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门口一下来了好多士兵,是瑷胜将军的人,说要见您!”
丫鬟翠柳跑到刘姝君的身旁,激动的直跺脚,而对方像没听见一样,慢条斯理的往发髻上点缀银花。
这次的妆容不能太贵气,最好温婉柔弱,我见犹怜,所以刘姝君选了白色的长裙,搭配珍珠和银饰,在眼角处点了点胭脂,泛红的感觉,似哭泣,似娇羞。
“娘娘!你倒是说句话啊!”翠柳直接把脸怼在了刘姝君的面前。
刘姝君轻叹一声,这有什么好说的,北弥这样绝顶聪明的人,肯定已经把事情办妥啊,瑷胜一介武夫而已,能斗的过他?
皇弟刘赤看到北弥的表现,心里肯定很欢喜,更不可能放手了。
经世之才就这样砸刘赤怀里了,真是好运气,刘姝君很嫉妒,但凡她手下有这样的臣子,她早脱困了。可刘赤的占有欲向来很强,脑子转的快,还能文能武,刘姝君一点介入的机会都没有。
“哎……悔不当初,错过了。”刘姝君拉开翠柳,照着镜子给自己扑粉。
“什么悔不当初啊?”翠柳急得团团转,“今天您说的东西我都听不懂,您到底是怎么了?”
刘姝君没回应,继续梳妆打扮。全部完成了,她起身,走出房间,抬头望着夜空,没有星月,漆黑一片,大风呼啸,有点冷。
一直守在外面的士兵围了上来:“红莲公主!王已经把你赐给瑷胜将军,你愿不愿意啊?”
刘姝君很想笑,这事是她能决定的吗?当初先王傲初暴毙,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就把她嫁给他的儿子傲暴,那时也没人在乎她的想法啊。肯定是北弥指使瑷胜这么干的。
“咚!咚!咚!”
钟声响起,是戌时到了,该施行计划了。
城门就在住所的不远处,刘姝君款款走去,甩开衣袖,如白鹭展翅,裙摆轻飘飘落下,刘姝君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愿龙鳞神保我狄族子民昌盛,保我的丈夫战无不胜。”
士兵们惊的四处散开,不敢靠近,先王傲初赐予了红莲公主神女的称号,谁也不跪,这突然一下,万一被误会是跪的自己,可是要下地狱受火刑的。
他们焦急大喊:“公主,您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啊?”
北弥说过的话浮现在刘姝君的脑海:“期间无论谁问话都不要回答。”
沉默的站起来,刘姝君往前走了三步,又跪下祈祷:“愿龙鳞神保我狄族子民昌盛,保我的丈夫战无不胜。”
“这、这是什么意思?”士兵们急的眉头紧皱,“都戌时了,将军已经派人来催三次了!”
“干脆原话报回去,将军念过书,应该懂的。”
“好,就这样办!”
士兵们骑上马,冲进了夜色。
刘姝君没有理会,继续执行计划。
见到这样异常的情景,本来在忙和祭祀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小声议论着。
“大夏公主很高贵,是先王定的神女,怎么在跪行祈祷?”
“这三年天灾不断,牛羊死了大半,神女一定是可怜我们,才为我们祈祷的。”
“是啊,红莲公主心善,我家牛羊全死,丈夫牺牲,她把她的丝绸手帕给我,让我卖了换粮食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和贵族们相比,红莲公主总是会照顾他们,跪行祈祷也就不奇怪了。众人又感到很难过,先王在世时,太平盛世,红莲公主被捧在手心里宠爱,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好,现在红莲公主失宠,他们也不断的遭受天灾和战争,快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戴褐色毡帽,半蒙着面的中年男人挤进围观人群,他正是已经归降于代国的昆老羊,之前北弥叫他待命,想报杀女之仇的心一直躁动,现在可算可以出手了。
昆老羊高喊:“不止是这个意思!王把红莲公主赐给瑷胜将军了,今晚就要迎娶,红莲公主是不想嫁,才这样跪着为王祈祷的!”
众人恍然大悟,接着气愤不已。
“他有那么多妾,心情不好了,不是打就是杀,先王的神女绝不能嫁给他!”
“今年瑷胜将军打仗输给代王刘赤,害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还有脸娶公主?”
“历来只有狄族王才能娶大夏的和亲公主!”
昆老羊:“那瑷胜迎娶公主,不就等同于反了吗?”
人群爆发惊呼,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的。
大家四处找是谁说的,昆老羊已经跑开去其他地方了。这些年为了铲除异己,瑷胜暗中没有少干缺德事,杀人绑架放火投毒,平民狄族达官贵族都有秘密死在他手上的,是时候向那些受害者家属揭露了。
而这些是北弥告诉昆老羊的,那人简直就是神明在世间的化身,拥有真理之眼,世间的一切黑暗罪恶皆被他看穿。
狄族王傲暴的话,昆老羊已经不相信了,现在北弥传达的话才是神意。
动静越闹越大,抛出的小火苗点燃了整个森林,连隔壁街道的人都跑过来了,议论声不断。
“瑷胜将军真的反了吗?”
