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有些吃惊,不明所以的她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苦。”
景明拉起沈湛的手,把药碗放在她手里,“我劝你把它喝掉。”
景明这个语气,并不怎么温柔,沈湛似乎还听出了一点点威胁的语气,心里“哼”了一声端起药碗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即使药喝干净了,她眼口都紧紧地闭着,消化满口腔的苦味。景明看着眼前这个脸皱成一团的人,不觉有点好笑。沈湛满满睁开眼,心里埋怨也不给她准备点糖水可是又不敢说,瞟了一眼房门盼望赵娘哪怕是赵千里赶紧进来,嘴角上的药渍都忘了去擦。
景明看穿了她的心思,有点好笑地说道:“这么苦吗?”
沈湛板起小脸:“当然苦了,你试试就知道了嘛!”
“好,那我试试好了。”
“嗯?”沈湛听完一愣。
景明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身体逐渐向前倾,凑到沈湛的身前,几乎贴上了她的脸颊,两个人鼻息相闻,也可能只能闻到景明的鼻息,这突然的变化让沈湛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心脏快速地跳动。景明笑了一下,嘴唇贴上了沈湛的嘴角,小小的舌尖像挑帘的少女一般在唇间轻轻一点,点走了残存的药渍。
“是有点苦。”景明坐直身子说道,又补上了一句:“现在还苦吗?”
“苦......不苦。”沈湛经过这一遭脸红到了耳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大脑空白,她抓住景明的手,她不相信是真的,又不想不相信。她伸出一只手指,在景明额头轻轻刮了一下,真实的触感让她的嘴角压不住笑意看起来有些微微颤抖,沈湛一下扑到景明怀里,紧紧圈住她的背,“姑姑。”景明也环住沈湛,轻声应了声:“清显。”
听到这一声,沈湛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景明拍拍她的头,温和地说道:“怎么又哭了。”
在之后养病的半个月里,景明隔一天便会来小院儿一次,连赵娘心里都高兴的很。这一日赵以安来看望沈湛,拍着沈湛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清显老弟,你身子板儿也太弱了,淋一场雨竟然病了将近半个月。”
沈湛刚想反驳,没想到景明打量着她很是认真地说:“嗯,身形是有些弱。锦衣,明天找个教头过来,每天带清显练路拳法,不要少于半个时辰。”
锦衣第二天就找来了教头,从最基础的马步冲拳练起。景明有时也会坐在院子里观看。沈湛总是不知道该期待景明在好还是不在好,因为景明手里一定会有一把铜板,只要沈湛偷懒动作不标准,景明一记铜钱就会飞过去。
这一天景明只看了一会儿,见沈湛已经已经基本适应,便起身去了的书房。沈湛固然挂心,她也不会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从书架上抽出一册盐铁论,坐在书桌前细细翻看。
景明看得入神,没听到门响声。沈湛踮着脚悄悄走进来,一直凑到书桌,伸手在景明眼前一晃“姑姑。”
景明扭头,“这么快就练好了?”
沈湛撇撇嘴:“哪快了,半个时辰了,姑姑下的命令哪个敢缺斤少两。”
“是吗?”景明说着一拉沈湛,沈湛猛得受力没站稳,跌坐在景明怀里,景明圈住她,继续翻看《盐铁论》。
青天白日坐在别人怀里,沈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要起来又被景明按了回来。沈湛红着小脸放弃了所有挣扎,头靠在景明肩上放弃了所有挣扎。也不知是因为早上半个时辰的活动还是因为景明的气息特殊,沈湛没过一会儿两眼皮就开始打架,沉沉睡去。
景明的嘴角带了一点上扬的弧度,拢了拢臂弯,让沈湛睡得舒服一些。
小院儿里锦衣本像往常一样陪赵娘聊天,突然见夜行一脸严肃走进来。锦衣忙迎上去问道:“家里出事情了吗?你怎么来了?”
夜行回道:“家里无事。南方来了密报,我给家主送过来。”
“在书房你让我,走我和你一起去。”
夜行点点头,两人一并来到书房。书房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严,夜行轻轻扣门道:“家主。”
“进来。”门内传来景明一贯的清淡的声音。锦衣夜行推门而入,见到眼前的一幕,两人具是一愣。夜行很快收敛身息,把目光从沈湛身上挪开。
锦衣则不是这般,瞪大眼睛结巴着说道:“殿、殿下,小清显。”吃惊到有些语无伦次。
景明没有接话的意思,问道:“家里何事?”
书房里的动静还是让沈湛醒了过来,她迷糊间在景明颈窝蹭了蹭才睁开眼睛,当看到冷峻的夜行和正在吃惊的锦衣的时候,沈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醒了就下去吧。”景明的语气就好像让谁顺手关门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沈湛应了一声站到桌旁,也不敢看夜行和锦衣,和景明说道:“姑姑,你们说事情,湛儿暂且出去。”
景明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等沈湛退出去,书房的氛围都似乎严肃了几分,锦衣也收回了心神。夜行说着南方来的线报,端王景晋似乎和南方频频往来,端王府上最近人员出入甚大。
“哼,这个端王爷,肚子里没有一点好水儿,朔州之战才过了半年,他又要做什么!”锦衣听完南方的消息现在按捺不住脾气,要不是有景明在,保不住就要骂上了。
景明只是眉间微蹙,“可知去了哪个省份?”
夜行抱拳说道:“属下无能,探子都跟丢了,只知道大致在东南方向。”
“嗯,最近多派点人手。看来清显这边的营造图也得快一点了。”
“家主是担心端王爷要......”锦衣没有把话说出来,不过要弄出点事情的意思却是传达出去了。
“不晓,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