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几乎是重重锤在路之恒的心头。
是啊,当时他追不到黎乐的任何消息,更不知道他已经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如果不是那次去苏黎世谈商务,他也没想到居然会碰见黎乐。
那人在聚光灯下,周身散发着自信和从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黎乐。
和七年前他所见到的人几乎一摸一样,都有着纯洁干净的眼眸。
他差点就要冲上台,他想仔细看看这个人的脸,想问他为什么会如此牵动他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黎乐的身体,那么软,那么迷人。可他又不愿意背叛喜欢的人,他只能归结于是黎乐勾引自己。
然而,偏偏心底好像有一种声音在呼喊“你错了”,就像现在一样,面对着诘问自己的黎乐,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要堵住那张嘴。
他从未有像现在般一样,想要完全占有这个人。
“阿乐,从今天起,我会对你们好的,我会弥补你们的……”他忘情地吻着omega软嫩的嘴唇,一寸寸掠夺他呼吸的空间。
黎乐浑身一颤,他太清楚路之恒这番举动背后的意思了。他按住路之恒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往下,“路之恒,你不要像一个随时发情的牲畜勉强别人,你……”
“可是我想。”路之恒按着他的腺体,他尽力无视那道伤疤,可他越在意,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伤疤的存在。
他洗掉了自己的标记,他不想做自己的omega。
不,没有人会不想要他的标记,也没有人可以说不爱他,尤其是黎乐。
路之恒环着黎乐的腰走去主卧,双双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畜生……”
路之恒不介意他的辱骂,“宝贝,配合我,这次不会再痛了。”上次是他不清醒,下手有些重,但这次他会轻柔地对黎乐,就像从前一样,一点点探究。
路之恒扯下黎乐的裤子,亲吻着他的眼睛,突然,他的唇碰到了一滴水,咸的。
那滴泪顺着眼角缓缓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是眼泪的主人在无声地控诉自己时乖命蹇,怜悯自己遇人不淑。
“哭什么?”路之恒回过神来,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盯着这个流泪的omega。
黎乐偏过视线,不发一言。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为什么他总是拒绝自己的靠近,明明从前他很享受的,不是吗?
黎乐沉默。
路之恒心中升起一阵烦躁,他不喜欢黎乐无视他的话,“你和我做就这么委屈吗?”
黎乐继续不作声。
路之恒越看越气,从前他这么说后黎乐总会立刻道歉,然后乖乖地□□由着他的性子发泄,可现在……黎乐几乎无动于衷。
他自认为对黎乐足够好了,可这只小白兔太不听话了,甚至还敢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他暴怒过,却无济于事,黎乐的身影完全消失,再也没有一丝消息。
他让自己投入到无尽的工作中,可但凡停下来,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在孟澈没出现之前,他们明明很好……
停!
他不能让感情控制自己,更不会让一个omega左右他的情绪。如果这个人存在,要么死,要么永远臣服于他。
而黎乐,必须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剩下一个躯壳。
“你是不是就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去外面勾引别人的?就像当年勾引我一样?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别以为我会和那群蠢货一样轻易入了你的套,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像他们那样像个哈巴狗一样围在你身边,你根本不配!躲什么躲,看着我!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还在我面前装清高?你听好了,我碰你你应该感激,更应该庆幸自己这具身体还有值得我回味的地方,否则就你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omega凭什么能进我的家,更不可能上我的床!”
他将所有贬低的词宣之于口,就像从前那样试图让黎乐服从。
可黎乐依旧平淡,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路之恒从没被这般轻视过,气急败坏的他掰过黎乐的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哑巴了?说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黎乐淡淡道。
“呵,你以前为了讨好我,不是学了□□的声音吗,现在还记得吗,叫两声我听听?”
一想到黎乐被其他alpha色眯眯的盯着,路之恒就更发狠的去咬黎乐的脖颈,在舌尖滑过颈动脉时,他真的有一瞬想咬下去。
没有人能拒绝黎乐,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欲拒还迎,连他这么有定力的人都难以自持,更别提别人了……
脏,真脏。
黎乐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你如果想听,可以自己去找鸭。”
“……你他妈敢这么和我说话?!”路之恒勃然大怒,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黎乐的眸中一片淡漠,“我忘记了,你觉得他们脏,但在你看来,我不是已经和很多人做过了吗,我们都是一样的……污秽,既然如此,你不妨试着去接受那些人一回,或许你会有全新的体验。”
他闭上眼睛,虽未说话,但已经是明晃晃的驱赶。
“操。”路之恒低声骂了一句,胸口被怒气冲地发疼。他万万没想到黎乐会和他顶嘴,从前他可不敢这样的!
找鸭,还全新的体验?
亏他能说得出口!不觉得恶心吗?
路之恒紧咬着后槽牙,拳头“咯吱”作响,“黎乐,你他妈可真扫兴!”