“不知道啊。”
“反了正好治他罪,他死有余辜!”
“嘘!别说了!”
听着这些话,刘姝君很开心。好一场精心安排的舆论大戏,北大人真是好手笔。
让她一路跪着去王寝,本就足够轰动,飞羽地的所有狄族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加上昆老羊的煽动,滔天民意之下,瑷胜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等刘姝君一路跪拜,到王寝门口时,身后已经有一大群围观者,大半个飞羽城的人都来了,人群撺动,摩肩接踵。
普通平民想要好站位只能硬往前挤,孩子们想看热闹,个子太矮,就让父亲扛到肩膀上。贵族男人女人们则轻松很多,他们骑着马匹,本来就高一头。
刘姝君听到了尖锐的嬉笑声,很熟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傲暴现在最宠爱的妃子桦嘤。
“瞧她那样,哈哈哈,王不会见她的,老实嫁给瑷胜将军吧。”
“姐姐,她的裙子上好多泥啊,这真的是大夏的公主吗?怎么比平民还脏?”
“俗话说,猪爱在泥里打滚。”
妃子们爆发了一串笑声,刘姝君没有理会。
元老大祭司甘皈依站在石阶上,他柱着手杖,迎着寒风,沉默的看着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是瑷胜之前派来的士兵,他们见到红莲公主,喜上眉梢,上去一把扶起她,推进了马车里,一行人扬长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刘姝君模模糊糊的听见甘皈依在惊慌大喊:“不好!将军把公主劫走了!”
哦……
他也是自己人啊。
马车里,刘姝君换了个舒服的坐着,这里的垫子是羔羊皮,质地柔软细腻,她好久没有坐过配置这么好的马车了。
看了看粘着泥点的白裙,是有些不好看,可刘姝君不想拍干净,没有这些泥土,怎么显示她虔诚呢?
王寝的长廊内,甘皈依气喘吁吁的跑着,大理石地面很滑,他一个不留神就摔倒了,疼的老骨头都散架了,面颊还被撞了个血疙瘩。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寻思着这会儿红莲公主应该已经走远了,才爬起来接着跑。
“王!出大事了!”甘皈依大喊着扑到狄族王傲暴的脚边。
“怎么了?”傲暴一看他脸上受伤,赶快把他扶起来,“你慢慢说。”
甘皈依苍老的双眼里泪水打转:“王念及旧情,一直忍让后退,瑷胜将军却翻脸不认人,派人当街把红莲公主抢走了!”
“什么!”傲暴大怒,不能继续斋戒了,他要提前出关,亲自去瑷胜那边问个究竟!
傲暴边阔步向前,甘皈依小跑着跟在后面。到了王寝大门口,侍卫推动沉重的铜门,刚开一条小缝,人群的喧闹声就像洪水一样涌了进来。
平民们在高声哭泣。
“王啊!你怎么能把红莲公主赐给瑷胜将军,她可是先王钦定的神女啊!”
“这有违宗法,今年是灾年,龙鳞神再发怒一次,我们的牛羊就要全部死光了!”
“神女被当街掳走,祭祀日发生这样的事,以后我们该怎么活啊?”
傲暴心里一怔,气不打一出来。他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七日后祭祀结束了才能迎娶红莲公主,瑷胜这样做就是假传王命,扰乱民心!
而且那女人不但是父皇的神女,也是大夏的红莲公主,更是他现在的妃子啊。被抢了女人,还被天下平民知道,奇耻大辱,哪个男人受得了?
傲暴命令道:“护王骑士团团长!”
“属下在!”一个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上前。
傲暴:“带一千人马,随我去祭祀地!”
男子行礼:“遵命!”
傲暴刚上马背,一直守在角落里的狄族翻译甘马猛的窜了出来。
他等着一刻很久了,草原晚上的风特别冷,吹的他四肢都僵硬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他就要到王面前揭露北弥那卑劣小人的丑恶嘴脸!
“王,我有……!”甘马话还没说完,甘皈依老当力壮,跑过去一个飞踢,把自己的儿子踹翻在地。
甘皈依大喊:“来人!他被邪魔附体了,净说胡话,快关到圣所除魔治疗!”
风纪侍卫很懵,这是甘祭司唯一的亲儿子了啊,但看甘祭司严肃的表情,也紧张起来,被邪魔附体可是大事。一群风纪侍卫冲上去,几下就把甘马绑好,还泼了他一身湖水,净化他的灵魂,押着带走了。
“爹!爹!你干什么啊!”甘马又冷又恐慌,除魔死亡率很高的。
甘皈依:“把他的嘴堵上,别让邪魔惑乱人心。”
风纪侍卫照做了,甘马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牵来一匹马,甘皈依麻溜的上马,扬鞭加速,追上狄族王,大喊:“王,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冲动啊!”
