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成提着基地阿姨细心熬制的养生粥去到了医院。只是表情黑如锅底,仿佛不是来探望病号,是来找人寻仇似的。
实时看完了比赛直播的南星也差点气到心梗,理所当然地以为许成是为了昨晚的比赛生气,还贴心地安慰道,“行啦行啦,再生气也没用,打都打完了,不如多听点大悲咒。”
许成将保温盒咚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用力太大导致不锈钢的饭盒一角都陷进去了一点,拧着眉毛说道,“我是气这个吗?不对我确实也挺气这个的,但我不光气这个!”
南星被他绕口令似的话弄晕了,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他。要放在平时,许成肯定要狠狠地给他吃个暴栗,但出于对病号的照顾,他只能暂且放弃。
许成拖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看了他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要知道,虽然比赛很重要,但你也是,所以这种事不要瞒着我们。”
南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总算明白这场比赛到底为什么打成这鬼样子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南星有些疑惑。
许成又盯着他看了半晌,都快把南星看出一身鸡皮疙瘩时才说,“楚天阔告诉我们的,他确实在乎输赢,但也有许多比赢比赛更重要的事。”
南星越发疑惑了,好看的眉毛蹙成了起伏山峰,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几个大字。不等许成再解释什么,他又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神奇地想通了,了然地说,“他讨厌被人当作蠢货耍的感觉,所以不能容忍小庄使这些小手段。”
也许是因为他更在乎你呢?许成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摸了摸南星的脑袋。
“那他为什么还能上场?”南星又有了新的疑问。
许成突然起身检查了下门窗,又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慎重,低声说,“他说要曝光当年的事。”接着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向他解释完,“他倒是吃准了我们投鼠忌器,目前商量的结果是和他低调解约,这事先暂且放一放。”
“不,先别解约。”南星反驳道,大拇指不自觉在食指关节处来回摩挲,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
许成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他圣母病发作,一边调高病床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会这个时候还心软吧?正好在医院,我看不如让医生也给你治治圣母病。”
南星锐利的眼神在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温和无害的模样,“说到底是程彬的问题,他顶多算个识人不明。”
提起程彬许成也来气,“程彬那小人心眼比针小,当年你举报他假赛,断他财路,从此就恨上你了。小庄也是笨,一早就告诉过他离程彬远点,他非不听,上赶着给人当枪使。”许成扶着他坐起来,恨声道,“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当年他还是程彬的替补,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我们战队首发,程彬反倒被终身禁赛了,那小人能咽下这口气?”
南星靠着枕头,接过许成给他盛的粥,一边用汤匙顺时针搅拌着一边应声说,“所以说程彬才是罪魁祸首。”
“倒也不必因为这就给小庄开脱,一丘之貉罢了。那么多被换下场的选手,也没见别人给队友下药啊。”许成一想到要哑巴吃黄连就生气,“其实孩子的事,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他一张嘴也未必有人信他。”
基地阿姨的手艺确实有一套,白粥熬得浓香黏稠,南星一口接一口缓慢地喝着,闻言摇了摇头,“只要给个线头,网上那些人就能把顺着把所有的一切扒出来,我不能冒险。”
“靠,真TM憋屈!”许成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又冲南星道,“他都嚣张到这份上了你还能忍?不解约留着他过年啊?每天看见他我都嫌晦气。”
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他这个赛季打成这样,算是没什么身价了,而且赛季中途解约,就算没什么具体理由,也足够其他俱乐部退避三舍。只不过他毕竟才18岁,未来的路还长,也该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许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真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吧,服了你了,你开心就好。”
南星笑了笑,表情一如往常的温柔,笑意却未达眼底。
依受害人的意思,STS俱乐部最终还是没与小庄立即解约,后者听到这消息时明显愣住了,好似一位被宣判立即执行的死刑犯突然改判成了死缓一样。
会议室里只有他和许成,其余人自那天之后便把他当作空气,连过去常常念叨他太瘦了给他各种加餐的阿姨也对他冷眼相待。
