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禁用区[无限] 第11章 怪物的脸

“负棘村，属落霞县红花乡南歌县，三面环山，南与谷稻村接壤，共有村民497人，耕地1023亩……”

墨守的目光一路向下，快速地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民风民俗。”

“负棘村有每年正月十五，迎神祭祀的习惯，所祭的神为‘水神洘公’，祭品用三牲，牛、羊、猪各一。”

“洘，注音为考，洘和水的干涸有关。传闻，负棘村的水神性情刚猛暴烈，若祭品不合心意，则来年不下雨，使河床裸露，田地干旱，作物枯死，故名为洘公。”

“传闻，洘公是一条因为好斗而触怒天帝，因而被贬下凡间的龙，后来它和其他龙争斗，意外溺死在负棘河中，所以成为了水神。负棘村祠堂中还保留着多年前村民留下的故事壁画，人们便按照壁画中的形象，复原传说中洘公的模样。”

“它长着一对青色的龙角，身体上覆盖着青苔色的龙鳞，鹰面利爪，身长五尺有余，背生骨翼，状如蝠翅。”

“关于洘公，还有一个负棘村人人皆知的故事。洘公成为水神之后，人们以三牲祭祀，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有一年的正月十四，人们像往常一样，准备着将要使用的祭品。夜晚，村民们齐齐做梦，梦到一只鹰面龙角的怪物，坐在河神庙的神案上，翘着二郎腿对他们说：‘今年的祭品要三头牛，不要猪和羊，这样的食物还不够塞牙缝的。如果还和以前一样，别怪我生气。’

村长听了，非常惶恐，连忙和洘公保证一定会用三头牛祭祀。洘公就震起翅膀，大笑着离去了。”

“当时，村子里有不懂事的年轻人，梦醒以后，不相信洘公真的能做到他说的那些事。于是在第二天祭祀的时候，把祭品换成了和以前一样的三牲。

当晚，负棘村下了倾盆暴雨，雨势很大，一直不停止，雨水几乎要将村子淹没。村长连夜叫人献上三头牛，在庙中重新祭祀，洪水很快就退去。

第二天人们再进入庙内查看的时候，只看见四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牛的骨架，只有猪的骨架和羊的骨架，被拆得七零八落，扔得到处都是。”

工整的字迹再次出现。

写笔记的人，在这段文字下面的空白页面，写道：

“这个故事还没有真正结尾。”

“村子里的老人说，后来，洘公的胃口越来越大。三头牛已经不能再让它满意。”

“又一年上元前夕，祭祀之前，村民们又一同梦见了洘公。这一次它坐在河神庙的顶端，模样和以前没有区别。它对村民们说：‘今年的祭品要一百头牛。’村长惶恐地回答道：‘十头牛已经是极限了，一百头牛这样的要求，我们实在是负担不起。’

洘公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少一些吧。’村长说：‘河神大人，少一些，究竟是多少呢。’洘公说道：‘如果没有牛，就拿人来凑吧，一个人抵三十头牛，如果没有，别怪我生气。’说完就离去了。”

“洘公离开之后，梦还没有结束。”

“天空电闪雷鸣，云雾摆荡，一条银角的白色蛟龙御风出现，声震云霄。”

“它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不要听那蝙蝠耗子的，我是隔壁谷稻村的龙神，你们拿十斤稻谷、二十斤鲜鱼、还有三只鸡来祭祀我，我就保佑你们的村子来年风雨平安，不用再受那水怪的鸟气。’村民们听了，第二日醒来，斟酌再三，带着龙神要求的祭品，去庙里祭祀了它。

当晚，谷稻村和负棘村雷鸣如鼓，风雨交加，漆黑的云雾之中，白色的蛟龙和青色的水神互相撕扯，血液将河水与土地染成了黑色和黄色，最终，蛟龙将洘公拍进了河中，溅起了三层楼高的怒浪。

村民们被这动静震得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时候，龙神说道：‘你们不用再担心了，这家伙已经被我杀死，封印在罐子里，打不过我之前，它是不敢再出来了。’

于是负棘村从此开始，不再祭祀洘公，而改为祭祀龙神。”

“再后来，有人看见白蛟龙在云端尝试渡过天劫，却被紫色的雷霆劈中，从此失去了消息。于是，谷稻村和负棘村的河神庙，香火逐渐稀少，最后已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祭祀的风俗也就此中断。”

“人们再也没有见过洘公。”

