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灵是苏离父亲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当年苏云灵的母亲因家世贫寒,族里不同意她进门,苏离的父亲为了继承家业放弃了这段感情。
当时苏云灵的妈妈已经怀有身孕,只是他爸不知道。
那个女人拿着一大笔分手费离开了,同年他爸大婚,娶了和他门当户对的乔家贵女。
苏云灵的母亲没什么文化,但实在漂亮,后来嫁给了一个同乡的男人,瞒天过海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出生半年后,苏离也出生了。
那个男人刚开始还很爱妻护子,后来染上了赌/瘾,将家里的钱都败光了。
他不知从哪里得知苏云灵是岛内苏家长子的私生子,于是找到了族里。
苏离的母亲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和他父亲闹得极凶,乔家也不肯善罢甘休,逼得苏家老爷子最后承诺,等成年后将族长之位传给苏离。
没多久,苏云灵的母亲和继父双双车祸去世,孩子下落不明。
过了几年,苏离的父亲也因病离世,他的母亲从此迈进佛堂,将家里事业全权交给他,闭门不出,静心礼佛。
几年前,唐灼从渔村带回来个漂亮的男孩,起名云灵,当时对他宠爱有加,那时的唐灼仿佛动了真情。
后来,苏离意外得知苏云灵就是他爸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于是强行将他从唐灼手里要了过来。
对外宣称是他的得力助手,但内部人都知道,这是他父亲当年遗留在外的孩子。
苏离念了兄弟情,用他的话说,苏家的血脉不可亵渎。
他想让苏云灵认祖归宗,可惜族里不认,乔家更是不认。
这才和余裳联盟,借用大族长的权利将苏云灵认回来,也是为他母亲赎罪。
苏离缓解半天情绪才平静下来,他哑声问:“当真?”
余裳回给他确切的答复:“为苏云灵准备族服吧。”
苏离看着余裳两秒,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谄媚地连忙上前,抓着余裳的胳膊左瞧右瞧。
“卧槽,卧槽啊,打疼了吧,哥错了,都是哥的错,是哥冲动了。”
苏离抓着他的手:“来来,你打我,打我两巴掌,我让你还回来。”
“你他妈的,你这么大事儿怎么不早说。”苏离又气又笑的,简直语无伦次了。
余裳嫌弃地推开他:“你嘴不严。”
苏离立马冲他做了个拉链的手势:“我嘴缝死。”
苏离在大事上固然是靠谱的,但余裳还想再嘱咐他几句。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余裳面色骤然一变,拔腿就冲了出去。
祈玉怔愣在客厅门口,江小鱼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尖叫。
仆人们手足无措地围在四周,李嫂焦急地在一旁安慰江小鱼,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余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他第一时间跑到江小鱼身边,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
他目光犀利地射向祈玉,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苏离吓了一跳,余裳可从来没干过这么失分寸的事。
他连忙上前打圆场,一边劝余裳冷静,一边按着祈玉的肩膀把他往外推。
祈玉被推到院子里,面色很是难看,眼中露出一抹无望。
“怎么回事?”苏离皱眉问。
祈玉怔怔道:“他看到我就突然尖叫了。”
他身子站不住地晃了一下,喃喃道:“他只是看了眼画像,就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那我弟弟他……我弟弟他……”
他说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查找他弟弟的下落,虽然一直传言他弟弟死了,甚至连他都一度认为他弟弟已经死了。
但是找到的线索,DNA检测后都不是,这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不放弃的继续寻找了这么多年。
为了他妈妈也好,为了自己心里那仅有的虚无的期盼也好,最后他将线索确定在了西贝村,在那里有人发现了他弟弟遗留下来的东西和痕迹。
他惊喜万分,通过摸排调查,最后得到了这张画像,从江小鱼的反应来看,他一定知道这个人。
这是他最接近找到他弟弟的一次,他绝对不会放弃。
苏离轻叹口气,揽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搂了搂,“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祈玉搓了搓脸,面露痛苦地说:“我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今年。”
祈玉的弟弟失踪没多久,他妈妈就精神失常了。
她整日抱着弟弟的衣服哭泣,诅咒他去死,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他有时想是不是他死了才能赎罪。
当年,他把弟弟带出去玩,将他关在了一个旧巷子里,本想吓唬吓唬他给他点教训,不成想等他回去时,弟弟却不见了。
这一丢就是十几年,他母亲无法原谅他,经常发疯诅咒他去死,他每天都活在后悔和愧疚之中。
苏离了然,难怪,以祈玉狐狸般的性格,不可能单刀直入地突然找上江小鱼,他这辈子就他妈妈这一个软肋。
房子里的尖叫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小了下去,一点点安静下来。
