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日记是爱丽丝的,日记本的日期并不连贯,显然是它的主人记起来,才会写几句。
日记本记着爱丽丝上岛后到失踪这段时间的事情,前面大多数都是记录了岛上的风情,和她遇到的事情。
靳律直接翻到两个月前的日期,翻页的速度慢下来,一目十行看着上面的记录。
“今天的天气也依旧不太好,不过杰克今天可以休息,他带我去了岛上的餐厅……”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位很奇怪的病人,布鲁克先生一直在叫喊什么,但我听不懂他用的语言。我觉得布鲁克先生应该被送往精神病院,而不是送到这里来医治。这座小岛的建筑实在匮乏,连个精神病院都没有,哪怕有间疗养院也行,病人们都被安排在修道院中,不利于休养。我不知道神父对此是否有过抱怨,也许救人是上帝的职责,他不应该抱怨。”
“布鲁克先生有些吵闹,只能单独给他安排房间,他每天都会大喊大叫,面容癫狂似乎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布鲁克先生一直不肯入睡,哪怕吃了安眠药睡着也会尖叫着醒来。杰克尝试和布鲁克先生聊天,缓解他的情绪,可惜布鲁克先生没怎么搭理杰克,自顾自说话。我觉得布鲁克先生也许是陷入了幻想之中,并不是不想搭理杰克。”
“布鲁克先生去世了,临死前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对此我感到惋惜,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听布鲁克夫人说此前布鲁克先生一直都是正常的,自从有天半夜回家后,就变成这样了。”
“杰克昨晚从梦里惊醒,说有人在窗外敲窗,问他为什么要将他埋在墓园里,他明明只是昏过去,说杰克是庸医。但是我们住在二楼,我开窗的时候没有看见人,也没看见楼下有人,如果是有人恶作剧的话,我应该能听见声音。杰克应该是压力太大了。”
“杰克的精神越来越萎靡,已经影响正常工作,他的工作只能让奥利弗医生帮忙。奥利弗医生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却没有拒绝,甚至还好心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我也坚信,或许是杰克压力太大了,病人过世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尽力了。”
“杰克还是在做那个梦,甚至要神父打开布鲁克先生的棺材,这怎么可以呢?希望杰克能够好起来,我和凯蒂需要杰克。”
……
“神父还是同意了杰克的请求,也许是杰克的精神实在可怖,吓到了神父。不过这种事只能私底下进行,神父说要晚上再去。”
“棺材里居然没有人!布鲁克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不成他真的没有死?杰克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担心杰克的状况,如果布鲁克先生没有死,为什么要做这些恶作剧呢?他难道不想回到布鲁克夫人身边去。还是有人偷了布鲁克先生的尸体?谁会这么做?”
“杰克说他梦到了布鲁克先生,时而在敲门,时而在敲窗户,说要杰克也尝一尝窒息的滋味,邀请他前往他那一边去。我不太明白杰克说的话,杰克似乎也不明白布鲁克先生在说什么,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上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杰克虚弱下去吗?我去找奥利弗医生帮忙,奥利弗医生也束手无策,我该怎么办?”
“杰克……杰克……我的杰克……上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杰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和凯蒂,你去了哪里?”
“杰克不在,我应该坚强起来,凯蒂需要我,不能再让修女们担心了。我得找到杰克,问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对,要找到杰克!”
苏时静在旁边蹭着看完日记,后面再也没什么内容,他看向靳律:“凯蒂是谁?”
“刚才吓你的那只猫。”靳律将手里的日记递给他,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
雨停后的天光亮了许多,不远处的墓园里树立着许许多多的墓碑,安详躺在草地上。
墓园后就是大片的树林,树枝挣扎着朝着天空挥舞,风吹得树叶摇晃起来。
苏时静翻了一会日记,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走到靳律身边朝外看去,瞧见屋后边就是墓园。
“这个修道院怎么建在这里?”苏时静不理解。
靳律没有回答,他打开窗看了一眼周围,没发现什么痕迹,说明没有人爬过窗。
苏时静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回去翻看书桌,书桌上除了一些文件外,还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威尔逊夫妇的合照,另一个是爱丽丝的单人照片。
苏时静打开书桌的抽屉翻看,发现其中一个抽屉上了锁,于是他抬头叫靳律:“喂,这个抽屉我打不开。”
“我有名字。”靳律蹙眉走过来。
苏时静道:“我怎么知道该叫你什么,我是叫你艾伦、亚瑟,还是千……”
“亚瑟。”靳律打断他的话,担心他越扯越多。
苏时静不知道玩个游戏,为什么也要这么麻烦,还要换好几个名字。
靳律不太放心,于是又补充一句:“以后少在外面叫我网名。”
他走到苏时静身边,见确实打不开抽屉,于是去找钥匙。
苏时静望着他接近又离开的身影,不明白:“为什么?”
