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攻击信息素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碰撞着,黎乐头痛极了,他努力放出水蜜桃信息素做一道保护层,可alpha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强,一瞬间黎乐的大脑空白,威士忌信息素立刻控制住了他。
“之恒,我有些难受……”他下意识攥紧路之恒的西装外套,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软地足够诱人。
路之恒眼眸一沉,收回了攻击信息素。
他抱起黎乐,换成了较温和的安抚信息素,而后冷冷对唐至道,“抱歉,我要抱我的妻子,没空和你握手。”
唐至并不在意,“我听说不久前芯海集团和德国科德公司签订了合作意向,看来芯海是要开始往欧洲发展了。”
路之恒微微挑眉,“什么时候堂堂钢琴才子也关注这些了?还是说,唐家不做地产,跑来半导体分一杯羹了?”
“这个消息应该不算是秘密了吧?媒体天天报道,你难道从不看新闻的吗?”唐至反问道。
路之恒不屑轻笑一声,“唐家最近欠了不少债吧,还能撑过今年吗?”
唐至皱眉。
“前段时间我的omega不小心发情了,是你带他去的酒店吧?”路之恒掂了下怀中的黎乐,黎乐一惊,立刻往他怀里贴了贴。
在两人见面的那一刻,黎乐就有预感……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路之恒。
路之恒很满意他的动作,于是更加张扬,挑衅似地望着唐至,“这份恩情我替他还,从此之后,他不欠你什么,你们也没有任何再见面的必要了。”
“你的omega?”唐至重复着这几个字,却突然笑出了声,“你有标记过他吗?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就凭我们是法律认证的夫妻。”路之恒似笑非笑,眼中却充满着不屑,“至于标记……我想给就给,不给他就自己忍着,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
路之恒轻描淡写的话像带着冰的刺刀,狠狠扎进黎乐的胸脯。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唐至的目光,他想留住在外的最后一份尊严,他更担心再这么对峙下去,以路之恒的脾气必会对唐至发难。
那几年唐至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让黎乐心有亏欠了,再加上这次唐至帮他介绍维斯珀的人,又帮他避免了当众发情的窘迫,他已经欠唐至很多恩情了,不想他受到更大的针对和威胁。
“之恒,我想回家了……”他轻轻蹭着路之恒的脸颊,将心底的酸涩压了回去。他努力放低自己的姿态去讨好路之恒,让他淡忘与唐至的针锋。
路之恒瞥了他一眼,却是完全没有温度的审视,黎乐心一沉,他匆忙移开视线,可谁知哪怕看着地面也仍惴惴不安。
这是唐至第一次亲眼看见黎乐在路之恒面前卑微的一面,他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如果没有黎家的助力,你根本坐不上如今的位置。”
他心疼黎乐卑微下气和努力讨好,他也知道自己不再会有机会,如今他又提这件事,本意是想让路之恒念及此事能对黎乐好一些,至少不会是现在这种恶劣的态度,可路之恒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管好你们自己吧,别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否则,我不介意让唐氏垮得再快点。”说罢,他不再看唐至,大步迈过校门。
向博洋早就打开车门候在一侧,待路之恒上车后,他深深回望了一眼唐至,便驱车离开了,只留下唐至孤零零留在原地,看着渐远的车却毫无余力阻拦……
车里没有灯光,黎乐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颤巍巍坐在他身边,想要靠近又迟迟不敢动,最后只好攥紧衣角悄悄瞄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黑暗中传来路之恒冷漠的声音,“你不准备和我解释什么吗?”
“我想解释的。”黎乐嗅到他给的一丝机会,立刻就抓住了,“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会来做讲座,这一点乔温言可以给我证明。刚才是院长让我送送他,你也看到了,我们真的就是正常的交际,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他解释了很多,甚至主动把在伦敦那几年的故事也说了出来。然而无论他多么急迫,路之恒依旧淡漠,直到最后黎乐实在没有话再说了,他才缓缓张口。
“你们之前住在一起?”
黎乐嗓子干裂得不行,他想拿包里的保温杯喝口水,可又不敢延误路之恒的问话,于是又道,“那时候房租太贵了,学长提议我们合租平摊房费。”
“他碰过你吗?”
