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新呼吸一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企图找出一个解释,可走廊里安安静静,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这比花瓶碎了还要恐怖,她宁可发出点动静,也不希望让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进展。
可她在门口等待了许久,依旧没有等到“罪魁祸首”。
她只好重新调整呼吸,将原本只开了一点的门缝逐渐扩大。
有了自己的异能垫底花瓶没再发出声响,她挤进房间时只看到了地上自己用元素法杖召唤出来的水元素。
三个花瓶都被水流拖住,俞新将花瓶放在门边,踮起脚来到了崔竹沁的床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花瓶的加持,崔竹沁睡得很熟,俞新重新将法杖高举让中心的光芒化作蓝色。
只是那一滴水滴还未来得及凝聚,床上的崔竹沁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是你……唔——”崔竹沁还未来得及发出声响,那半悬在空中的元素法杖立刻绽放出了绿色的光芒,一道藤蔓准确无误的缠绕到了她的嘴上。
“抱歉。”俞新重新调转法杖颜色,一道道绵延的水流,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到了崔竹沁的手脚之上。
崔竹沁用力地挣扎着,可那些看似温和的水流却毫不留情的将她桎梏在床上。
法杖的光芒逐渐变亮,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凝结在了空中,俞新闭上眼,伸出双手,用尽全力控制了那滴水滴在卧室内闯荡。
水滴顺着俞新的意愿越来越快,它在卧室里反复冲荡,最后以一种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窜到了崔竹沁的心口。
俞新吐出一大口气,满头大汗地看向床上的崔竹沁。
可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出现,原本缠绕在崔竹沁嘴上的藤蔓,竟在崔竹沁异能的催动下护住了她的心脏。
控制植物生长,当然也包括她元素法杖中的木元素。
“啧!”俞新懊悔地啧了啧嘴,前两次的顺利让她有些掉以轻心了。
汲取在藤蔓上的水滴,立刻在红色的光芒下变成了火元素,崔竹沁被撩起的火花烧到了头发,几乎是眨眼间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咚——
俞新手中的法杖光芒渐弱,一时间没有接住从床上掉下来的崔竹沁,她当即放缓了呼吸企图将崔竹沁发出的噪音掩耳盗铃过去。
可原先凝聚了那滴水滴,耗费了她大把力气,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木元素收回,防止崔竹沁进行第二次防御。
俞新喘着气紧紧的盯着崔竹沁,在崔竹沁即将张开嘴大喊时,猛地扑了过去,用手掌按住她的嘴巴。
又是“咚”“咚”的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可事已至此,俞新没有别的选择,她一边祈祷着隔壁卧室的玩家不要醒来,一边用膝盖压住崔竹沁的身体,左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呜呜!”崔竹沁未被控制的双腿,死命地拍打着地板,她头摇晃着,想要把俞新的手甩开,但同样在生死关头的俞新,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稳稳地骑在崔竹沁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俞新的声音有些发颤,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她没有选择,在被系统指定为叛徒那一刻,她便只能杀死这些和她一样想要回家的玩家。
“对不起。”她透过模糊的视线见到,崔竹沁有缺氧的迹象后,立刻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右手,与左手一起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身下的挣扎越来越轻,到最后崔竹沁只得仰躺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俞新的声音很轻,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在进这个副本后,第几次说对不起了。
但现在她只能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召唤出元素法杖重新凝聚一滴水滴穿透崔竹沁的心脏。
俞新不敢多做停留,她快步走到门前,想要拉开门,却在触碰到门把手时顿了一顿。
崔竹沁的死状,能让人一眼看出她在生前和凶手进行了剧烈的搏斗,如果现在她就这么走了,那么嫌疑一定不会落在易沧澜的身上。
俞新重新环顾四周,将法杖的颜色转为青色,一阵飓风从法杖中心传来,却在呼啸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行,俞新皱起眉头,她没办法明确地嫁祸给唐羽岚。
法杖又一次转变为红色,但又很快消失,她现在除了嫁祸给易沧澜和唐羽岚外,剩下的异能都会让她的怀疑加剧。
怎么办?
