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若澄要成亲了,但却是代替她的姐姐出嫁。
门外鼓锣喧天,周围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她穿着精致却不贴身的嫁衣,看着自己梳妆,发丝被束起,用着平常无法触及到的首饰。
代若澄眼眸颤了颤,红盖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出手,被人搀扶着往外走,周围吵闹的声音让她心猛地一抖,终于有了她要出嫁的实感。
她是代家最不受宠的小女儿,母亲身份低微,早早就离她而去,她也成为了最底层,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一切都靠着自己,受尽了屈辱。本以为长大之后日子能够好过些,却发现还是痴人说梦。
代若澄要嫁的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贺惟,前段时间才战胜归来,但她的名声也不好,是个冷面罗刹,手段残忍,代家和贺家有婚约,但怎么舍得宝贵女儿去受苦。
她自然就成为了那个替罪羔羊。
代若澄勾起唇,总有几分苦笑的意味,她上了花轿,轻轻掀开了盖头,透过车帘摆动的缝隙得以窥见一丝,其实她身体不好,这些年就靠药养着,她大抵是活不长了。
“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代若澄呢喃着,无奈地放下盖头,静静等待着未知的到来。
她被陪嫁丫鬟扶下马车,伴随着鞭炮声将手轻轻搭在那人手上,贺惟的手很大,估计身高也比她高不少,站在她身边就有莫名的威压感,逼得人都快要喘不过气。
那手很热,上面全是常年征战留下的茧子,摩挲着手心都感觉到麻意,她并非娇气小姐,手也比不上多细腻,她指尖蜷缩了下,下一秒就被贺惟用力握紧,她听见对方的声音:“别乱动。”
代若澄一怔,很快她就轻声回应:“好的。”
她从未见过贺惟,所有印象都来源于旁人口中,如今她却要和对方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妻妻——对拜!”
代若澄面向贺惟,她透过盖头隐约看见贺惟的身形,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如果贺惟知道她不是……
她惴惴不安地坐在了床榻上,贺惟在外面招待着宾客,锣鼓声迟迟未停,代若澄心里也一直被吊着,她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眼下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她太害怕了。
代若澄端坐着,坐到身体都麻木了,外面的声音才慢慢安静下来,她咬了下唇,清楚地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又被反扣上。贺惟似乎朝着她走了过来,她攥着嫁衣的手倏然收紧。
红盖头被贺惟随手掀起,勾在她的发饰上,代若澄眼眸中有几分畏缩,她抬起眼,身体往后躲了躲。
贺惟长相很有攻击性,大概是因为在战场上太久,身上都充满着肃然之气,眼尾微挑,盯着人看时就具有压迫感。
“你是谁?”贺惟淡声问出。
代若澄有些紧张,她声音很低:“我是代若澄,是代家最小的女儿。”
贺惟皱起眉,她上下打量着代若澄,身形消瘦,哪怕有妆容的掩盖,也难掩身上的病弱之气,样貌倒是挺秀气,并不难看,就是给人感觉太小气了些。
“没什么影响,不过是谁都行。”贺惟倒了两杯酒,她走到代若澄面前,“走个过场罢了。”
代若澄身上覆盖着贺惟身形投下的阴影,贺惟看起来比她高了两个头,长期练武身形也比她稳重不少,她手有些颤,小心接过其中一杯酒。
她因为喝药,一直都不能喝酒,但眼下她怕是不能说这话扫了贺惟的性子。
贺惟目光一直落在代若澄身上,她轻笑一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代若澄看着她,咬了咬牙,一口气将酒喝了下去,下一秒就感觉胃像火烧一般,她猛地咳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手抓紧了床单,眼尾都被呛红了,眼眸中含着眼泪,小心抬起眼瞧着贺惟。
她的眸色是琥珀色,看起来十分明亮,含着泪时就带着莫名的脆弱感。
贺惟瞧着那酒杯中落下的液体,滴落在床单上打湿一小片,她挑了下眉:“这么娇气?”
代若澄胸腔起伏着,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湿润:“我娘生我时不足月份,我是弱胎,身体不好,从未喝过酒。”
“这样可不太行,多扫兴啊。”
代若澄抬起头瞧着贺惟,她移开了目光,又往后移了下,下一秒她就惊呼出声,整个人被贺惟攥住脚踝,用力往前拖了过来。
她手慌乱的撑在床榻边缘,不合身的衣服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导致往两边微微散开,代若澄目光和贺惟对视着,她呼吸稍重,明显能感觉到脚踝上炽热的触感。
“将军……”
贺惟盯着她,起身按住她的肩膀,手劲大的几乎要把代若澄钉死在床上一般,她眼神薄凉:“换人也舍不得换个好的,换个病秧子来了。”
代若澄瑟缩了下肩膀,她偏开头,心中泛起酸涩:“让将军嫌恶了。”
“的确嫌恶。”贺惟扯开她的嫁衣,随手扔在地上,她哼笑一声,“代家这算盘打的挺好。”
她用力掐住代若澄的脸,迫使对方和她对视,她勾起唇:“你叫什么?”
