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阿涂（折明月） 第178章 共渡此劫

阿涂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得知她醒来后，姜衡几兄妹立刻前来探望。

看着自己床边站着的几人脸色都不好，阿涂疑惑地问道：“怎么都这个脸色，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姜衡有些不忍地说道：“齐虎将军前日进宫不知道和王上说了什么，没多久王上便下令解了王后的幽禁。对外说是王上因丧子之痛牵累王后，还恩赏了王后和向氏作为补偿。”

阿涂一愣，脑中闪过风林隐说过的话，“你当真以为凭你们这种小手段便可以搬倒向氏么？”

原来他说的都真的，真是自己自以为是了啊。

报复一事，在于快准狠，如今一击未中，被动的就是她和姜氏了。阿涂思索片刻，扭头看着姜衡问道：“现在各个世家什么反应?”

姜衡苦笑：“之前因为王上的态度暧昧不明，所以先前这些世家都还在观望。如今宫里放出了新的信号，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阿涂垂了下了眼眸，低声说道：“抱歉，此次是我连累家里了.....”

如葵不赞同地摇头说道：“这话说得错了。”

阿涂抬头看她，不解她的意思。

如葵声音温柔却坚定：“姜氏族人从不说连累一词，家主既然做了决定，我们便会追随，无论这选择是对是错。”

丹儿也连连点头，“嗯，没错儿，我们姜氏的家训可是族人为先。毫无原则的信赖自己族人可是我们的唯一原则。”

姜衡也跟着笑道：“是啊，阿涂，不要想太多。我们把现在的情况坦然告知于你，并不是想责问什么。而是想与你一起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望着这几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或者没血缘的兄弟姐妹，阿涂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抬手擦了下眼角的眼泪，笑着说道：“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一起共渡此劫了。”

她望着姜衡说道：“哥哥，世家那边的反扑还需要你这边应对。我想这些世家的诉求也都不一样。对那些求财求利的，若咱们能让出些利益便能拉拢，就不要吝惜钱财。如果是被向氏胁迫的，便去联合离公子那边的朝臣一起，看下能否再拉过来几家。总之当前最重要的是尽量减少与我们敌对的世家。”

姜衡：“嗯，明白，我今日便与叔父分别去拜访之前与我们姜氏交好的世家。姜氏几百年来行善积德也算结了一些善缘，总能缓解一二。”

阿涂点头，然后又对着如葵说道：“阿姐，王后经此劫难，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姜氏埋在宫里的暗线，需要启用了。暗箭难防，务必要打探出王后的动向，只要能提前得知她们的阴谋，便没什么可怕的。”

如葵温柔笑道：“你放心，此事我心里自有计较。”

丹儿等了半晌，见阿涂都没提到自己，不禁着急道：“兄长和阿姐都有事情做，怎么就没给我安排？”

“你？”听到她这话，如葵和姜衡都笑了出来。如葵抬手点了点丹儿的小脑袋瓜说道：“你不是一贯惫懒的么？怎么这次这么主动？”

丹儿不满地反驳道：“我哪有惫懒？” 又对着阿涂说道：“也给我点事情做吧，我也想出份力嘛？”

阿涂笑了笑，“是有一事，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丹儿连连点头，“只要是能帮家里的，我自然愿意。”

阿涂：“如果我说让你去盯着卫斐呢？”

丹儿皱眉，“不行，我与他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阿涂：“嗯，那便算了。”

见她这么干脆，丹儿也怕误了事，于是忍不住问道：“你让我去盯着他是想干嘛？”

阿涂苦笑道：“我这步棋走错了，把姜氏带到了世家的对立面，向氏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对付我。但是向氏还没能力带领所有世家，那他们便只能通过风林隐，这个世家之主。如果能提前知道他们的筹划，对我们来说，便没这么被动了。”

丹儿：“那不应该盯着风林家主么？盯着卫斐有何用？”

如葵见她说傻话，忍不住摇头说道：“傻丹儿，你以为阿涂不想么？不说武功了，就说风林隐那人掌管世家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他就靠的那一套君子做派么？他那人心眼子比莲藕都多，他哪里是那么好盯的？但是盯卫斐就不一样了，他可没那么难对付。”

丹儿不满地嘟嘴道：“说得好像卫斐很蠢一般。”

如葵挑眉，“世家之主的身边人，自然不蠢。只是，他不会对你设防罢了。”

丹儿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虽然心里还有气，但是她也知道现在忙正事要紧，所以说着话便跑了出去。

