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夜琉璃命令道。
沐青的身子轻颤了一下,手心上的血被他胡乱的擦在了身上,他面色青白,一脸死相,那身唯唯诺诺的模样,夜琉璃看着就更瞧不上了。
只是,到底算她救命恩人,她夜琉璃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只是,这丑鸭子对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有些难搞啊!
该怎么委婉的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丑八怪,还不伤他心呢!
也怪她自己,都怪母帝把她生的如此标致,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沐青转过身子就看见夜琉璃脸色有异,想着她要自己走,他的心腔处就苦涩难忍。
他搭拉着眉眼,眼角的微红还没擦去,鼻头也是红红的,夜琉璃看着人,越看越觉得丑!
但是凭她夜琉璃的气度,怎么可以骂救命恩人丑呢!
抬起手抓住了沐青的衣袖就将人拉了下来。
猝不及防,女子冷香窜去鼻尖,沐青羞涩难抵,只得撇过头去不在看夜琉璃一眼。
“我没想做什么!”
“你的手流血了!”夜琉璃沉着声音,捏着腔调,故作冷淡的说着。
“没事!”
沐青撇着头,音如细蚊。
他的推拒直接被夜琉璃否定了,一把将受伤的手抓了过来,把那所剩无几的金创散都洒在了沐青手心的伤口上了。
“唉!”
沐青皱着眉,想抽手拒绝,但夜琉璃哪容他拒绝。
抬起自己的衣摆,思索着从哪撕一块下来,就见着沐青“呲啦”一声,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了一块青色棉布递给了夜琉璃。
夜琉璃抬眸看着沐青。
只见沐青脸上已经褪下了羞意,闷闷的开口说着:“你衣服齐整些,为我撕坏了,不值当!”
这是沐青在夜琉璃面前少见的,完完整整的说出一句话。
接过了那棉布条子,两三下就把伤口包扎好了。
这也是夜琉璃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的看沐青,这才是发现,沐青手上结着厚茧,上面还有些细小的伤口,看那伤口的样子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了。
还不等细看,那双有些粗糙的手就抽走了,夜琉璃抬头就看见沐青背过手就要起身离开。
“唉,你等一下!”
将人拦下,夜琉璃觉得她有必要和沐青把其中厉害关系讲明白!
沐青坐回了原地,但是依然不看夜琉璃。
“我这副身子再走不了几里路了,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免的我成了你的拖累!”
夜琉璃语重心长的说着。说完还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
“谁说你是拖累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沐青回头朝着夜琉璃说着,可能他的声音太高了,那副模样更向是朝夜琉璃吼出来的。
夜琉璃突然想起,她上一次被别人这样吼着,还是在长安之时,母帝训斥她不思进取。
她是黎国王姬,这世上除了母帝还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
这丑鸭子竟然敢吼她!
她是为了他好,他竟然敢吼自己,这是料定自己不敢杀他!?
难不成他是想着凭借着这救命之恩来要挟自己将他聘娶回王府!?
简直狼子野心!
她堂堂黎国王姬怎么可以娶个如此粗俗无礼的丑夫,若真的将他聘回了王府,那她岂不成了这天下人的饭后笑柄!
不过将他弄回王府放在后院里,也不是不行!
哼,看不出来啊!她以为是个呆货,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之深沉的心思。
不过他的算盘是打错了,现在暂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帝都,就是回去了她的院子里也不能养个丑物。
两人脾气都倔,这气氛又陷入了僵持中。
沐青一把将被夜琉璃握在手心的衣袖扯了出去,起身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夜琉璃正在气头上,看见沐青被冻出血的小脚趾头也都只当做没看见。
哼,他不是不怕死么!冻死他活该!
身上的长衫有血迹,还破了一大块,衣摆处不时的有凉风从裤腿中窜进来。
双手抄在袖子里,那豆大的泪水不时的从眼里往出滑。
鞭子打到身上的时候他没掉过一滴眼泪,差点死在主人的手上时他也没喊过一句疼。
他生来就是下奴,被人欺负奴役就是他的命,可沐青的心突然生出了愤恨,这命待他不公啊!
晏城璃王府内,主厅当中,一副书画盛京之景的水墨画就悬挂在当中。
画中的市集热闹非凡,渔翁背篓,船夫浣娘都栩栩如生,而农妇洗菜的那条河源头便是皇宫内的御河。
那是王姬好友赵将军所赠,说是王姬离乡太久,送来以慰思乡之情的。
当初刚刚得到这副画的时候,王姬立马命人将其挂在了这大厅之中,这就足以见得王姬对其的心喜。
可她的王姬啊!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金钏跪在了大厅的地上,脑门的冷汗顺着脸颊都落在了地上。
她手里的丝质帕子这都被冷汗所浸湿了,完全没有了当日在府里高高在上的气焰了!
