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在捉妖[红楼] 第14章 忙东忙西

《黛玉又在捉妖[红楼]》/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适时宝玉恰好回头张望，黛玉和宝钗于是纷纷缄口，假装未曾谈过任何话。

待宝玉及袭人又走远些，宝钗才缓缓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听宝钗如此说，黛玉便也未过分在意，但也深知既然能传出此等消息，想来也是事出有因。

在贾母处吃罢午饭后，有香菱奉薛姨妈之命来喊宝钗回家去，黛玉则回屋歇着，趁众人皆小憩时，悄摸着将符纸及蜜蜂精拿到隐蔽处准备烧了。

背阴的墙角长满青苔，黛玉打量着四下无人，便拿出火折子准备将蜜蜂精毁尸灭迹。

不料这蜜蜂仍在符纸包围下做垂死挣扎，在黛玉手上恶狠狠道：“我来贾府，那是有道婆施法请我来的，你竟敢要我性命！”

黛玉听出玄机，忙放下火折子询问：“是谁请你来的？”

蜜蜂精却道：“你放了我，我便告诉你。”

黛玉哼了一声：“诡计多端的妖怪我见了多了，不说便不说，我自己会去查。”说着已引燃了符纸。

蜜蜂精死到临头了才知害怕：“我说我说！是赵姨娘让马道婆施法把我请来的。”

黛玉还欲打听仔细，便熄灭了火折子，冷笑着套蜜蜂精的话：“你说这话我便不信了，既是赵姨娘在背后主使，你为何出现在梨香院？这是何道理？”

蜜蜂精干笑两声：“这你如何想不明白了？那薛家姑娘眼看着要入宫参选了，若果真选上了，贾家那两位贾王氏可是又多了一门贵戚，所以赵姨娘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

黛玉听罢，感到一阵无边的惆怅，赵姨娘对王夫人和凤姐素来多有怨念，如今却又专挑宝钗下手，实属殃及无辜。

原本还以为梨香院有妖是长久无人居住的缘故，不料背后竟是有人在指使，如此这般，即便今日将妖除去又如何，保不准她们之后又请来其他妖怪。

黛玉已得知实情，有心放蜜蜂精一马，收起火折子正色道：“你既是妖怪，不如勤加修行多做些善事，来日说不定还能得道成仙，少来掺和这大宅子里你吃我我吃你的把戏。也劳烦你告诉附近的大小妖怪，贾家有捉妖人守着，莫要再来贾家害人，下回若再让我碰到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蜜蜂精不可置信道：“你真打算放过我？”

黛玉道：“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既然如此，作为报答，我还告诉姑娘一件事——宁国府有狐狸精出没，狐狸精为了采男子元气，不惜夺女子体魄，然后再引诱男子做阴阳交合之事，可怜的是那被夺舍的女子，被狐狸精附体后做出荒唐事。姑娘若能捉妖，务必将狐狸精捉住。”

蜜蜂精还说，被狐狸精夺舍的可怜女子正是东府蓉大奶奶秦可卿。

待蜜蜂精走后，黛玉仍回想这番话，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思量道宝钗说的果真不错，宁国府竟真有狐狸精。黛玉虽和秦可卿素不相识，但已知晓此事，断不能坐视不理。

黛玉回屋后又悄悄问苍耳：“我们能对付得了狐狸精吗？”

苍耳犯难：“狐狸精诡计多端，你我恐怕不是对手。”

那便只好再知会柳嵩一次了，黛玉让苍耳再去给柳嵩传递消息，至于柳嵩究竟何时能来，她也料不准。

黛玉忐忑不定，思量着蜜蜂精走后梨香院能太平多久，而赵姨娘虽可恨，但毕竟是探春的亲娘，何况此番也未像贾赦及邢夫人那样闹出人命，因此便决定写信警告一回。

事情败露，盼好自为之。

黛玉偷偷写下这样的字条，然后找来贾母身边名唤青儿的丫头，让她私下里把字条交给赵姨娘。

青儿自从前阵子受了黛玉的恩惠，一直念着要报答，如今黛玉有事差遣，自然尽心尽力去办。

不多时，字条顺利传到赵姨娘手上，赵姨娘以为是马道婆写的字条，连忙将字条吞下，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府上的人追查，再不敢动害人之心。

一日转瞬即逝，至晚间，黛玉还记挂着要教训贾赦和邢夫人，便同苍耳交代了他们二人的住处，又额外叮嘱苍耳：“要趁他们睡下后你才行动，可别被人发现你。”

苍耳道：“林姑娘放心吧，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苍耳随即开始行动，一切顺顺当当。

次日风和日丽，迎春颇怀心事地来瞧黛玉，闲说了几句，待左右无人时，才低声道：“听闻昨夜大老爷和太太皆受了莫名的惊吓，各自嚎叫了三两声，今早已请大夫来瞧过了。”

