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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怎么回事？那样的情况你就这么直接把话说出来了，好在覃老没生气……”
上了车，辛长兰先是沉默了两分钟，随即调整好了语气问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有想法这很好，我只是没有想到……”
“抱歉，小姨，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当时只是突然想到诸老师曾说微市那些资料整理出来本就不易，似乎还残缺了很重要的部分，所以当时没太过脑就说出来……”
“算了，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怪我之前没跟你说太多，覃老的祖父身份特殊，但他是很敬重覃褚玉的，他肯把东西拿出来看得出并没有太提防我们，或者说相信我们不会随意把这事说出去，你那样说，无异于是在提醒他覃褚玉的身份，以及外人知道后看覃褚玉的眼光……”
“是我想得少了。”
采栀其实在说出那番话后便觉得不太合适了，所以才会又额外补充了一句不会说出去，但她说了就说了，不会后悔。
也许是真的不想历史的残缺继续维持下去，也许是不想诸星言继续遗憾下去。
“没事，覃老想必不会太放在心上，我倒是想知道，你那个诸老师真的跟覃老长得很像？”
采栀疯狂点头。
“有多像？”
“我觉得诸老师再过几十年可能就是覃老那个样子……”
前方红灯亮起，辛长兰不得不刹车等候，只见她突然转头过来。
“你对覃老说那些，该不会也是因为你那诸老师吧？”
对上辛长兰直直看过来的眼睛，采栀眼神有些躲闪，视线转回到前方。
“诸老师的确说过他得到的那些资料看起来有些残缺，不过覃老铁盒子里的东西毕竟是非正规途径所得来的，放在自己手里总归是有风险的，再说了，那些东西放在覃老手中甚至连纪念品都算不上，与其作为有隐患的旧物放在自己手里，不如公开出来，而且覃老的祖父都过世那么久了，这时候拿出来非但不至于怪罪，覃老的明事理也会被官方认可……”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对于覃老……他或许不在意这些……”
红灯转为绿灯，辛长兰再次启动车子。
“我只问了一句，你却说了这么多来解释……小栀，你对你们诸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哪有！”
采栀当即反驳道。
辛长兰只笑笑，反而哼起了小曲。
“小姨？你别误会……”
笑够之后，辛长兰看着急于找理由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安抚地拍了一下她。
“我觉得你妈，我姐她恐怕还希望事实是我误会的那样……”
今天的红灯似乎特别多。
“我呢，作为你的小姨，再加上我自己的经历，自然是希望你有好的发展，首先是自己活得好，其次才是有一个匹配的伴侣，你妈妈可能就正好相反了……”
“虽然她的婚姻并不是和睦收场，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希望你能遇到良人，希望在你这里收获圆满……当然了，她最希望的是你能像正常人一样学习和生活。”
“从小到大你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兴趣，前不久你落水虽然吓了我们一跳，但之后你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跟从前大不一样，你妈妈在你面前也许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她私下里跟我说哭了好几次，她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你现在也早就是成年人了，你妈跟我虽然更希望你安安稳稳的，但更希望你像正常的成年人一样做人做事，在谈对象一事上，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我跟你妈都尊重你的意愿，当然了……对方的人品等等各方面，我跟你妈妈也会在一旁观察，要是到了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局面，我跟你妈妈也会出手阻止！”
“你小姨我在外面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所以不会因为对方是你的老师或是什么其他身份就带着有色眼光，所以你也不用因此刻意对我和你妈妈隐瞒什么，我们首先是尊重你的意愿，明白吗？”
难得辛长兰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而采栀也头一次意识到，这几个月来辛长兰和辛长莲看起来跟以前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不过是为了不想给她造成太大的压力，所以姐妹俩选择了尽可能保持跟从前一样。
“铃铃……”
辛长兰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不过在接起蓝牙之前，她还是补了一句。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不管是谈朋友还是学习工作生活，小姨都希望你不要给自己设限，多给自己机会，多去尝试各种可能，以后你就回知道小姨这话没错……”
“喂，好，你说……”
剩下的十多分钟的路程，辛长兰几乎都在讲电话中度过了，采栀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多去尝试各种可能……
其实严格地说，除了道听途说来的那些谣言，诸星言倒也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更何况，自始至终，诸星言也没有针对过她，反倒是她，过于小人之心了……
即便是诸星言在聊天记录里的最后一句话，也不过是让她给他一个重新认识、客观评判的机会，而非让她试着接受他……
她似乎真的像辛长兰所说的，先入为主地给自己和诸星言之间“设限”了。
另外，不光是与人相处，辛长兰的话像是一根竹杠，刚好敲在了她的迷茫点上——
这几个月来她忙着适应新家，新环境，新的学习氛围，以及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一切都循规蹈矩，却从来没想过，倘若她不按辛采栀的生活轨迹继续走下去……会怎样？
“行，那先发我邮箱我看一下……”
随着车子停下来，采栀的注意力也重新被拉回来，但见辛长兰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栀栀，你先上去和你妈妈说一声，我已经给她发过消息说覃老不过来了，不过我得先处理一下邮件，等会上去，你们可以先吃着……”
“好，那小姨你也别忙太久。”
辛长兰朝她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便从后座提过笔记本来打开。
采栀一回到家便闻到浓浓的肉酱香味，看来是辛长莲专门做的面酱料。
“妈，小姨在下面有工作急着处理，等会儿上来，让我们先吃……”
“又在忙……对了，那位覃老先生真的不过来了？摔得很严重吗？”
看得出，辛长莲还专门把厨房餐桌都收拾了一下，对于覃老应该也是有所耳闻了。
“只是暂时不方便走动，不过跟小姨说等过后痊愈了再找机会……”
辛长兰并没有专门跟自己姐姐说剧本和史料的事，采栀便只挑了曾外祖母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近二十分钟过去了，辛长兰还没回来，辛长莲便先下了面条让采栀先吃着，自己给辛长兰打电话去，可惜没有人接。
“妈，我也没多饿，其实等等小姨也行……”
另一边，辛长兰其实十几分钟就处理好了邮件事宜，只是刚推开车门，就看到一个神似覃暮的年轻人，她顿时脑中灵光一现。
“你是……不好意思，你是诸老师吧？”
同样放好车，从车库前路过的诸星言循着声音看过来。
“是，我是诸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