墨守将剩下的负棘村志翻了一遍，没再看见有其他关于河神的信息或者新的批注。

他轻舒了一口气，回看了一下弹幕，以免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稳定在800 ，没有什么变化。

【懵逼，所以这座村子里到底是有河神还是没河神？】

【别的都算了，只有我在乎蝙蝠耗子这个称呼吗】

【哈哈哈哈蝙蝠耗子】

【现在的河神吃的既不是牛也不是人，是虎】

【它还是以前的河神洘公吗？中断的祭祀怎么又开启了】

有观众对现有的祭祀产生了怀疑。

【下面那段话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可能只是续写】

弹幕还在不断刷新，墨守向上翻了翻，看到了用户“小0177”发出的弹幕。

【好奇怪，你们没有发现吗，这间房子里，一面镜子也没有】

这名观众说得没错。

墨守刚刚翻找了那么久的资料，整个屋子都搜遍了，的确连一面镜子模样的东西都没有看见，哪怕是那种小小的巴掌镜。

两个大男人长期生活的地方，连一面镜子都没有，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因为就算你不用整理自己的着装，要保持自己下巴的干净整洁，也总是需要刮胡子的。

家里有刀片，有肥皂，但就是没有镜子。

墨守在直播间回复了那个弹幕。

“我刚刚的确没有看到镜子。”

他补充了一句。

“但是，厕所洗手台的白/粉墙上，打了一根已经生锈的铁钉。”

“一般来说，这枚铁钉都是用来挂镜子的。”

“也就是说，这面墙上以前可能挂过那种农村常见的塑料镜，只是后面被人收起来了。”

为什么要收起来？

墨守把镜子的疑点记下。

怪物杀人、啃噬祭品、奇怪的日记、河神的故事、可疑的镜子。

他躺在床上，飞速推演着。

“假如，村志下面的笔记说的是对的。”

“河神的胃口变大，从想要吃牛变成想要吃人，后面却被隔壁村落的龙神阻止了。”

“它被杀死，却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是被封印在「罐子」里。”

“虽然不知道这个罐子是什么，但是，它现在既然能够继续被祭祀，也就是说，河神已经解除了封印状态。一种可能，是白龙神渡劫失败之后，封印松动，或者河神的力量壮大，最终它自己破除了封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封印被人为解开了。”

“结合日记来看，更有可能是后一种。”

“也就是说，在不知道什么年份的春节过后，这间村子出事了。有可能，死了很多人。”

“张齐生，也就是我，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而‘我’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了精神错乱，才会写下一些混乱的文字和符号。”

“疯掉以后的‘我’，想要报复导致灾祸发生的凶手。阿青说过，自从「那件事」之后，村子里就没有人再用自来水做饭了。日记上的‘死’，很可能就和「那件事」有关。”

【主播说得好！再多来一点】

【虽然但是，你不是应该去抓哪只怪物吗，为什么现在还在床上啊】

【主播继续！】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了墨守的分析，逐渐兴奋起来。

【用户“我最爱吃大鲨鱼”向玩家“墨守”打赏了魔法书X2！用户“我最爱吃大鲨鱼”已成为玩家“墨守”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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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打赏一波接着一波，墨守继续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像一条晒在海边木板上的咸鱼。

“我猜测，有人在村子里的水源里投毒，污染了水源。村民们使用自来水煮饭之后，很快就食物中毒，然后接连死去。最后，赶回村子的张齐生，看见的景象，应该和地狱别无两样！”

“平日里和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在他眼前死于非命。整座村子里，幸存者很少，或者根本没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中毒而死的村民。吃了带毒的水煮的饭的动物，也都浑身抽搐着死去了。”

“在这样的巨大刺激下，张齐生崩溃了。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凶手。”

“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那只封印河神的罐子。”

“砰。”

“他摔碎了它。”

“饥饿的河神，被镇压了数百年的河神，破封而出的那一刻，最想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墨守下床，走到老旧的洗手间，墙壁上生出了青苔，洗手台是白瓷质地，摆台上积攒的陈年污渍顽固地腐蚀着那点残存的白色。

墨守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水声哗哗。

“它撕碎了解除封印的人，吃掉了他。”

“‘我’和它，融为一体。”

水珠从鼻尖滴落，“嘀嗒”一声，洗手池中波澜骤起，荡开圈圈涟漪。

日光透过高窗射入室内，墨守低头——

渐渐平静的水面中，倒映着一张怪物的脸。

我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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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怪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