俞新将手收回卫衣的口袋里,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花瓶碎片,在摸到断口时忽感指尖一疼,原本走丢的神绪立刻回笼。
“不行。”
俞新攥着碎片喃喃。
可转念又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蛊惑:“反正凶手不是徐湘,嫁祸给她也没事吧?”
“不行,”俞新果断否定,“如果她真的被人怀疑,一定会有人去杀她的。”
“这样我们就不用亲自对她动手。”
俞新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惊到忘记了呼吸。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在面临自己会被发现的风险时,她仍然克制不住的想要去当一个坏人。
怎么办。
她盯着崔竹沁的尸体走神,如果是祝淼她会怎么办?
想到这儿,俞新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是祝淼的话,她才不会像自己一样要沦落到动手掐死崔竹沁的地步。
俞新闭了闭眼,将拿出的花瓶碎片又放回了口袋里,他双手抄住崔竹沁的腋下,费尽力气将她拖到了床上。
俞新站在画框之下,对着那副空白的画布琢磨。
最后她根据崔竹沁的房间号,将她摆成了头朝右手看一手指天的姿势。
她默默祈祷着自己能蒙对答案,伸手将悬挂的画框正面朝下推到了床上。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俞新紧张地等待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将画框抬了起来。
可惜画框里的画布仍旧空白,崔竹沁也依旧卧倒在床上。
又猜错了。
俞新长叹一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给崔竹沁换了一个信徒姿势。
只可惜在接连换了几个姿势后,画框依旧没有将崔竹沁吸入画中。
难道真的要第二天才可以吗?
俞新盯着被自己摆弄数遍的尸体,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只有女爵才能让玩家变成画。
“背对画。”
短短三个字,让俞新当即跳了起来,她几乎是瞬间召唤出了法杖,五种颜色的色彩在法杖之中交替变换,在看到来人时忽然失去了所有光芒。
“苗……苗苗。”
俞新的脑子里忽然空白了一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淼关上房门,挥散地上的积水,气定神闲地朝她走来。
“动静闹得太大了。”祝淼声音淡淡的,好似根本不在乎俞新是什么身份。
“我……我……我。”俞新的心跳跳得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口一般,她甚至觉得这颗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一时间她除了喘粗气看着祝淼,剩下该干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了。
祝淼像是没有看到俞新的惊诧,踱步到崔竹沁的床前,用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尸体。
“想嫁祸给易沧澜?”她问。
俞新已经完全被祝淼牵着鼻子走了,她只能木讷地点点头低声说“是”。
“没用。”祝淼毫不留情地拆穿。
俞新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房间假花的颜色是棕色,红色以及蓝色,”祝淼将尸体摆成了头向右,双手指尖指向胸口的姿势,“分别对应信徒头发、衣服和袖口的颜色。”
俞新凑上前来看崔竹沁的尸体,这样的姿势她也摆过,只不过她摆的是正向的,而祝淼在摆完之后又用异能将其冰封还翻了一个面。
偌大的相框落在床上,等再次被扶起时,只剩下了一幅由崔竹沁扮演的信徒的油画,她脖子上的红痕消失,心脏处的伤口也不见踪影,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正在保证的信徒。
“可……”俞新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喉咙哑得厉害,她赶紧咽下口水,问祝淼道,“可她房间里没有棕色的假花。”
“她把花换了,应该是和徐湘换的。”祝淼走到门口的花瓶处停下,她拿起瓶中的一枝假花用蓝焰销毁,并从口袋里拿出一朵黑色的花放回原位。
“黑色的?”俞新觉得这朵花格外眼熟,她好像在自己的房间里见过,可是在第二天早上,那朵花便消失不见了。
“你的。”果然,祝淼道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俞新霎时瞪大了双眼,在第一天夜晚,她哪儿也没去。
“你……你怎么做到的?”
“像你一样封住所有可以透过声音的缝隙,然后趁你睡着的时候拿走。”祝淼说得轻松但落在俞新心中不亚于五雷轰顶。
她庆幸祝淼不是凶手,如果祝淼是凶手的话,那么在座的所有玩家可能都活不过一夜。
还好她才是……等等!
俞新猛地抬起眼,对上祝淼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双眼略带磕巴地问道:“你……你的任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