离的案件,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小麦卡锡是否真的如佩星丝口中说的那样无辜。
正想着,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进门的是特纳小姐,身后跟着端着盘子的女仆,盘子上面有茶壶茶杯和一小碟饼干。
“非常抱歉。”特纳小姐接过盘子,亲自把盘子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这么晚了,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接着特纳小姐抱歉说:“只有我的父亲才知道药方放在哪个具体位置,但现在我的父亲正出于昏迷状态中,恐怕我得等父亲醒来才能给你药方。”
黛玉回答:“特纳小姐,没关系,我可以等上几天。”
她明白现在的特纳小姐要面对不少事情,庄园里发生的谋杀案就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黛玉也特别感谢特纳小姐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亲自和自己解释。
这一夜,黛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各种回忆涌上心头,特纳庄园里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感觉有些怪异,但黛玉又察觉不出怪异的点在哪里。
或许只有福尔摩斯才可以吧,黛玉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黛玉推开窗,终于可以看到特纳庄园的整个面貌,她所处的别墅后头就是私人花园,而在别墅的前方有一座大农场,有一条大池塘将别墅和农场分开来,清晨的阳光将池面照得波光粼粼。
黛玉眺望远处,看见有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只见马车停在楼下的警车旁,下车的正是披着风衣的福尔摩斯和华生。
福尔摩斯嘴里叼着烟斗,下马车第一件事情就是蹲下来检查泥土,仿佛是意识到什么,福尔摩斯忽然抬起头,机警地往头上望去,目光直视黛玉的方向。
福尔摩斯抬头望去,凝视着一扇窗户,发现并没有任何人,但福尔摩斯多年的警觉可以肯定,刚才就是有人在那扇窗户盯着自己。
福尔摩斯在昨天晚上就从纳特小姐受到委托,调查案情。
福尔摩斯刚下车,揉搓了地上湿润的泥土,他确信前几天这里下过一场雨。
华生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便看见自己的老朋友斯坦莱正铐着男子送上警车。
“上午好!斯坦莱警官!”华生摘下帽子,向自己的旧友打招呼。
斯坦莱把被铐着的男子交给自己的同事后,大步走向华生,重重拍了拍华生的后背,爽朗回答:“你好!华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斯坦莱看见蹲在地上的福尔摩斯,虽然他从没见过福尔摩斯,但也听说过福尔摩斯,看着地上蹲着的人的一身打扮,斯坦莱说:“想必这位先生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了。”
“我正是。”福尔摩斯起身,拍了拍满是泥土的双手,“我和华生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案件。”
华生忙将斯坦莱介绍给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这是我的老朋友斯坦莱,也是伦敦的一名警察。”
福尔摩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斯坦莱朝身后指了指,说:“然而你们来晚了,凶手已经被我抓到,我现在刚带他指认现场回来。”
“我认为可怜的小麦卡锡并不是凶手。”福尔摩斯从华生手中接过手帕,低头擦手,“小麦卡锡在法庭上的证词实在有太多的漏洞,所以他是无辜的。”
斯坦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福尔摩斯,尽管你名声在外,但说话也要有证据。”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福尔摩斯冷冷回答,他察觉到这个警察并不太信任自己。
“那我也留下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推论出来的。”斯坦莱转身招呼同事,让同事先将小麦卡锡关押送回伦敦。
对于斯坦莱的质疑,福尔摩斯也不气恼,他对于这些警察的判案能力心中有数,也不指望斯坦莱等人可以判断出什么来。
斯坦莱对华生笑说:“华生,我告诉你,你的朋友林小姐也在这里。”
“林黛玉小姐?”华生又惊又喜,“林黛玉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福尔摩斯拍了拍华生的肩膀,皱眉说:“亲爱的华生,你的表现也没必要如此激动。”
华生撇了福尔摩斯一眼,说:“我可不像你,只把什么破案放在心中第一位,林黛玉小姐可是我们的老朋友,这次重逢我当然会感到激动。”
福尔摩斯扬起下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特纳小姐也从庄园的别墅走出来,看见福尔摩斯等人,忙招呼他们进来一起享用早餐。
“走,带我去见林黛玉小姐。”华生不理睬福尔摩斯,勾肩搭背地和斯坦莱进入别墅去了。
福尔摩斯见华生抛下自己,肩并肩和那个斯坦莱走进别墅,无奈摇头,华生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进入别墅的餐厅,华生第一眼就瞧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黛玉。