“什么?”
路之恒有些不耐烦,“交往,接吻,或者是……上床?”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冰冷无情。
“没有!”黎乐当即否认,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对我只是学长对学弟的照顾,还有室友的关系,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呵,还嘴硬?”路之恒冷笑一声,从身边拿出一个文件夹,直接甩到黎乐的身上,“自己看!”
黎乐对他的突然变化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打开文件,里面只夹着一张票据。黎乐趁着路过的红绿灯灯光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是那晚他们入住的酒店。
他继续往下看,是当天的消费账单。
五支强效抑制剂、一盒信息素贴纸、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盒……黎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字。
“这是……”
“解释啊,那盒安全套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之恒咬牙切齿,天知道当向博洋把调查来的消费账单交给他看到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刻去学校掐死黎乐,尤其是当他看见两人在校门口有说有笑,他顿时火冒三丈。
黎乐快速回忆了当天的场景,他确信没有看见任何安全套的包装,也没有听唐至提起过,可消费账单却明明白白显示了。
“之恒,我和你保证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买这个。”
他也慌了,一个发情期的omega和一个alpha在酒店度过一晚,还买了安全套,怎么也解释不清,“我这就给学长打电话,我们……”
路之恒直接夺走了他的手机,重重往地上一扔,他脸色发青,眼中再也没有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狠厉,“黎乐,你最近很不安分啊。”
他的面目狰狞,黎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是的……”
路之恒怒极反笑,“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招蜂引蝶,当年我就不应该救你,让你好好体验被那三个醉汉上的感觉,你应该会很喜欢吧,是不是我破坏了你的好事啊?”
“不,”黎乐脸色煞白,就连手心也全都是汗,“那天在办公室,你也看到了我的腺体没有被咬过的痕迹,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他想去抓路之恒的手,却被他迅速反扣住,并朝反方向压去。黎乐痛得叫了一声,不自觉地顺着座椅缓缓跪了下去。
看着路之恒慢慢靠近,可目光狠毒地像是要将他一口吞下一样,黎乐预感不好,很快他就听到路之恒幽幽的声音,“没有咬痕也证明不了你们没做。”
“我最恨的一是背叛,二是撒谎,而你不仅两个都占了,你也不干净了。”他掐着黎乐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恶狠狠道,“肮脏。”
“没有,我没有……”黎乐挤出泪水,他已经分不清是手腕的痛还是心痛,此时他只知道一定要解释清楚,他没有背叛,他不脏。
“停车。”路之恒紧攥拳头,指关节逐渐泛起白色。
向博洋一脚踩下刹车,等候路之恒接下来的吩咐。
黎乐立刻紧张起来,外面早已黑天,路家离市区远,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现在停车只有一个目的。他不敢去想,可现在求情……似乎没有用了。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omega想方设法爬上我的床吗?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年轻、比你身材好、比你漂亮,更比你知趣,可我一个都没要,因为我觉得他们脏。”
路之恒抚摸着他的脸,“而你不一样,你是我养出来的,和小猫小狗一样都是我的私有产物,和那些来路不明的omega相比,你更干净些。可现在,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他猛地用力把黎乐推到副驾的椅背上,黎乐被反弹重重磕在车门上,眼前瞬间一白,眼冒金星。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之恒直接推开门,毫不留情地把他从车上丢了出去。
“自从你嫁过来,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无论是物质还是身体,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可你还是不知足甚至挑战我的底线。既然如此,我不会再对你留情了,我要收回这些东西。”
路之恒“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力气之大连车都跟着震了一下,“你就在外面自生自灭吧,或者给你那好学长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来接你。”
“不,之恒……不要!”黎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敲打着车窗祈求他,可路之恒压根就不看一眼。
“博洋,开车。”
“路总,可是……”向博洋担忧地看了一眼车外哭嚎哀求的黎乐,心下不忍。
路之恒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干,现在就可以辞职。”
向博洋一咬牙,狠狠心踩下油门。
车走了,黎乐跌坐在空空的路中央,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冷掉了,月光穿过一侧茂密的树林映在黎乐那具单薄的背影上,惨淡如霜。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砸向地面。
这条路是通向路家唯一的路,可他现在的地方却离家还不到一半。
他解释不了为什么会出现一盒安全套,他也根本无法去询问唐至,因为他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车上,包括手机。他像个孤零零的破布娃娃一样被无情地丢了出来,甚至连求救都不能。
可他知道,他必须要回去,哪怕路之恒此时还在气头,哪怕路之恒现在完全不会相信他,可这条路实在太黑了,尤其当风吹过树林,无数叶子沙沙作响,像极了阴鬼穿行,和乔温言说的恐怖片场景一模一样。
黎乐擦干眼泪,前后没有人也没有光,他只能看着稀薄的月光辨认着脚下的路,可为什么每走一步,心都那么疼?原来那天在办公室的温柔是因为他还缺乏证据扮上的伪装,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啊。
信任……真的就这么难吗?