黛玉假装好奇道：“大夫怎么说？”

迎春同她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随后摇头道：“大夫也查不出病症，估摸着接下来又要请法师驱邪了。”

黛玉笑叹：“这府里隔三差五地驱邪，往后哪里还能安生？”

大夫束手无策，暂时又无人想起去请法师，贾赦和邢夫人只好接连受苍耳穿身之苦。不出两日，府里就传遍了，说贾赦和邢夫人夜间鬼哭狼嚎地喊疼，然大夫来诊治，既无伤痕也不见经脉异常，都道是咄咄怪事。

黛玉这几日并未见过这二人，因此也不知他们究竟有无反省先前的亏心事。

贾母这边听说此事，自然跟着忧心，凤姐见状便提议：“原先林妹妹屋里驱邪时，来的那个法师是不是可以再请一次？我记得前阵子去解忧观时，还听观主提起他，不知他现下是否还在那儿。”

宝玉听说要请柳嵩，不由得皱眉道：“好端端的人家，岂有三番两次请法师驱邪的？传出去不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们家藏了一窝子妖怪？”

凤姐笑道：“宝兄弟说得自然也在理，只是眼下大老爷和太太显然是撞了邪祟，咱们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给一家老小求个平安也是好的。”

探春在一旁也道：“谁家端午节不插艾草、过年不放爆竹，哪一个不是为了驱邪用？现如今只不过请法师来热闹热闹，何必管旁人说三道四？”

宝玉见拗不过，只好随凤姐安排。

而黛玉听说凤姐命人去解忧观请柳嵩，心里嗤道这真可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了。倘若柳嵩来了，苍耳便不能继续折磨贾赦和邢夫人了，否则柳嵩岂不名声扫地？黛玉暗自盼着他迟几日再来。

又过一日，黛玉和宝钗各自拿着书去凉亭闲读，不多时，贾母处有人进进出出，黛玉分明听到她们在说：“柳道长来了，已经去大老爷屋里瞧过了。”

此时黛玉手上的伤已渐消肿，听说柳嵩来了，一时五味杂陈，近来养伤时一直思忖着，那日柳嵩究竟为何没有赶来？

如今柳嵩为贾赦之事召之即来，虽说也有巧合的缘故，但黛玉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宝钗也听说法师来了，不禁放下书望向黛玉怔怔道：“妹妹是不是和那柳道长有几分交情？”

黛玉听她乍然这样询问，蓦地脸红心慌，转过脸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宝钗忙道：“我并非多嘴打探什么，只是我有一事相求，妹妹若能同他说上话，还望带话给他。”

黛玉奇道：“是何事？”

“不是为我，是为……”宝钗只觉难为情，附在黛玉耳边将宁国府贾珍与秦可卿之事简短说与她听。

黛玉虽然知道秦可卿被狐狸精夺舍，但是并不知牵扯到贾珍，当即震惊失色，向宝钗问道：“姐姐是如何得知的？”

宝钗汗颜：“外面已传开了，我陪妈妈去打理当铺时听街上的人说的，所以近来常劝我哥哥莫要与东府走太近。”

黛玉心内叹道，就连外面都已经传开了，蜜蜂精当时告诉她的还是委婉了。

黛玉直白道：“姐姐前几日说，东府有狐狸精出没，眼下是希望柳法师出手吗？”

宝钗忙点头：“正是。”

黛玉心道：我已告诉他此事了，只是不知他这一趟能不能顾得上呢。

“姐姐放心，既然法师来了，必然能察觉到狐狸精的存在，我们拭目以待便是。”黛玉喃喃地说与宝钗听。

上半日过去，贾母处进进出出的人又道：“柳道长驱邪之后便走了，连口茶都未喝。”

原来癞头和尚云游四方，近日已抵京城，柳嵩这阵子一直在师父跟前聆听教诲，连平日里的捉妖驱邪都暂且搁置了。今日为贾赦一事现身，还是得到癞头和尚应允才赶来的，事毕也不敢逗留，急急忙忙走了。

而苍耳告诉柳嵩林黛玉将独自去捉蜜蜂精的那日，癞头和尚正好听到，随后便严色向柳嵩道：“你这阵子是不是与那林黛玉过从甚密？”

柳嵩未予否认，垂眸点头。

“她是什么来历，你应该很清楚。”癞头和尚斥道，“她的事自有警幻仙姑安排，你莫要节外生枝。”

柳嵩忍不住辩道：“可是她都不记得前世的事了，为何还要让她历经红尘之苦？”

“轮回转世便是这个道理，因前世之罪受尽轮回之苦的大有人在，你单单为她鸣不平，是否有你自己的私心？”

柳嵩顿了顿，无言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