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嘿咻!”
“广陵王加油!广陵王加油!”
此刻你正在刘辩的鼓励下奋力挖土,势必要将隐鸢阁结界外的树都全部挖穿,刘辩奋力鼓掌替你呐喊助威。
“刚刚那坛酒我一喝就知道是近几年的货色,史君肯定是挖错了,来都来了,临走前我要喝到真正的百年老酒!”
你停下动作喘了口气:“哈……哈……也不枉费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刘辩替你擦去额角汗液,“就是辛苦我的广陵王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比出一个大拇指,“为漂亮老婆干活,是丈夫的福气!”
刘辩立刻演上了,他挥舞着手上的手绢掐着嗓音说道:“人家跟你,果然没跟错。”
“好!我继续开始挖!嘿咻,嘿咻,嘿咻……”你努力挖土并想着,史君刚刚是怎么做到没一会就挖出来的,他用桂花糕当武器溶解土壤了?
刘辩蹲坐在一旁,你小心地挡在他身前:“别把衣服弄脏了。”
刘辩严肃地点点头,接着看向结界放低音量对你说:“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颗树下没有酒,有酒的树都在结界里面啊?”
“不会吧……都挖了这么久了……”嘴上说着不会,其实你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痛苦面具,因为你觉得刘辩说的是对的,怎么说树下也是挖出一个坑了,真就一点酒坛子也看不到。
你们旁边的结界向白雾深处退了三尺,很明显结界里的人听到了刘辩的话。
你:“……”
刘辩愤怒地说道:“你们一直在偷看,怎么不早说啊?”他停顿一下,想了想继续补充,“你们不但偷看,还偷听!”
结界内飞出一道剑气,刹那间,刚露出的几棵古树都自动破开了,连带着古树下的泥土也一起裂开,露出了深藏其中的酒坛,酒坛上红色的纱布已经被泥土浸得发黄,一看就是存放了很久的好酒。
这下子连你也愤怒了,你扔掉刚刚当做工具的脆弱树枝六号,叉腰大骂:“早干嘛去了!”
“对不起嘛,小宝,姨姨想多看看你。”
“那就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徐庶的声音又消失了,里面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你和刘辩又拿守山结界没办法,无奈只能抱着酒坛子重新坐回座位,至少你两还有个坐的地方。
刘辩抱着酒坛很开心,这时候他完全不在意酒坛上的泥土弄脏了他的衣袖,只见他深深闻了一口酒香,还没喝脸上就露出醉朦朦的神态:“好香啊,真的是百年老酒。”
你被他勾得也有些馋了,舔舔嘴唇凑近深吸一口气:“今天喝完,我们还能离开吗?”
“大不了就在这打地铺呗,就让史君他们看着,看着我们在隐鸢阁前面被活生生冻死!”
你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说得对,让这群狠心冷情的人看看!”
话音刚落,结界开始向外扩大,一副要把你们赶走的架势,连刚刚破开的酒坛都没打算让你们带走,刘辩急了,他飞奔去还没被结界覆盖住的古树下挖酒坛,你紧跟其后抢救好酒。
“错了师尊,我开玩笑的师尊,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
结界扩张的速度减慢了一些,但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了,绝不让你在隐鸢阁多待。
怎么就这么急……你和刘辩抱着几个大酒坛子,愣是被身后的结界推着走,一路推到了山下的石凳才停止,理论上来说,结界还是可以扩张的,这里的几个山头都是隐鸢阁地界,但结界内的人似乎觉得,把你们赶到这里就足够了,守山结界停止扩张。
刘辩躺回石凳,周围还有他之前扔下的繁琐外套:“喝酒……嗝……喝酒!”
“你明明已经在喝了。”你强挤着刘辩坐下,被刚刚的结界一搞,完全失去了喝酒的心情,你从来没有被他们这样对待过……心情很复杂,你知道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还是生出一种被抛弃的脆弱感,就像是被父母抛下的小孩,只能蜷缩在信任的人身边。
刘辩用酒杯舀了一杯酒送到你的嘴边:“喝吧,喝酒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你含住酒杯,跟随刘辩的动作仰头喝下酒液,一股火辣的触感顺着喉咙划过直达胸口,熏得你眼角流出几滴眼泪。
你对刘辩说:“这酒真辣啊。”
刘辩轻笑着附和:“是很辣,就像是我等你时喝下的酒。”
“对……”刘辩抢先一步用酒杯堵住你的嘴,“不用道歉,在喝一口,在喝一口我的酒吧。”
你被他模仿张修的行为逗笑了:“还好这里没有米,这也不是桑落酒。”
刘辩撇嘴:“酒是无罪的,没品的家伙才会把好酒搞得那么恶心。”
一想到你之前喝下的桑落酒……那些眼珠与血肉组成的“美酒”,胸口就涌上了反胃的触感,你一摸手臂,上面全是鸡皮疙瘩。
你问刘辩:“你觉得张修现在把桃源扩张到什么地步了?”
