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家,黎乐便一直忧心忡忡。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医生的话,90%以上,简简单单的两个数字,可落在黎乐的心上却是有数千吨重,将他压的快要喘不上气。
朗星早就睡着了。小家伙和乔温言玩的太开心,还没到家就在车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主卧还残留着威士忌信息素,黎乐带着朗星去隔壁休息。他望着在睡梦中咂嘴的朗星,突然有些羡慕起这个不知烦恼是什么的小家伙了。
曾经他也是这么无忧无虑,被父母和姐姐宠爱着捧在手心里,可现在一朝颠覆,他甚至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
路之恒,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在朗星睡得沉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小家伙睡觉时喜欢吮手指,黎乐拿卫生纸帮他擦干净手,刚把被子重新盖好,恍惚之间听到开锁的声音。
“啪”地一声,门又合上了,那人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径直朝这边走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听到隔壁房间门推开的声音,随后那人又走出来,最终在一门之隔外停留了下来。
能知道密码的又敢大摇大摆进来的人,只有路之恒。
黎乐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公寓很安静,映衬着那道呼吸声急促又沉重,慢慢地有什么东西顺着墙壁滑落,“咚”地发出一声闷响,很快浓郁的酒味穿过门缝渗透进卧室,萦绕在黎乐的鼻间。
太呛了。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味道他只在一个场景里体会过……易感期!
路之恒又在搞什么?!
黎乐紧皱着眉头,他起身顺手披了件衣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一边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刚准备回去,下一秒路之恒的声音传来。
“阿乐,出来……”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在黑暗中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黎乐拎起一旁的椅子抵住了房门,他是真怕这个疯子冲进来,“旁边有空房间,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不要打扰我们。”他边说边回头看朗星,还好,没被吵醒。
可路之恒却不依不饶,“你主动出来,不要、不要逼我在孩子面前对你用强……”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显得疲惫。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或者是受了很重的伤。
无耻。黎乐在心里骂道。
他知道出去会面临着什么,可他不能拿朗星的安危去赌易感期alpha的顽劣。
“你先打阻隔剂。”黎乐把手放在椅子上,谨慎地回了一句。
可门外却没了动静,连带着呼吸声也越来越弱。
黎乐心想不妙,他虽然讨厌路之恒,但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出事,他可不想担刑事责任。
朗星依旧睡得很熟,黎乐也勉强放下心来。他撤走了椅子,小心翼翼打开门走了出去。然而门外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眼前一片黑漆漆。
人呢?
黎乐凭着感觉去摸开关,突然一阵风迅速从耳边掠过,顷刻间他就被拽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重重摔在了床上。
“呃……”后脑勺砸在了朗星的塑料玩具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可他此刻又难以去检查,路之恒高大的身影完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阿乐,阿乐……”路之恒撕咬着他的唇,呢喃着呼喊他的名字。
黎乐提膝击中了他的腿,趁路之恒不备起身就想跑。可他的动作在alpha眼中实在太慢了,他甚至还没走一步就被拽了回来。
“不准走,不准走。”路之恒发狂了起来,“你又想逃去哪里,我不允许你离开!”
他分不清这是泄.欲还是惩罚,他只要占据这具身体的主人。
黎乐感觉衣服在被撕扯着,寒意袭身,皮肤上激起一层颤栗,“你放开我,路之恒你这个混蛋……”
“闭嘴。”短短两个字,却满是威胁。路之恒没有任何怜香惜玉,迫不及待开始享用这场得来不易的筵席。
“呃……唔!”黎乐简直要痛死了,没忍住喊了一声后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他不知道房间隔不隔音,他不想让朗星听到。
路之恒不由分说地咬住他饱满红润的唇瓣,喃喃道,“你是我的omega,是我的人,不许和别的alpha在一起,不许……不许!!”
黎乐全身都在抖,冰冷的现实又让他回到了那次被标记,不,是被折磨五天的回忆。
而相同点都是,他们求救不了任何人。
或许是那五年的相处,他的身体早已接受了路之恒,哪怕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他还是被轻易唤醒了曾经的感觉。
路之恒仿佛一头失控暴躁的野兽,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控制着黎乐的每一寸肌肤,“谁让你私自跑去国外,被别人标记,还给别人生孩子,我他妈这次干死你,我看你之后还敢不敢忤逆我!”
黎乐的眼神也早已迷乱,但思绪却依旧清醒,“你滚……啊!”
这场充斥着野蛮气息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随着药效渐渐减弱,路之恒的身心也得到彻底的舒展。
真好,他的阿乐没有变,还是从前最甜的味道。
他咬着黎乐明显的锁骨,细细品尝着水蜜桃的滋味,“阿乐,你真的好香,这次不要走了,就这样乖乖跟着我好不好?我会……”
黎乐只觉得好像死过一回一样,失去聚焦的双眸流露着淡淡的悲凉,他的手垂在床边,从指尖到小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
他不敢出声。
“……做完了吗,做完就请你离开。”他勉强还能说话,但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吃了刀片一样刺痛。
路之恒轻笑,“当然没有,这只是个简单的开始,而且对你来说一次能满足吗?”他拍着黎乐的臀,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你觉得强迫我很有意思是吗?”黎乐隐忍着愤怒和满腔的屈辱,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路之恒眉头一蹙,他不喜欢黎乐这种欠了他债的神情。路之恒每看一眼心里就多一分烦躁,不,十分!