仇燕双手背在身后,铁甲上黑色的披风还沾着不少的泥点子,她脸上的肃杀之气并没有因为连日的赶路而有所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她看着大厅上的盛京之景,这画上的每一处都堪称为绝笔,这卖鱼老翁和浣纱娘是她在为熟悉不过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那孩子,这画里的景色只有在一个地方才能看到。
乾门处的叩月台,站在那里可以将整个盛京的繁华都收入眼底,那里是圣上为民祈福之地,除了重大的节日,那里都留重兵把守。
她侍奉圣上二十多年了,只需一眼便能判定这幅画乃圣上御笔。
仇燕的脑海里描绘着三年前少女在金殿之上决绝的那一幕。
这世人皆知璃王姬为了京城第一才子齐誉冲冠一怒,惹恼了当今圣上,被暗贬去了封地。说她彻底遭了圣上的厌弃。
可没人知道,当年她离京之时,圣上就站在叩月台咳了整整一夜的血,只那一次便留下了痨疾,三年未愈。
她是黎国女帝,同样也是一位母亲。
当日收到消息,璃王姬失踪,生死未卜,她随身带着的二百护卫俱都被杀无一生还,女帝情急之下又开始咳血了。
自己临危授命,日夜兼程的赶到晏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人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仇燕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额头上深深的川字纹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督主,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甲的侍卫禀报道。
“嗯!”仇燕低低应了一声,抬手示意侍卫退下。
她脸色肃穆沉静,眼如鹰勾一般,扫视着厅下跪着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跪在最前面的金钏身。
“我黎国最尊贵的璃王姬殿下竟然在自己的封地被劫杀了!”
“你们说,讽不讽刺!”
仇燕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一只手缓缓的描绘着挎在腰间大刀刀鞘上的花纹,她的神色有些悠然,却让跪在下面的金钏小腿肚止不住的发抖。
禁卫军统领仇燕,人称黑无常,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看重的人啊!她们可惹不得,她的璃祖宗呦,到底去哪了!
“废话本官就不多说了,圣上下了旨意,若是找不回璃王姬,尔等便治以护主不利之罪,璃王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尔等便随主殉葬吧!”
仇燕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不高,却足以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声声哀呼传来,金钏整个人便如脱力一般瘫倒在了地上,她的耳朵里只剩下了两个字殉葬。
“大人,大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冤枉啊!”
“冤枉啊!”
大厅哀呼声不断,喊冤之声此起彼伏。
仇燕冷眼看着她们。
“璃主子身带侍卫二百人,那侍卫皆是从我大内调拨出来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绝对没问题!”
“可现在这二百人就在离晏城不足十里的地方俱都被灭了口,璃主子还下落不明,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圈套埋伏,你们能信么!”
“璃主子离京回城的踪迹被泄露,本官竟然不知堂堂璃王府竟然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管事!”
仇燕阴沉着脸毫不留情的质问着。
底下跪在地上的人倒也没在喊冤,只得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如同看死物一般,仇燕半蹲在了金钏的跟前。
金钏她是认识的,是跟在主子身前办差的,还比较得些脸面。
“金钏姑娘!”仇燕神色淡淡的开口道。
“仇督主,帮,帮帮我们吧!”
“我们真不知殿下在哪!?”
“我们是冤枉的,无辜的!”
金钏面色惨白,连带着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仇燕豁然起身,眼里闪过不屑。
“当日你不过是宫里老祖宗身边一个端茶打水的丫头,因犯了宫规差点被杖毙,若不是璃主子开口将你要了回来,你这魂儿早归了地府了!”
“怎么,在王府当了几天管事的就忘了做奴才的本分了!?”
仇燕话口一转,抬脚就将金钏一脚踹翻。
众人只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灰溜溜的跪在前面,任这新来的贵人如何辱骂都没有反应。只当做她是个吃软怕硬的。
“我若是你们,这刀都架在了脑袋上,还是多去回想回想璃主子出事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还是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王府!”
金钏挨了一记窝心脚,也顾不得疼,仇燕的话就在耳边,而她眼前突然想起了那日,跪在庭院里寡淡丑陋的脸。
是他!
一定是他!
不做肤浅的人,女主总要为她的想法付出代价的。哈哈哈哈哈(?ω?)hiahiahi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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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丑鸭子不能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