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在捉妖[红楼] 第20章 出门遇妖

《黛玉又在捉妖[红楼]》/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对了——”两人忽然异口同声道。

微风送来杏花甜而不腻的香味，黛玉掩面轻笑：“让我先说吧。”

“好。”柳嵩也在笑。

黛玉缓了一口气：“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父亲说他的病能好，是因为梦到了中原地仙，那中原地仙对父亲说，答谢我为他寻回了上古灵丹，所以救了父亲。可是我压根不认识那个地仙，也不知道什么上古灵丹，会不会是人家报恩寻错了人？”

“我方才就要问你林大人的病情呢，原来是有高人相救啊。”柳嵩好像在荷塘边坐下了。

黛玉便低头问：“你知道那个地仙是何方神圣吗？”

柳嵩道：“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不过我知道那个彩狐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妖力的。”

“哦？”

又有一颗石子被投入了荷塘中，柳嵩不慌不忙道：“她骗到了一颗上古灵丹，被你打伤之后，她的妖力压制不住灵丹的威力，那灵丹有仙气，自行离开了狐妖的身体，想必是回到地仙手中，所以地仙才要报答你。”

“原来是我阴差阳错救了父亲吗？”黛玉望着荷塘欣喜道，“可真是误打误撞了。”

柳嵩好像又站了起来，浅慢道：“世间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你做的事都不会白费的。”

黛玉望向声音的来处，深有感触：“我以后都不会再对自己灰心。”

琐事谈毕，柳嵩才轻声问她：“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怎么没找我？”

黛玉能想象到柳嵩此刻的神情，软声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再者，我也不知你是否有空。”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随时可以找我。”

黛玉点着头笑，若是可以的话，她自然是希望他能陪她一道回扬州的。不过现在他跟过来了，也是一样的。

柳嵩还有些话想说，但又忽然改口：“有人来了。”

黛玉忙住口假装在观赏尚未开放的荷花。

紫鹃远远地唤道：“姑娘，老爷正找你呢。”

黛玉转身道：“好，我这就来。”

待走近了些，紫鹃又向黛玉问道：“姑娘看到那位柳大夫了吗？老爷想问问他晚饭想吃什么，我一直没找到他人在何处。”

黛玉故意扬声让柳嵩听见：“他那等世外高人哪里会吃咱们这些俗人的饭菜，给他打开窗户，让他喝两口凉风，他就饱了。”

紫鹃笑得直不起腰，笑够了又想问问黛玉为何要假装不认得柳嵩，这时二人恰好从杏花下经过，枝头忽而一阵乱晃，杏花纷飞飘洒在地，落了黛玉满头满肩。

紫鹃边抬手为黛玉拂去身上的花瓣边奇道：“这是什么怪风？怎么就紧着这杏花枝头来吹？”

黛玉情知是柳嵩在捉弄她，只是不知施了隐身术的柳嵩此刻又站在哪个方向，于是抿唇笑道：“肯定是哪路高人看不惯我口出狂言，所以要罚我呢。”

紫鹃也没多想，帮黛玉理干净之后又笑道：“姑娘这回病愈后，话倒是比原先多了些，也爱笑了。”

黛玉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些变化，惊叹紫鹃如此细心。

“怎么？你是嫌我聒噪了？”黛玉目光晶莹地看向紫鹃。

“不敢不敢，我的命都是姑娘救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正屋，林如海红光满面地坐在书案后：“玉儿，我的任书下来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出发进京。”

黛玉立刻敛祍做行礼状笑道：“恭贺林大人高升了，孩儿不才，唯愿林大人到京城多赏孩儿一些银子花，孩儿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左右。”

林如海起身，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愈发顽皮了。”

黛玉也许久不曾见父亲这般开怀地笑过了，自从家中接连遭遇变故，父亲便一直沉默寡言，想必心中也是悲苦的。

黛玉蓦然想起父亲当初将她送到外祖母家，她从前不曾认真考虑过其中缘由，如今想来，莫非父亲那时候便有所预感，觉得他自己时日无多了吗？

如果没有彩狐牵出那中原地仙，父亲的这场病是不是……黛玉不敢再想，愈发珍惜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临去京城的这几日，林如海在扬州的一帮旧友接连上门拜访送别，整个林家喜气洋洋，黛玉也心旷神怡，偶尔还穿上那身男装，溜出门看看江南美景。紫鹃知道黛玉如今略懂法术，因而也不担心，次次都帮忙掩护着。

黛玉还让那只苍耳出来见一见紫鹃，对紫鹃交代道：“我出去的时候老爷若是找我，你就让苍耳出门给我带话。”

紫鹃听见苍耳说话，起先还有些害怕，后来熟识了，便也当苍耳是个小人儿了。

虽说病愈后便能出发去京城了，可黛玉却宁愿这病好得慢些。

这日黛玉又趁父亲招待旧友时出门闲逛，柳嵩一如既往不近不远地跟随，走出两条街后，黛玉才走缓了些，回头等待。

柳嵩跟过来笑问：“今日又想去哪儿？”

黛玉迎着风笑道：“马上要离开扬州了，我想去庙里上柱香。”

“走吧。”柳嵩潇洒地走在外侧。

黛玉挨着路边的货摊往前走走停停，一会儿停下来看看刺绣剪纸，一会儿又张望着玩具饰品。

柳嵩也甚少来这种热闹的地方，在转角处瞥见一个拨浪鼓便向黛玉道：“这个好。”