“我只是普通人,不想被人知道我的网名,不可以吗?”靳律回答,“再说,游戏里的ID可查询,你不知道吗?”
苏时静自从进演艺圈,就痛失**自由,听见靳律的回答,想起还没进副本,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直播好像就打开了。
苏时静偷偷打开游戏面板的直播界面。
【陪玩哥的网名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叫千言一律】
【千言一律】
【哈哈哈哈哈哈陪玩哥痛失网名!】
苏时静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们不要暴露,小声道:“别刷了!”
“你在和谁说话?”靳律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出现。
苏时静一惊,连忙关闭直播界面,心脏似乎要离开他的身体,砰砰跳个不停,这里的一切都模拟得太过真实,苏时静感觉到自己的紧张。
“我就看一下游戏面板。”苏时静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转过头尽量让自己面色自然,转移话题:“钥匙找到了?”
靳律手里拿着一圈钥匙,眼睛看向苏时静,一副他明知故问的表情。
苏时静讪笑下,站起来看靳律拿着钥匙试锁孔,试了几枚钥匙终于成功。
锁眼转动,靳律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册厚厚的记事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靳律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就将记事簿丢给苏时静。
他丢下这边去看别处,苏时静见他一句话不说,打开记事簿就看见上面的字迹和贴图,都是一些记载病例,和患者伤口的照片贴图。
苏时静仔细翻完,没看见除了病例之外的其他东西,他有些不太明白,又将日记本仔细翻了一遍,忽然发现有一页似乎被人撕下来了。
“千言……不是亚瑟,这个本子有一页被撕了。”苏时静仔细看那边被撕下来的纸页,旁边是很普通的病例记录,但字迹左边空出来一大段,纸页上似乎贴过什么被撕了下来。
靳律走过来,没有接过苏时静手里的本子,只是将身体倾过来,看着上面的痕迹,和一侧写着的病例状况。
“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过。”靳律一目十行扫完上面的字迹。
墨迹写的是接诊的一位病人,他似乎得了一种癫痫,病症发作时手脚肌肉收缩,这之后的贴图和记载被人撕去了。
靳律觉得抽屉里应该不止这些东西,只是不知道谁来过这间房间。
苏时静见他看完,合上记事簿刚要说什么,就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本书。
“你拿的什么书?”苏时静问。
靳律给他看封面,上面是英文,系统自动翻译——《边缘者》
苏时静:“和边缘镇有关?”
“不知道。”靳律将手里的书丢给他,然后转身继续去搜寻。
苏时静觉得他莫名其妙,打开书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短篇小说合集,和边缘镇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他又担心错过什么信息,也就没有去看那些内容,而是一页一页翻过去,苏时静翻到一半看见有用笔在一段字下划了线,旁边写着一行字。
“人类不认可我,我也无法再回到从前的生活。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关于过去的记忆。也许我是不被饶恕的产物,永远只能苟活于地下,我是无法融入任何一方的异类,我是边缘者。”——异乡人。
苏时静看不太明白,走到靳律身边问:“这里的异乡人是字面意思吗?”
苏时静指着书页上的字迹,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靳律回过头看见他手上的书,拿过来看了一眼,扫了一段被划线的字句,他和苏时静道:“就如我们现在的处境。”
苏时静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身份卡他们是从别处来到边缘镇,对边缘镇的人来说,他们就是异乡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道蕴含不悦的声音响起。
苏时静和靳律一同抬起头,看见站在门边的冷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