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时 第15章 现实与理想

王羽将自己的内心都展现出来之后，心里反而坦然了许多，心想：我内心的想法都给你说了，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随你的便了。

丁仪感叹道：“想不到你的内心还有这样的想法，我真有些小瞧你了。”

王羽说：“你不觉得可笑就好！”

丁仪说：“现在有这种想法的教师确实太少了！可是情怀终究当不了饭吃，所谓的情怀就是些上层领导们想出来的玩意儿，好让下面的人去为他们卖命，而自己得到大的利益。”

王羽一愣，没有想到妻子会有这般认识。不过平心而论，她说的确实还有一些道理。

丁仪又接着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我和孩子考虑一下吧。你在那干的不顺心，不如换一个学校好了，以你的能力和名声，在哪个学校干不出些名堂？若是都不顺心，索性就不干了。何必为了一个所谓的编制给埋没了自己。”

王羽虽然有着万般的不如意，但是让他离开教育事业，他还真没有想过。

只听丁仪又接着说道：“我不是不支持你的理想，只是人总要面对现实吧？远的不说，就说今天的饭局上，你看看你们这些一起玩的兄弟们，跟你说话的少了，跟光明说话的多了，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能给他们带来的价值远远比不上人家大老板能够带给他们的。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这些人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你们终究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王羽叹了口气说：“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周一王羽来到学校，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许一诺，许一诺说：“王主任好忙啊，都不能在百忙之中回复我一下。”

她心直口快，直接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王羽略有歉意，开玩笑说：“你知道的我夫人不允许我和别的美女聊天，你要是有事情找我的话，就得先经过我的夫人然后由她转达。”

许一诺说：“我可没有尊夫人的联系方式。”

王羽说：“等会我告诉你。”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王羽对贾卓说：“我今天跟马云爸爸借了点钱，咱们一起去喝点！”

贾卓说：“你这个‘富六代’还用得着给别人借钱。”

王羽的祖上曾经是清末的一位商人，只可惜后代都没落了，所以贾卓将他称之为“富六代”。

王羽说：“别废话，去不去？”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店之中，要了几样凉菜，一瓶绿色红星二锅头，俗称“大绿棒子”的。

两人随意聊些学校里的事情后，已经是几杯酒下肚了。

王羽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给贾卓说了之后，突然之间问道：“小卓子，我问你句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为什么选择当老师的？”

他这么一问，贾卓也有些懵了。两人之间有着好几年的交情，嬉笑怒骂，情谊非浅，但是也没有讨论过这样的话题。

贾卓自小想过自己以后会干什么工作，他想过许多答案，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老师，可是生活偏偏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他最终确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就在他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的时候，命运给了他一个重大的打击，让他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灭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也湿润了，说道：“不当老师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毕竟像我们练体育的选择的余地太少了，除非你取得像乔丹，像泰森，像姚明那样的成就，在运动生涯内赚取足够的钱，否则，成为教练和体育老师就会成为绝大多数体育人的选择。”

王羽想要安慰贾卓几句，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啥也不说了，干了！”

贾卓本来酒量就不高，若是平时，他早就不喝了，可是王羽的问题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觉得痛苦，于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王羽见他喝的痛快，说：“好样的，男人没有能喝的，只有能扛的，扛不了就别叫男人了。”

贾卓说：“王主任说得对，至理名言，冲你这句话，再干一杯。”

又到了一些，给喝干了。

王羽酒喝多了，话又多了起来，说：“我当年选择教育，也算是一腔热血。有些主席那‘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候。’的感觉，可是如今呢？血再炽热，也难挡现实的冰凉啊！”

贾卓说：“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王羽拍了拍桌子，直震的桌子上的盘子“怦怦”直响，邻近几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往这边看来。

王羽大声说：“我有愧，我愧对妻子，愧对儿子。这些年来，我陪学生的时间远远多于陪儿子，儿子跟我都有些生疏了。你说孩子的童年就这几年，我若不多陪陪他，说不定会对他以后的性格产生影响的。我做这些是图什么？”

贾卓说：“你也是太认真了。”

王羽说：“我做事便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的话就要百分之百努力，不留遗憾。这是我在部队里，老连长教给我们的。”

贾卓想到韩建国也曾经跟他说过相似的话，只是自从自己受伤以后，自己却没有做到了，不禁有些惭愧，说：“这点我不如你啊！”

王羽说：“我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会做出一些成绩，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老师，可是现在来看，别说是尊敬了，谁都看不上你，谁都可以拿捏你了。一些不明事理的家长，动不动就要举报你，可是我们的教育部门呢，本该是我们的娘家，我们的后台，可是出了事情呢？第一个把我们抛出去，做处分好息事宁人……”

王羽又开始絮叨个没完。

贾卓开始醉了，对于他的话是一边听，一边出，这顿酒两人一共喝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回学校。

宿舍里面，李希贤见到他们两个醉醺醺的样子，开玩笑说道：“你们不知道，最近查的严吗？还敢顶风作案。”

王羽说道：“让他们来查好了，就知道形式主义，拿捏我们这些一线干活的人，那些当官的哪天不是不省人事，他们怎么不去啊？”

贾卓也说：“喝酒怎么了？我们干的活不必任何人少，特别是那些名师们。”

李希贤说：“看来真的是喝多了。”

看着两人睡下，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