屋内，姜衡疑惑地说道：“她怎么跑得如此快？”

阿涂和如葵相视而笑，各自忙去了，只留姜衡一脸的迷茫。

离开姜府后，姜如葵走进了那条已经有些熟悉的院子。

等了半晌的崔明月见她终于来了，不满地阴阳道：“如葵女郎叫我好等啊？”

姜如葵径直坐在她对面，不理会她的态度，直接问道：“阿涂今日醒了，我怎么都得去看看她才好出门。”

崔明月嗤笑道：“这话说得可真像个好姐姐啊？只是不知道她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后，还会不会认你这个阿姐？！”

姜如葵眸色一冷，薄唇微启：“你在威胁我？”

崔明月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眼中满是嘲讽，“随你怎么想吧。只一点，你要记住你既然上了我们的船，便没有回头的路了。若是想要脚踏两只船，恐怕船还没翻，你先落水里了。”

姜如葵冷了脸色，“我想这么做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别忘了，我可不是你下属，我们现在只是合作！”

崔明月也是被当做贵女金尊玉贵地养大的，被如葵当面斥责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刚想发火，旁边的宫婢忽然咳嗽了下。

经宫婢提醒，崔明月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左右眼前之人.......算了！

“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问你。” 她继续说道，“你之前送我的香，是不是有问题？”

姜如葵诧异道：“有何问题？”

崔明月似乎不满意她这个答案，“休要装傻，你之前送我的龙楼香是不是会影响娘娘身体？”

姜如葵脸色带了几分紧张，“那香你送给娘娘了？娘娘有身孕，怎可用那香？”

崔明月抿紧了嘴角不知如何应对，是啊，当初是自己觉得香味特别，为了讨好娘娘才自作主张献给娘娘的，她姜如葵当初可一句没提娘娘。

看她这样子，姜如葵摇了摇头，放缓了声音：“龙楼香对寻常人是没半分伤害的，用了还会有安眠稳心神的功效。可是对于有身孕之人，却如慢性毒药一般，侵入骨血，极易造成滑胎。”

崔明月怒视她，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姜如葵：“你该不会真的把这香献给了娘娘吧？”

崔明月只觉得此刻气血翻涌，恨不得掐死眼前之人。可是理智告诉她，此时必须冷静，更何况她旁边站着的可是王后娘娘殿内的宫婢，一着不慎，自己就完了。

“自然没有。”她吐出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你送我那香，我用了之后身上难免沾染，不是也会对娘娘不利么？”

姜如葵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明月女郎无需担心，那香除非日日烧着，只偶而沾染可是没什么问题的。”

崔明月咬牙道：“那便好。”

姜如葵：“嗯，你不必担心。宫里不是都说了此事是意外么？你莫要自寻烦恼了，娘娘此时身体正弱，估计也听不得这些无稽之语。要是一时想岔了，冲动之下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她话说得温柔又贴心，可崔明月却只觉得心中一震。

她在威胁自己！！

看着眼前女郎的温柔如水的眉眼，崔明月只觉得浑身冰寒。这龙楼香本事就是一个圈套，姜氏如葵给自己下的圈套！

真是可笑啊，刚才她还想威胁别人，可是不过转瞬间，姜如葵就笑吟吟地拿着她的把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狡诈的猫戏弄老鼠般，嘲弄着她胆怯！

真是可恶！

不愧是和那个贱婢流着一样血液的姜氏女郎，都是一样的可恶！

崔明月昂起下巴反击道：“说起来姜涂也是大病初愈吧？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闲言碎语？”

姜如葵似毫不在意她的威胁一般，姿态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闻了闻，“唔，她最近可没工夫管这些。再说了，说起来，比起女郎你，她应该还是更信我一些吧。”说完也不喝茶，只笑吟吟地端着茶杯望着崔明月。

崔明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说道：“早就听说过如葵女郎的离晋双姝之名，今日我才算真的了解了。惭愧，之前是我小觑你了。”

姜如葵：“娘娘可是另一个离晋双姝呢，是我惭愧才对。”

崔明月喝道：“你？！”

姜如葵冷了脸色，“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是合作。合作求得是利，可不是这些口舌之争。还望女郎想清楚，莫要做这些小女儿之态！” 她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如果今日无事相谈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崔明月的回答，直接转身离去。

她边走边心里数着数字，“一，二，三........八，九，十！”

果然的，她刚数到十，便听到里面传出了茶杯碎裂在地的声音。如葵回头看着里面的房门，挑眉笑了笑，对着带来的侍卫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