听到这话,刘辩猛地放下酒坛,酒液震荡着晃出几滴:“连广陵都有桃源的传闻,想必全世界都掀起了桃源热潮。”
“我们不能在出现了。”你靠在刘辩身上,“张修很擅长蛊惑人心,只要我们出现,身边就一定会被安插他的信徒,敌在暗我们在明。”
刘辩有些忧心:“你说刘合……”
你拍拍他的手:“刘合如今的地位都是她自己奋斗而来的,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亲信,我们早就提醒过她不要相信任何教派,权利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你想到了一个人,广陵雀使,那个跟在你和刘辩身边的小雀使。张修再怎么能装,也装不出雀使工作狂的样子,因为张修与她很明显不同,一个是伪装平静的疯狂,一个是满脑子只有工作的冷静社畜脑。
不过你和刘辩不能出现,只要你们和雀使对接,张修就能找到机会。
你喃喃自语道:“要找一个张修不会提防的传话筒……隐鸢阁还有能出来的活人吗……”
刘辩扯扯你的发丝:“喂,广陵王。”
你握住他的手,不让刘辩在到处乱摸:“别闹,我在想事,你说会有柴夫来这吗?”然后让柴夫送信。
刘辩开始玩你的手指甲:“如果有柴夫能走到这,我敢打赌那人一定是张修本人。”
“也对,普通人没有指引根本进不了结界,不行,那这种飞鸢传书也没办法,像绣球那么聪明的鸟很难找了。”
你头更疼了:“心纸君,如果我之前给雀使留下过心纸君就好了。”那会就想着挑衣服,完全是度假时间,你好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拳,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怎么就没记住!
刘辩残酷补充:“没有师尊心纸君用不了吧,我们死后这些东西都被收回去了。”
“是啊……”那该怎么办呢……
在你冥思苦想的时候,刘辩又开始无聊了,他敲打着你的手指关节:“广陵王,广陵王,我的广陵王。”
你被他敲回了神:“怎么?”总之还是先安抚刘辩吧。
刘辩指指结界,那里有只兔子正不耐烦地跺脚:“心纸君用不了,用兔子也没问题吧?”
“啊……啊!”对啊,还有葛洪可以用呢!
“天才,你可真是个天才!”你兴奋地亲了刘辩一口,“张修肯定不知道葛洪仙解了,而仙解的动物也更聪明——葛洪当人的时候就那么奸诈,当兔子也坏不到哪儿去!”
刘辩享受着你的亲吻:“嗯嗯,不过前提是你要抓到那只兔子。”
远处的兔子跳跃在结界两端,一看就知道,它不打算让你轻易抓到,并且还要狠狠戏耍你一番。
葛洪当人时就不做人,当了兔子心眼子更坏了。
你望着那只皮毛蓬松,身姿可爱,脸上却无比邪恶的云团,深知这死兔子就一直在那等你呢。等你走近就跳进结界里,等你走远又跳出来诱惑,同时它还紧盯着刘辩,如果刘辩有抬手放符的动作,它也会立刻遁走,防止任何被抓到的可能性。
这是一场阳谋,兔子也知道,它现在趴在结界里对你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刘辩很不爽:“葛洪真的仙解了?我看它一点没变。”
你掏出玉牌:“我怀疑过个几百年它又能修炼成人了,等以后我们可以让它卖艺做算术题,我两在旁边收费。”
“是你在旁边收费,我要当强抢民女的恶霸,直接把你抢回家过二人世界,才不要什么兔子呢。”
刘辩靠在你肩上,望着你在玉牌上写字找外援,你也没写什么,就一句话。
“姨姨,我想要那只兔子。”
刚写完这句话,趴在结界里挑衅的白兔就被一股力量凭空束缚住了四肢,接着像一团棉花一样被扔出了结界,正好扔进了你的怀里,同时束缚解开,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这只狡猾的兔子。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
白兔眨眨眼睛,眼神无比清澈一眼望得见底,完全是一只无害乖巧的小兔子。
“别装。”
你捏住它的后颈皮又托住了它的屁股,兔子是不能直接抓耳朵的,虽然这很顺手,但是兔子耳朵皮肤很薄又没有肌肉,拎起来很容易弄伤,你还没有虐待动物的奇怪癖好。
刘辩也凑近捏了捏白兔的脸颊,它的三瓣嘴抽动一下,耳朵竖起,很明显是生气的状态,可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只能强行忍耐,眼神时不时看向结界,准备随时逃跑。
“别想着跑,你刚刚怎么被捉过来的都忘了?”