祈玉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苏离强硬地把他脑袋掰了过来,“你别找事了,江小鱼这样也问不出来什么。”
祈玉目光冷了冷:“他是我唯一的线索。”
他才不管江小鱼会不会发疯,也不管余裳是什么身份,他祈玉要找人,就算把江小鱼绑了又如何,他这人一向很疯。
“那也不是现在问的,你没看余裳的脸色吗?而且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能问出什么?等一等吧,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时。”
苏离推着祈玉往院外走,“走走走,我陪你去喝一杯。”
祈玉迟疑少顷,跟着他离开了。
余裳把江小鱼打横抱了起来,将他抱回卧室轻柔地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伸手在江小鱼的脸上疼惜地温柔抚摸,江小鱼已经恢复了理智,但依旧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余裳拇指在他嘴唇上摩挲两下,柔声说:“要亲亲吗?亲亲就不怕了。”
江小鱼慢慢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余裳,没有了以往的迷茫,看上去清明了许多。
好似这一次的尖叫彻底让他冲破了牢笼,没有加重,反而清醒了。
余裳轻笑,凑过去吻上了他的嘴唇。
江小鱼面色多了丝红润,僵在床上不知作何反应。
余裳贴着唇边与他分开细小的缝隙,哑声说:“接吻要闭上眼睛。”
江小鱼怔了怔,然后闭上了眼睛。
“张嘴,小鱼。”余裳舌尖扫着江小鱼的齿缝,见他松动长驱直入地伸了进去,软软地去挑逗他的舌头。
江小鱼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软了下来,眼睛紧闭,黑暗中感观变得清晰。
余裳湿热的嘴唇在他唇瓣上辗转碾磨,时而温柔时而激进。
他晕晕乎乎地抱上他的脖子,身体后倾,被余裳托着后脑勺轻柔地放躺在床上,像手中是名贵的瓷器般。
渐渐的,他心中的恐惧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胸腔的激荡和对情/欲的渴望。
余裳抱着他亲了一会儿,亲得他自己上火,却又不敢更近一步,憋得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好些了吗?”
江小鱼害羞地点点头。
余裳牵起嘴角笑了出来,在他鼻尖和嘴唇上又连续地亲了几下。
前几天,江小鱼时常惊醒,那时他就发现只要他抱抱他,亲吻他,他就会安静下来。
他对自己足够的信任和依赖,身体上的接触给了他安全感。
今天若是他在江小鱼的身边,即便看到祈玉,他也不至于又受到刺激。
这也是为什么余裳将工作转交出去的原因,目前的江小鱼离不开他。
他支起身子,看着他关心道:“真的没事了?”
江小鱼又点了点头。
余裳看了他半晌,目光有些落寞,他低声问:“真的不和我说话了吗?”
江小鱼回望他,眼中尽是挣扎。
他努力地动了动嘴角却无法开口,渐渐地他的眼中漫上了一层泪水。
余裳眼中划过一抹疼痛,他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不急于一时,小鱼,有我在,你没有什么可怕的,谁都不能伤害你,所以,答应我,下次不再尖叫了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会害怕的。”
江小鱼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余裳沉默两秒又道:“我想知道原因,想知道你害怕什么,我想帮你,如果哪天你想说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依稀记得江小鱼在他耳边吐露的最后一句话,割舌头,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割了别人的舌头吗?
“还有,你要说话,你可以的小鱼,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江小鱼低下头,还是没有出声。
余裳觉得自己把这一辈子的耐心全都用在江小鱼身上了。
他轻叹口气,心里满是疼惜,那种挖心般的心疼让他呼吸困难。
他想直起身缓一缓。
刚一动,江小鱼就立马抬起头,紧张地拉住他的手,眼睛湿漉漉地充满不安。
余裳又坐了下来,在他额头亲了亲,温柔道:“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江小鱼窝在余裳怀里,不久后安静地睡着了。
余裳悄悄起身,温柔地看了他一会儿,给他拢了拢头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然后轻脚出去了。
他想起以前在渔村,村长说过,江小鱼被救上来时是会说话的,那时虽然说得不多,却非常流利。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再也不说话了,问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自闭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
余裳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割舌头,一张男人的照片,这其中会不会与江小鱼变成哑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