他直接起身,看都不看黎乐一眼,大步流星直接出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黎乐才缓缓睁眼,他默默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那段婚姻更痛的经历了,也不会有像路之恒一样折磨到他一无所有、心灰意冷的人了。
……
路之恒没有回来,倒是乔温言刚巧开车路过,便上楼找他玩。一点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alpha男人敲响了门。
“你是?”黎□□过猫眼看他,这人浑身是健壮的肌肉,好像一只手就能将自己举起来,黎乐不敢开门。
“我是路总派来接您去公司的司机。”男人的声音也格外浑厚。
路之恒让他去公司?
“可是我没有收到他这样的消息。”黎乐又问了问,“到底是什么事?”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的询问,一本正经道,“请您立刻出发,误了时间我不好交代。”
黎乐顿了顿,路之恒最近一直发神经,这次让他过去估计是又要刁难他,“好,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换下衣服。”
他和乔温言交代了一番,乔温言拍着胸脯“放心,这次我一定照顾好朗星,我们就在家,哪里都不出去。你到公司借别人的手机给我发个消息,我心里好有数。”
“好。”黎乐又和朗星说了说,“爸爸要出去一趟,你和干爹在这儿好好玩,不要哭闹,爸爸很快就回来。”
朗星摇摇头,“星星会照顾好自己的,等爸爸回来。”
“真乖。”
朗星又道,“我想吃冰淇淋,爸爸回来可以给星星买吗?”
黎乐亲了亲他的额头,“好。”
黎乐跟着男人下楼,虽然这个男人很面生,但见到楼下停的确实是路之恒的专车,他曾经还坐过几次,也渐渐放下戒备。
车里很闷,皮革味道不由分说钻进鼻腔,黎乐靠着车窗,闭上眼睛慢慢等待抵达目的地。
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梦里他梦到了路之恒和孟澈,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宛若一对耀目的壁人。他们似乎在举办婚礼,下边还有很多人叫嚣着“般配”。孟澈抚摸着小腹望向身旁的路之恒,眼里满是温柔和幸福……
黎乐瞬间惊醒,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路之恒了。
在他刚出国刚知道怀孕的那段时间里,他的梦里每次都有路之恒的影子,而毫无例外每次他醒来时眼角都泛着咸咸的泪水,心也跟着刺痛起来。
他对路之恒的感情太复杂了,那相伴的五年里让他养成了习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获得路之恒的一个目光。他控制不住自己接受,去想念路之恒,渴望他的抚摸,虽然他总觉得,这和他去撸犬舍的萨摩耶的手法一样,那不是对待人,而是一个只属于路之恒的宠物,一个alpha的所有物。
不过无所谓,他贪恋着这份温柔,哪怕知道是假的,哪怕看到了前方垒满尸骨的荆棘丛,哪怕他下一步就要踏入这座名为“商业联姻”的熔炉,他也想要去试一试。
万一,路之恒真的也喜欢他呢?哪怕只有0.1%,他想,那也足够了。
可后来路之恒对他做的那些事,彻彻底底伤透了他的心,让他从心底开始抵触与路之恒靠近,并一直延续至今……
习惯难以一朝改变,对爱情的瘾也只能慢慢戒断。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痛苦,还好现在他做到了。
他低头看了下左手戴的手表,这还是路之恒送他的情侣款,他惯会用这种小恩小惠让自己对他心存感恩和憧憬,但当时他信了,他信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可如今,他自以为的爱意,成为了正大光明监视他的工具。
表盘上时针已经走了一大格,正逐渐逼近下一个数字。
他睡着快两小时了?!
黎乐的心中瞬间升起强烈的不安,他着急用手擦去车窗上蒙着的一层水雾,可眼前哪里还是宽敞的都市大道,竟全都是光秃秃的树林和满是泥泞的厚土。
忽然,车猛地颠簸了一下,似乎是压过了一块石头,黎乐没有系安全带,被惯性牵扯着撞到了前座,手机也顺势从口袋里滑出,掉在了车座下。
眼前一片金星,黎乐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他伸手想要去够手机,可这时司机却一脚踩下刹车,车停下了。
“你要是一直睡下去多好,就不用再受苦了。”司机没由头来了这么一句。
黎乐不解,刚想出声询问,却看见司机拿着一块白抹布径直下车。
下一秒,他身边的车门从外面被拉开,野外的风强劲带着冷意,几乎是瞬间灌了进来,黎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现在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大风,司机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尤其是黑幽幽的目光更是诡秘与可怖。
黎乐预感不妙,他迅速要往另一边的车门去爬,可司机的速度更快,立刻抓住了他的脚踝,顷刻间压了上来。
“你要干什么!”黎乐拳打脚踢疯狂挣扎,可惜他太瘦弱了,很快就被司机完全制伏。
“你这个omega虽然生过孩子,但长得还不错,是我的菜。”说着,他又往白抹布上倒了些不明药水,“不过我也是拿钱办事,得罪了。”
下一秒,白抹布袭来。
黎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奈何口鼻被捂得死死的,除了那刺鼻的药水外闻不到一丝空气,他甚至还没挣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