“林黛玉小姐,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看见你。”华生上前和黛玉握手。
黛玉放开华生,笑答:“我也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里。”
斯坦莱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量华生,说:“没想到你和林小姐的关系这么好。”
华生脱口而出,说:“当然是的,我和福尔摩斯已经认识这位聪明伶俐的小姐好几年了。”
但随后华生才听出斯坦莱口中隐隐带有揶揄的语气,脸涨成粉色,说:“我的未婚妻也是林黛玉小姐的好朋友。”
斯坦莱知道华生是老实人,也不再逗他,而是转向福尔摩斯,故作轻松说:“那么福尔摩斯先生也是林小姐的好朋友喽。”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只是朝黛玉略微点头,算表示打个招呼——他还没有忘记因为黛玉帮助艾琳小姐导致自己失败的事。
但斯坦莱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看见福尔摩斯和黛玉之间并没有像华生口中说的那样看起来是个好朋友。
这下斯坦莱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打破沉默,像东道主一样招呼大家到桌子上享用早餐。
“女士优先。”斯坦莱特意把椅子拉开,想让黛玉坐在自己的对面。
坐下的是福尔摩斯。
斯坦莱压低声音,说:“福尔摩斯先生,这个座位不是给你坐的。”
福尔摩斯假装掏了掏耳朵,等黛玉坐在另一个位置后才缓缓说:“你在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见。”
“没什么。”斯坦莱见事已至此,只当福尔摩斯在故意为难自己,只得愤愤不平地在福尔摩斯对面坐下,忍住自己在桌子底下踢福尔摩斯的冲动。
“林黛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华生一边给自己的面包片上涂上黄油,一边问黛玉的来意。
黛玉回答:“我是来向特纳小姐要药方的,所以来到这里多待几天。”
华生明白黛玉为何需要药方,说:“我相信你会找到根源上解决的药方,我在期间也找到了一些可能合适的药方。”
“多谢你。”黛玉感激地看向华生。
斯坦莱虽然在埋头吃着土豆泥,但也一直在偷听黛玉和华生的交谈,当听到药方时,斯坦莱忍不住抬头撇了一眼黛玉。
黛玉感觉到斯坦莱在盯着自己,也把视线从华生身上转移到斯坦莱身上。
“林小姐,要来一瓶果酱吗?”斯坦莱忙把蓝莓酱移到黛玉的桌前,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原本还在专心思考的福尔摩斯接过话头,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斯坦莱先生,你这瓶满满的蓝莓酱是想把她的牙齿甜坏掉吗?”
说完福尔摩斯伸出长长的手臂,将蓝莓酱重新从黛玉桌前推到斯坦莱桌前。
斯坦莱的眼神似乎想把福尔摩斯吞掉。
福尔摩斯只是瞄了斯坦莱一眼,懒洋洋地伸起懒腰。
用完早餐,纳特小姐让佩星丝带着黛玉出去逛逛园子,自己则带领着三个男人到客厅谈正事。
在目送黛玉离开后,斯坦莱瞪着福尔摩斯,只用他听到的声音说:“你为什么总是为难我?”
福尔摩斯平静地回答:“因为你不相信我的探案能力。”
听见这种回答,斯坦莱的语气变得缓和下来,问:“只是这个原因?”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
斯坦莱戳了戳福尔摩斯的胸口,说:“我是看在华生的面子上才没有和你撕破脸皮,大侦探。”
“有劳你这个小警察的提醒了。”福尔摩斯眼底是看不见的神秘莫测,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最近才来到伦敦成为一名警察的。”
“我没有。”斯坦莱不想直接承认。
福尔摩斯缓缓说:“首先我和伦敦的警局没少打过交道,在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其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警官,最后你的制服很新,不像是磨损使用多年的。”
听到这里,斯坦莱得意地挺直身子,说:“你猜得没错,我是上个月才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官。”
“那你要好好加油,小警察。”福尔摩斯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斯坦莱的肩膀,到客厅去听特纳小姐的委托。
这一边,黛玉携着雪雁和紫鹃,一同和佩星丝走到池塘边,秋天的农场仿佛被涂上一层红色金色黄色的颜料,落叶满地。
黛玉她们绕着池塘走,当走到两层楼房旁边时,黛玉发现佩星丝的脸色变得异常,于是关心地问:“佩星丝,你怎么了?”
佩星丝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房,石板瓦顶,灰色的墙,说:“那里就是麦卡锡的家,这让我想起了不美好的回忆。”
佩星丝双手捂住脸,说:“是我害了他,当时我在池塘边采摘鲜花,碰巧看见了小麦卡锡和他的父亲在吵架,我没想到——我的证词会成了他杀害父亲的证据。”
黛玉把佩星丝揽入怀中,安慰她,说:“今天早上福尔摩斯来到这里,我相信福尔摩斯会还原事情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