你晃晃手中的玉牌:“我结界里有人。”
白兔放弃了,聪明的小动物是会审时度势的,它不在抽动嘴巴,而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蜷缩前肢,以示诚意。
“很好,接下来帮我送封信。”
你放开兔子,接着揉了揉兔子毛茸茸的脸颊,刘辩也跟着撸了一把它的耳朵。
兔子趴在石凳上,等待你的下一步指令,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它好奇地抬头看你,却发现你愣在了原地。
你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兔子送信需要时间,在雀使赶来的时间里,你和刘辩要找到栖身的地界,并且那个地方必须十分隐蔽,渺无人烟,最好还能屏蔽张修,不让他有窥视的机会。
隐鸢阁无疑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可师尊的态度让你拿不准,此时他是让你在隐鸢阁山脚暂时休息,还是可以长期停留于此。
你和刘辩迅速对了一个眼神,接着夸张地捂住嘴巴:“哎呀,笔墨纸砚也没带,有没有好心人能给我送一份呢。”
刘辩抬袖假装拭泪:“我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没关系!就用我的皮肤当纸……我的骨头当笔……我的鲜血当墨……”
刘辩撩起衣袖,准备现场剖开手臂,撕扯下皮肤与骨血,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信息。
结界内白雾抖动,接着飞出纸笔滑到石凳上,位置正好,连旁边的酒坛子都没有打到。
刘辩挑眉看了一眼:“墨呢?我懂了……果然是要我的血当墨水吧,只有这样的血书,才能体现出事态的紧急。”
白雾抖动的更快了,颤动着像是一湾被石子砸中的湖泊,猛地从最中间吐出了一个砚台,砚台上是磨好的上等龙宾墨,墨汁顺滑而砚台全是划痕,能看出磨墨人的手忙脚乱。
“噗”
白雾又吐出了一个砚台,里面是丹红的朱砂墨,常用来批注文件,这个砚台看上去更惨,周身的青松被活生生磨平了,不知道磨墨人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刘辩端起龙宾墨:“谢谢史君。”他把砚台放到扶手上方便你蘸取。
你摆正朱砂墨,这个力道控制的很好,直接就送到了你面前:“谢谢姨姨,姨姨我还想要垫子,这个石凳躺着屁股凉飕飕的。”
结界里吐出一张五斗榻,榻上摆放着支撑感较强的榻垫还有几个棉花靠枕,靠枕上缝了几只小黑猫,榻角也都是猫爪样式,粉色的被褥铺在上面还有刘辩常用的便面扇,你示意刘辩躺上去休息,接着委屈问道:“只有一个嘛?”
白雾抖动,没有吐出东西了,但是你能清晰听到徐庶前辈的声音。
“娃娃屁股凉,我送点东西怎么了!”
“哎呀,别拦我,都已经把娃娃赶到山脚下了还要怎样!你们别太过分了,赶紧给我把小宝常睡的那张大床搬来,还要桌椅板凳,你总不能让她趴在石凳子上写字吧,心太狠了!”
“对对,还是史君懂我,就是那张床。”
对话一结束,白雾里就吐出了一张豪华双人床,直直挡在道路中间,刘辩眼睛一亮,跃上床铺“大”字型敞开身体:“还是睡床舒服啊!”
这床足够大,即使刘辩张开四肢也有一大部分空间给你躺下,你揉揉手腕:“写完在这睡一会好了。”
毕竟床上连防蚊结界都给你两加好了,轻柔的淡粉纱帘垂挂四周,床身周围还有宝石镶嵌其上,从防蚊结界到遮阳避雨一应俱全。
刘辩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史君,我想看画本!”
白雾像是许愿池一样吐出了好几本画本,但是没吐到床上,而是放到了卧榻之上。
你提醒刘辩:“趴在床上看书对颈椎不好,史君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趴着看书。”
刘辩移动到卧榻侧躺着:“这里不也是躺着。”
“不一样,卧榻需要半起身,而且侧面也有支撑点。”这是特别定制的五斗米榻。
说话间你把信写好了,眼前的兔子不知何时背上了一个小小的布质包裹,把信塞进包裹里,你叮嘱它:“送广陵雀使,到那观察一下,最不近人情,经常说些线粒对接啊,目标常态化啊的怪人就是我要找的雀使了。”
小小广陵,应该不至于卧虎藏龙,藏出几个雀使那样的人物吧。
兔子瞥了你一眼,背着包裹就向山外跳去了,你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兔子身上的小布包有只歪歪扭扭的小黑猫,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杰作。
你嘟囔着:“这不是我小时候乱缝的吗,史君连这都没扔。”接着起身走到了结界边缘。
“姨姨,饿饿。”
白雾抖动,徐庶肯定是去找饭了,不知道她会逼谁做饭,总之希望她能抢先一步,至少在史君之前做好。
刘辩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正虔诚的许愿:“桂花糕,不要水银桂花糕,要隐鸢蛋胡饼。”炼丹房冒出黑烟和巨响,远处传来鸢鸟的惨叫,看来刘辩的许愿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惊喜与意外谁先到来。
你敲敲守山结界,结界泛出波纹,并没有攻击你的意思,你小声说:“师尊,我在这留下了哦。”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结界依旧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