代若澄吃痛,她忍着眼泪,又重复了一遍:“代若澄。”
“好名字啊。”
贺惟单手按着代若澄的脸,将其压至一旁,她笑意很轻,代若澄缓缓曲起腿,她闭了闭眼睛,只感觉到苦涩。
衣衫落在两侧,代若澄咬着唇,她手腕被衣衫勒红,甚至有几分青紫的意味。
烛光摇晃,代若澄躺在床上,用手捂紧了唇。
.
次日代若澄醒得并不算晚,她睡眠不算好,很容易就被吵醒,贺惟正在穿衣服,听见身后的动静只是扭头扫了一眼:“醒了就起来吧。”
代若澄把衣服拿过来捂住自己,她抬眸瞧过去,并不说话。
“今日你最好让你的好父亲给我一个解释,当初是求着我定下这门婚事,说清楚是二小姐,而你……”
贺惟余下的话没说出口,代若澄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应该是了解了她的身世,又清楚她身体的缘故。
“总归要给个说法的。”
贺惟走到代若澄身边,将准备好的衣服扔到她面前:“我今天要去军营,你若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趟吧,露露面也是好的。”
代若澄有些怔愣,她试探着开口,嗓子干哑无比:“将军不是让我回——”
“能退吗?”贺惟突然发问,代若澄话被打断,定目瞧着她,“能退自然是好的,问题是没法啊,你那老父亲最好面子了,怎么舍得让他宝贵女儿过来呢。”
代若澄闻言低下头,她胃里像是被线束缚住,不断拉紧,令人酸涩不堪,她才恍惚想起,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她在代家没什么话语权,怕是进的了家门见不到人。
代若澄也没那个本事让代家给贺惟一个说法。
“将军。”代若澄大着胆子,她想拉住贺惟的衣角,又停在半空中瑟缩了回来,“我身份低微,怕是没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她身上青青紫紫,皮肤白皙,和贺惟常年风吹日晒的肤色不同,她白的过分,碰一下就要留下印子的,更别提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了。
贺惟看了她几秒,笑了声:“想来也是啊。”
“没用的东西。”贺惟捏着她的下颚,反复打量着,“知道如何在外人面前装得恩爱吗?”
代若澄否认:“不懂。”
贺惟手上更用力了,她似是疑惑:“不懂不知道学吗?这种事情还需要一点点教你吗?”
她松开手,看着代若澄身体轻微颤抖着,贺惟蹙起眉:“我在军营等着你,别让我失望。”
贺惟无父无母,早就战死沙场了,但她并非等闲之辈,早就有人传言,她不在战场那便是政场,是个天赋极高的人,所以才会被当今女帝反复打压。
代若澄看着贺惟推门离去,她深吸口气,指尖都在发麻,慢慢把衣服穿好,她下床的动作并不快,代若澄瞧着手腕上留下的痕迹,轻轻抽了口气。
“夫人。”
代若澄立刻抬起头,是她的陪嫁丫鬟禾曳,她低应了声:“帮我打水来吧,我想洗漱了。”
这丫鬟她见过,但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只希望往后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代若澄干咳起来,动静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脸涨得泛起红,她弯下腰,迟迟没能站起来。
按照贺惟的说法,她是要去军营的,新婚妻妻的确要出去散散喜气,只怕清楚内幕的人不敢接了。
代若澄不太会做饭,是专门的人做好递给她,然后她亲自送过去。
坐在马车上的代若澄闭着眼睛,靠在一旁,唇抿成一条线,呼吸粗重。
禾曳坐在一旁,有些担忧地喊她:“夫人,你不舒服吗?”
代若澄听到声音,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迟钝了几秒才轻声回复:“没,只是感觉许久没出来了。”
她轻扬起唇:“有些恍惚罢了。”
代若澄的声音很弱,像是风一吹就散了般,禾曳又看了她几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马车停在军营面前,代若澄被禾曳搀扶着下了车,凉风吹动她的发丝,随之模糊了她的视线,代若澄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她可能……发热了。
这次是真坏女人
换个乖乖女吃
谢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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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