可他更想问,他究竟做了什么,让路之恒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呢?
这条路他走了整整五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路家的大门。门口停着那辆丢他下来的车,可向博洋早已不见,他路上没有遇见向博洋,估计是路之恒不让他开车走而留下来了吧。
他虚弱的倚在门前,只能凭着意识去敲门,他看见了书房还亮着的灯,似乎路之恒还在处理工作。他张了张口喊人,嗓子干裂地发痛,浑身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发烫,他的意识渐渐模煳。
庆幸的事,他终于等来了人。
他感觉有人抱起自己,却不是想见的那个人的味道。他听见了宁姨的声音,还有向博洋。
“小乐。”宁姨担忧道,“我好说歹说,可少爷不让你进去,我给你拿了条毯子,只能委屈你……”
她哽咽了一下,“委屈你在车库住一晚,我会再找少爷说的。”
黎乐迷迷糊糊,根本无力思考,只能默默服从他们的安排。车库放了十几辆超跑,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可即便再大的空间,却没有一个地方适合黎乐休息。
“怎么会这么烫?”向博洋把他放下,却无意间碰到了他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像是被沸水烫过一样迅速收回手,他看向宁姨,示意让她摸一下。
“这是发烧了。”宁姨一摸就感觉出来了,“估计39度以上了。这不行,我去和少爷说,要是小乐真在这睡一晚可是会出人命的。”
向博洋拦住她,“还是我去吧。”他是个alpha,实在不宜和黎乐待在一起。
向博洋去了五分钟回来了,宁姨见状连忙问他怎么样,向博洋摇摇头,“路总让我们都回去。”
“这怎么行!你说小乐发烧的事了吗?”宁姨见向博洋点头就更急了,她感觉到黎乐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还伴随着轻微的打摆子,“小乐这个样子不能一个人在这儿!我去和少爷说!”
向博洋左右为难,最后他长叹一声,还是跟着宁姨回去了,为了防止晚风吹进来,他贴心地掩上车库的小门,可他却没有听到里面的人轻唤一声“别关门,我怕黑……”
一切又重回寂静和黑暗。
黎乐头痛欲裂,眼皮仿佛有一千斤重,压着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可他不敢,他怕一旦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他只能蜷缩着自己,浑身抖地更厉害了。
好想回家啊,回到那个和爸爸妈妈生活的家。每天吃完晚饭妈妈就会去弹钢琴,而爸爸也是抱着他坐在一旁静静的聆听,有时候妈妈会教黎乐新的曲子,爸爸就会拿着手机拍这对认真的母子俩。
可是……梦碎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妈妈……”黎乐小声呢喃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之间,黎乐似乎看见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alpha的气息。
是爸爸吗?他是要来带走自己吗?可不行,妈妈还需要自己照顾,他不能离开的!
黎乐开始挣扎,可病中的人根本没有多大力气,很快他的双手就被擒住了。
“阿乐!”有人喊了他一声。
是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瞬间哭了出来。
“你不要抛下我,不要……”黎乐被他拥进怀里,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路之恒被他浑身高热的温度吓了一跳,此时他也有些慌了,他只是想给黎乐一个惩罚,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路之恒将他抱起来,一路没有停留直奔主卧,踹开门把他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快去喊医生!”
呜呜,虽然是恋爱脑,但还是很心疼可怜的宝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