“你不能这么和我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样?说着奉承的话求你要了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为了讨好你大声□□?路之恒,你也只有这点手段了。”
路之恒感觉脸上有点热,像是被人扒了衣服裸奔一样,他下意识维护自己的权威,“难道这些你没做过吗?装什么?”
他恶趣味地按了按黎乐的小腹,黎乐来不及反应,娇软的声音顺着指尖的重重挤压滑落嘴边,他立刻咬住下唇,阻止了这令人面红心跳的呻.吟。
“这么敏感,多久没被人玩了?还是说你那孩子的亲爹不行,满足不了你这个欲求不满的**,让你空虚寂寞了?”
他压着omega的双腿慢慢往胸前归拢,黎乐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一瞬间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此时的他宛若是一只被一头饿极了的狮子分食撕咬的兔子,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黎乐挣扎加剧,却仍死活不愿意出声。
“叫出来。”路之恒很不满,“房间是隔音的,外边听不见。”
黎乐的眼睛里似乎有团火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alpha,更不知道为什么老天偏偏选择要他去承受这种折磨?
路之恒打开了灯,他想要好好看看这个omega的模样,一定和从前一样面带羞怯,还有那根本掩盖不住的满眼的性/欲。
黎乐一惊,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东西能盖住身体,他下意识用手附住自己的腰和小腹。
路之恒注意到他的动作,于是不假思索抓来他的手。
黎乐惊呼,“不……”
“这是……”路之恒的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了黎乐的身体,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浑身一震。
怎么会是这样?
从前黎乐皮肤光滑细腻,两只手就可以完全扣住纤细的腰尚还留有余隙。可现在,他的小腹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妊娠纹,一直蔓延到大腿上,皮肤变得松弛没有弹性,甚至连腰也粗了一圈。
“放开我!”趁着路之恒发愣,黎乐挣开了他的束缚,迅速赶紧捞了一件被丢在地上的衣服,勉强盖住了那些陈旧的痕迹。
路之恒望着那件衣服,可衣服下的画面依旧在眼前浮现,他回忆着那些痕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出去!”黎乐厉声呵道。
路之恒回过神来,他不知为什么开始顺着黎乐的话慢慢起身,他下意识想要去碰一碰,可黎乐却百般厌恶地避开了他。
“不要碰我!”
黎乐踉跄地站起来,腿肚子还止不住打颤,可他现在不想再看见路之恒。他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卫生间,放热水熟练地清理自己粘腻的身体。
听着浴室淅沥沥的水声,路之恒脚步一顿,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
他难以忘记那些妊娠纹。
在他的记忆里,黎乐很自律,他总是会保持很好的身材,和他做/爱简直是最梦幻的享受。可现在,他的腰肢不再纤细,他的皮肤也不再光滑,他放弃了最曼妙的身材,然后给别人生了一个孩子。
是的,他给别人生孩子。
路之恒捂着心口,他不想承认想的这些,可事实就是如此,他骗不了自己。
他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公寓。
……
黎乐洗完澡后,先去看了看朗星。小家伙还在睡着,但似乎是盖了太多被子,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黎乐给他擦了擦,撤去了最厚的一条毯子。
他打了三遍沐浴露,可总感觉身上依旧有路之恒的气味。他不想让朗星沾染上这讨厌的味道,于是拿了枕头和被子,去沙发上休息。
身体上的疲惫让他很快入眠,而再次醒来则是一阵啼哭声将他从梦中拽了出来。
朗星?!
黎乐赶紧起来去查看,可他浑身酸软无力,刚走一步就摔在了地板上,膝盖正好磕在了茶几角,瞬间鲜血涌出。
“嘶。”黎乐倒抽一口凉气,他挪着身子抽了几张纸巾随意沾了沾,随后一瘸一拐去找朗星。
朗星哭的撕心裂肺,整张小脸到脖子都通红一片,黎乐摸着他的体温,竟已经是烫手的地步。
去医院,只能去医院!
他几乎是来不及多想,迅速给朗星穿上衣服抱着他就要出门。
可是那道门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黎乐急切输了几个密码,可全都是错的,而朗星哭的更凶了,身上也愈发滚烫。他瘫坐在地上,哭声吵得他头脑混乱不堪,像是有一层浆糊封住了他所有的思绪。
突然,他的灵光一闪,连忙爬起来输入了六位密码。
“啪。”门开了。
新鲜的空气迎面扑过来,可黎乐却没有任何欣喜,他大步走出去,凭着来时的记忆匆匆赶去路边,他记得这条路上有一家医院,离这儿稍微有点距离。
可他没有任何选择。
他气喘吁吁跑了几百米,睡一觉恢复的体力很快就耗尽了,但他仍不敢驻步。他知道自己多留一秒钟,朗星就多一分病重的危险。
他咬紧牙关,几乎是机械式地奔跑。
“滴滴。”身后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黎乐根本咩有心情回头,他只想往前走,一步又一步,他要尽快赶到医院。
风从脸颊轻轻擦过,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黎乐皱眉,现在谁拦着他带朗星去医院,他就敢和对方拼命。
“阿乐!”路之恒的声音赫然响起,随即alpha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滚!”黎乐红着眼睛,怒吼道。
路之恒见他抱着半晕厥的朗星,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上车,我带你们去医院!”
见黎乐仍是戒备,他又道,“四个轮子总比两条腿快吧?你也不想耽误朗星的治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