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时 第13章 男人的软肋

王羽收到许一诺信息的时候，正是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所以，就将它置之不理了。

本来今天王羽难得的早早离校了，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非磨磨蹭蹭地耽误好久，然后再慢悠悠地离开，等得贾卓都崩溃，然后在车上时不时接着丁仪的电话：“喂，宝贝儿，我马上就回去了，学校有些事，急事，我忙完马上就往家里赶了。”

贾卓听了想笑，又怕电话那头的丁仪听到。

有时候丁仪会回怼：“忙忙忙，你怎么那么忙，一个小学怎么那么多的事，比我们高中还的事还多。”

今天一下了课，王羽就叫贾卓：“小卓子，快走。收拾好东西，上车。”

贾卓故意往天上看了看，说：“今天的太阳是从那边出来的？是东边，还是西边，我要仔细看看。”

王羽说：“去你的吧！”

这时李希贤走过来说：“今天的太阳是从北边出来的，打南边落下。今天怎么那么着急，急着回家上炕啊？”

王羽说：“家里真的有事。”

李希贤说：“什么大事？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吃个饭，有领导过来。”

李希贤不能喝酒，所以一有领导过来，需要吃饭的话就叫上他两个，能够替他喝酒。

王羽说：“我真的有事，让小卓子去吧！”

贾卓说：“我这点酒量还是算了吧，没有你参与，会少了多少乐趣。”

王羽说：“你拉倒吧，酒量不行还一个人偷着喝。”

贾卓说：“就是酒量不行才敢一个人偷着喝，跟别人喝，别人还没过瘾，我就醉了。”

李希贤说：“好了，你的酒量我清楚，我有数，不会让你喝多的。王主任要着急回家和媳妇上炕就让他去好了，不然不仅他怪我们，连他媳妇也怪我们。”

王羽之所以要着急回去是因为他的发小回来了，就是以前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小李子，对，人家现在不能叫小李子了，得叫李大老板，或者李总。

李总大名叫李光明，跟着王羽混的时候，王羽总是说，你怎么能叫光明呢，你做事一点也不光明啊。

李光明早早地订好了饭店，市里最有名气，消费最高的一家。

李光明一身休闲套装，却算是价格不菲的名牌，他见到姗姗来迟的王羽，开口便说：“王校长，你终于来了！让我等得好苦啊！”

丁仪也和他相识，所以也一起来了，开口说：“等他当了校长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李光明说：“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以王羽老哥的能力，当个校长都有些屈才了。”虽然话有恭维的成分，但他对王羽还是很佩服的。

王羽说：“光明啊，人如其名！早看出了你是前途一片光明，如今都成大老板了。”

李光明说：“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我做事一点也不光明吗？”

王羽说：“就是因为你做事不光明，所以才前途光明的啊。”

王羽本来心情不错，就喝了不少酒，他本来话就多，喝过以后又是说个没完：“兄弟啊，哥哥不如你啊，你现在都成了大老板了，我还是个臭教书的，我不如你啊，要不是你请我，我只怕都没脸见你了！”

李光明也有一些高了，说：“哥哥，说哪里的话，以你的能力，做什么其它的都会比现在强……我是真心服你的，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哥哥。”

回到家之后，丁仪有些恼火了，看看李光明，又看看王羽，心里越发的不平衡起来，对王羽说：“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我就是不明白了，同样是一个院里长大的，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对于妻子的唠叨，王羽便是再能说会道，也无言以答。在他的心里，他确实存着对妻子深深的愧疚。她和王羽虽然说不上是青梅竹马，但是双方的家长也确实都认识，她自小家庭条件都不错。可是自从嫁给自己以来，因为各种情况确实没有让她过过几天好日子，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单凭这一点，丁仪怎么说他，他都得认。

王羽苦笑道：“我没有人家有本事呗！”

丁仪冷笑一声：“不见得吧，人家李大老板都说了，你可是比他都强的多啊。你不是挺能的吗？说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死人都能让你说的活过来。你怎么不把你的级别说上去，把家里的生活条件好起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被你的这张嘴给骗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

王羽说：“你说得对，自从你嫁给我以来，确实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我确实对不住你！”

丁仪哭了起来，说：“我也不奢望能像光明那样，我只希望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而已。当然，也有生病的因素，可是你知道吗？你刚发下来的工资除去各种各样的开销，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的睡衣已经有近十年都没有换过了吧，只要是穿在里面的衣服我都是破的不能再破了才换的，我在家的时候，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日子！”

这一下击中了王羽心中的弱点，王羽那样钢铁般的汉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丁仪也没有想到，自己从和他相识以来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小的时候，王羽不小心被划伤，连骨头都隐隐露了出来。可是王羽不仅当时没有哭，连医生给他处理的时候也没有哭，这让医生都很惊讶。

王羽流下几行泪之后，对丁仪说：“这么多年以来，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儿子了。咱们好久没有说说心里话了，我想说说，你愿意听吗？”

丁仪点点头，说：“你说吧！”

王羽说：“你知道的，我毕业之后就去当了兵。不是像大部分人一样，当兵只是为了有一个出路。我就是像当兵，想体验一下保家卫国的感觉，男孩子谁没有做过将军梦？当了部队之中，说实话，我略有失望，这里有些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那是震惊世界的一天，你可能想到了，就是汶川大地震。我们部队虽然不是最早到达的几支部队之一，却是执行任务时间最长的几支部队之一。我们到达地震现场的时候，简直太震撼了，我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废墟残垣，没有一处完整的建筑，我们不知道的是，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是活着的，死了的，我们不敢去想象！

当然，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我们要做的就只有救人，一直救人……

“当那些被我们救起的人，对我们连声道谢，甚至鞠躬下跪的情形是我突然想起我们下连队的第一天唱军歌，“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就在这一瞬间，我才明白了这句歌词的真正的含义，我们就是来自人民，我们为人民服务不是应该的吗？我们又是人民的子弟，人民像爱护自己的子女一样。于是我对军人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

丁仪虽然还不明白，王羽为什么要从他当兵时开始说，但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王羽接着说：“当兵的时光除了给我我坚强和担当之外，就是这几个字了，为人民服务。你说这是空话也好，我被洗脑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当老师也是一样，就没想着什么名利，就想着好好干，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可是现在，干的好的，不如拍的好，更不如生的好的。你说我心里怎么没有牢骚，以我的口才能力，我若是往这方面使力，也不会一无所获吧，可是我不想，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说我傻也好，理想主义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见老婆孩子的生活也顾不了了，我气愤啊，我真怕有一天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