黛玉笑话他：“你这么大的人了，要它做甚？”

柳嵩拿出一只拨浪鼓在手里摇了摇，边摇边笑道：“以后你想见我的时候就晃一晃这个，我听见声音就来了。”

黛玉听他这样描述，想象了一下画面，然后忍俊不禁：“你这说得，跟唤狗似的。”

柳嵩哼了一声，又将拨浪鼓放回原处。

黛玉站在墙边笑不停，街上什么人都有，恰有一恶霸带着三四个小厮从转角处的巷子里出来，瞧见了黛玉的模样，恶霸当即过来动起手脚：“好清秀的男娃，来本大爷家给我当书童可好？”

柳嵩立刻以拳拦住对方的肥手，将对方推得向后一踉跄，又警告道：“滚开！”

这恶霸又看见柳嵩，被小厮扶着站稳了便放话道：“好烈的性子，今日便让你瞧瞧本大爷的厉害。”

黛玉一听这声音便觉作呕，更何况这人还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真不知是不是猪成了精，打回原形恐怕都比现在这幅尊荣好看些。

柳嵩没有跟他废话，以一敌众将恶霸及小厮打倒在地，并将他们扔在地上叠起罗汉，那恶霸被压在最底一层。

那恶霸吃了亏，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小子，留下姓名来——”

柳嵩还要给他一个教训，黛玉担心事情闹大了被父亲知道，忙拉住柳嵩道：“不要纠缠了，当心暴露身份。”

柳嵩听了，便在他们各自的眼睛里撒了一把捉妖用的胡椒粉，然后跟黛玉离开了这条街，身后是一片呜哇乱叫的哭喊声。

两人走出不远，柳嵩仍觉怒气难消，想到那可恶嘴脸，忽然停下来道：“不行，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他以后还敢在大街上放肆的。”

黛玉听他这么说了，知道拦不住他，只好道：“那我们再回去看看。”

两人又匆匆返回方才的巷口，见那恶霸和小厮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为了撒气，正在挨个掀翻路边的货摊，边掀边对商贩恶言相向：“看什么看？让你看！”

遇到不顺眼者，甚至拳打脚踢。

柳嵩忙嘱咐黛玉：“你躲好。”然后冲了过去。

黛玉在他身后提醒着：“官府的人也许马上就到。”

柳嵩回头道：“好，知道了。”

随后黛玉倚在墙角打眼一望，看到两根粗棍一左一右悬在半空，齐齐往恶霸身上飞去，柳嵩仿佛使出全力，每落一棍都能听见恶霸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恶霸身边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被飞来的棍子乱打一通，以为是神仙发怒，个个傻站着不敢上前，恶霸被打得跪地求饶：“神仙饶命啊，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方才被他欺辱过的商贩纷纷叫好，烂菜叶和石子也趁乱被扔在恶霸头上，不多时，这恶霸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看起来被打折了腿，嘴里也说不出话了。

路人察觉他似乎快要断气了，担心惹祸上身，纷纷避之不及。

棍子停了，柳嵩似乎发现了异样，黛玉定睛望过去，见那恶霸眼眶似闭非闭，体内仿佛有一团黑气就要冒出来，黛玉忙睁大眼睛看仔细。

这恶霸的手和脚不断变粗变圆，身上穿的绸布都被撑破了，头也变得大不一样，渐渐地成了四肢着地的姿势，接着竟化成一只黑猪在地上打滚。

黛玉不禁咋舌，原来真的是只猪精！

周围的商贩见状，先是一愣，接着忙四下奔走逃窜，大喊着：“妖怪！是妖怪呀！快跑！”

那几个小厮事先也不知自家主子竟是可恶的猪妖，见他被打回原形，屏气不敢再嚣张，又想着今日闹成这样，必定有高人驾到，不是神仙也是捉妖人。小厮们唯恐被波及，索性撒手不管了，趁乱跑了。

黛玉却没离开，看到柳嵩扔掉棍子站在猪妖面前，便走上前道：“不除掉他，百姓会恐慌的。”

说话间，猪妖忽然发怒似地嗷嗷乱叫，柳嵩手上随即多了那把除妖剑，对准猪妖的腹部刺出致命一剑。

猪妖愣了愣，脑袋往下低了低想看看自己的伤势，但动作只做了一半便僵住了，随后侧卧在地上，嘴边发出呼呼隆隆的声响。

黛玉再一抬头，官府的人竟然赶到了。

几个衙役见柳嵩手持长剑，地上躺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猪，连忙拔出佩刀向柳嵩道：“你是什么人？”

柳嵩没跟官差打过交道，黛玉忙上前解释：“猪妖当街作乱，已被这位法师制住了。”

众衙役见答话的是个弱质纤纤的小公子，又见他指着地上的黑猪说是猪妖，甚觉蹊跷，便望向柳嵩疑惑道：“你是法师？”

柳嵩还没来得及点头，忽听另一个衙役嚷嚷道：“别听他们废话，一看就是游手好闲之徒，都押回衙门审问。”

柳嵩和黛玉互望一眼，都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以隐身术脱身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黛玉听说要去衙门，惊慌中只好亮明身份：“家父乃是巡盐御史，我也并非游手好闲之人。”

黛玉只想着脱身，竟忘了自己今日是一身男装。

果然，众衙役听罢便仰面大笑：“你当我们都是傻的？林大人只有一个女儿，哪儿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