虽然当天的事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出去,不过当一个团队里的核心人物开始明显疏远某人时,即便不知道理由,剩下的人依旧会或多或少地模仿他的做法。
许成只是简单地通知了他一下推迟解约的决定,多说一句话就会被脏东西缠上似的,推开门便准备离开。
“为什么不立刻解约?你们一个个都不想看见我才对吧。”小庄终于问出了口,以往十分在意形象的人如今不修边幅。
许成顿了顿,小庄敏锐地感觉到他原本不打算回答,过了会才道,“确实我们每个人都不想看见你,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恨不得现在立马报警。”
他看着小庄,目光里含着嘲讽与怜悯,“是南星说你才18岁,应该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说什么罪魁祸首是程彬,你顶多算个识人不明什么的。不过在我看来他就是圣母病又发作了,说的话都是放屁。”
“你好自为之吧。”扔下这么一句话,许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南星从医院回来之前,许成做主让小庄搬来了自己的房间。一则担心这家伙再度鬼迷心窍,对南星不利;二则也不放心他一个人住,总得有个人盯住他。为了不影响选手们的状态,最终许成决定亲自出马。
小庄成了一个透明人,一个四处游荡的没有尸体的鬼魂,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一天左右,他便受不了了。他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则科普故事,说最恐怖的监狱就是将你独自关进一个极其安静的密闭空间,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没多久就能把人逼疯。
他觉得自己也要被逼疯了。
他不停地尖叫嘶吼,甚至冲上去试图砸烂他们的键盘,然而他们连个眼神也欠奉,唯一得到的回应是据说兼职是健身教练的副教练将他制服。小庄被反剪住双手,赤红着眼睛像是凶狠的夜叉鬼,音调高得似乎是什么花腔男高音选手。
“和我说话——!”他的喉腔有阵阵刺痛传来,隐约间闻到了铁锈的味道。小庄故技重施,“和我说话!不然我就把当年的——”
威胁的话语没能说完,一脸平静的楚天阔突然大步朝他走来,拽着他的头发,像拎一团死肉一样把他拎到了墙边,将他的脑袋被狠狠摁在了墙面上。小庄突然大笑出声,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似乎在为终于得到了回应而庆祝。
“楚神,冷静啊冷静。”副教练从没有见过楚天阔这副模样,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成只说小庄出了心理问题,副教练心知肚明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并没有什么追根究底的兴趣,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副教练急出了一脑门汗,生怕楚天阔下一秒就会将小庄的头重重地磕在墙面上,明明他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但副教练就是打心眼里觉得楚天阔真有可能这么做。
“做什么?”不算响亮的声音蓦地响起,楚天阔愣了一会,松开了手,小庄便像被雨水冲刷的墙上的泥土,一下瘫了下去。副教练喜极而泣,像是见到红军的老乡一般,感激地看着门口的南星。
他的脸色依旧十分虚弱,正微蹙着眉头看着这场闹剧。副教练边默默地站到小庄和楚天阔中间,将二人隔绝开来,边冲南星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闹着玩呢。”
“小星你怎么提前出院了!没事了吧!”正在等待排位的俞飞一个箭步向前,原本打算来个飞扑,看着眼前人虚弱的样子又猛刹住了车。
“没事,在医院里躺得我难受,就提前回来了。”
“还是要听医生的话,提前出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看要不还是回去保险一点。”铁分奴任鲸生难得主动秒了一局,担忧地说道。
“真没事儿,医生也同意我出院了。”南星哭笑不得地说,“下场比赛我还得上场呢。”
因为赛程设置原因,离下场比赛还有五天左右的时间,在得到了医生的肯定答复后,许成最终同意让南星上场。
“回来也好,这几天注意饮食。”刚刚结束第一波激烈团战的厉扬趁机回头看了南星一眼紧接着说道。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这次说话的是小庄。还没等南星做出什么反应,楚天阔先目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一张脸煞气逼人。
“可以。”南星倒是没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了他,有种早有预料的感觉。
“就在这里谈。”一直一言不发的楚天阔终于开口。
南星直接无视了他朝小庄走去,被楚天阔直接挡在身前。南星头也不抬地冷声说道,“让开,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从我花大价钱把你买回来的那天,就不存在你自己的事了,南星。”楚天阔弯下腰,低着头,迫使南星直视着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南星能清楚地看清楚天阔眼神中的怒气。
“只要会影响到战队,那就都是我的事。”
他稍微提高了音量,重复道,“我再说一遍,你不能和他单独谈话,要谈就在这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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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