骑马出去没多远,就路被一群人拦住,他们跪在地上,伸出双臂,手里捧着白骨,流着眼泪,凄厉高喊。
“王,我的哥哥,上骑兵辰合因反对瑷胜将军作战,两年前被杀,埋尸于后区地。”
“户籍直管大臣摩拉喝,因不接受瑷胜将军的钱财,被勒死,尸骨沉河!”
“黄袍中祭祀库艾尔因和瑷胜发生口角,被毒杀于家中。”
十几个受害者的家属们捧着尸骨,一个接一个的报出冤情,在场的所有人无比震撼。
傲暴质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青年男子站了起来:“王,你还不明白吗?瑷胜将军今晚要谋反了!”
“有位义侠实在看不下去了,背叛了瑷胜,逃出了已经被封锁的祭祀地,把真相告诉我们,指引我们找到了尸骨。这些年瑷胜不断杀害反对他的人,就是为了篡位啊!”
“除了我们,还有上百人死于瑷胜之手,尸骨无还,朝中大臣大多是瑷胜的爪牙,智慧说瑷胜对好话,他们欺瞒王已经很长时了!”
傲暴脑子里“轰”的一声,愤怒不断攀升,火焰般熊熊燃烧。
他可算明白为什么瑷胜急着要红莲公主了,篡位后,大夏可能不承认瑷胜是狄族王,但娶了红莲公主,成了亲家,就一定会认了。
甘皈依上前宽慰道:“王,一个无名义侠的话,不能当真,万一其中有误会呢?谋反是大事,得慎重。”
“这义侠都能准确找出尸骨了,说的话能不真吗?!”傲暴本来还能忍住脾气,被这么一说,现在是火气蹭蹭冒,“我倒要看看,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狄族王!”
抽了一下马匹,傲暴带着一千精骑兵,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祭祀地。往年祭祀地都是开放的,谁都能来观看仪式。现在各个门路都被爱胜的侍卫管控,这很异常,像是兵变前的封锁消息。
路口的侍卫抽出了长矛拦住傲暴:“没有将军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祭祀地!”
“哎呀!”甘皈依高声说,“你没长眼睛吗?在你面前的是我们狄族至高无上的王!你敢不认?”
侍卫惊慌跪地:“请王宽恕,小的没看清。”
夜深了,黑漆漆的,只靠火把的亮度很难认清人,而且一般王来祭祀地会先派人通报。
“哼!还真不认了!”傲暴驾马冲开阻拦架,上千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祭祀台。
这里只有150个被绑在架子上的人牲,还有一些喝的醉醺醺的将士,没有找到瑷胜。
甘皈依看到了大褐袍祭司古德,上前问:“瑷胜将军去哪里了?”
指指身后的楼台,古德没好气的说:“到临水楼和红莲公主完婚去了。”
甘皈依:“什么!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叫他主持祭祀活动,他跑去结婚!”
傲暴翻身下马,命令道:“把临水楼围起来!”
“遵命!”护王精骑兵分作两个,迅速的把楼围了起来。
带着6个持刀武士,傲暴冲进了楼里。
甘皈依在后面追,这一晚上剧烈运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越跑越慢,最后坐在了地上,看着傲暴远去的身影大喊:“王,千万不要对瑷胜将军动刀!”
刚说完,傲暴便抽出了长刀。
大厅里庆祝婚礼的士兵们纷纷丢掉酒杯,惊恐的跪地,虽然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王的架势,肯定是来杀人的。
走到里面的房间,傲暴看到了五大箱财宝,在莹莹烛火里,金光灿灿的,仿佛日月星辰被装进了箱子里。
旁边站着个男人,身穿黑绸缎制成的文官服,相貌阴柔美丽,杏形的双眼平静的望着表情恐怖的傲暴。
他双手合并,微微欠身行礼,动作文雅柔和:“代国使臣拜见狄族王。”
傲暴想起来了,这人叫北弥,刀尖指向财宝:“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北弥:“回狄族王,这是代王刘赤送给红莲公主和她丈夫的礼物。”
傲暴很生气:“那你不送到我这,送到瑷胜这?”
北弥偏偏头,眼眸睁大,迷茫又吃惊的样子:“狄族王没把红莲公主赐给将军吗?”
这句话像一条线,原本凌乱的信息串联了起来。
代国使者来和谈,两封要红莲公主信,跪地哭泣的百姓,悲愤申冤的家属,被重兵把手的祭祀地,还有面前的这五大箱财宝,全部连起来了!
是瑷胜假传了王意,欺骗了代国使者!
打仗最需要钱了,军饷一直是敖暴控制瑷胜的关键,现在瑷胜得到这么多财富,足够造反了!
“王!”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红莲公主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她发髻散开,黑发垂下,珍珠银花坠地,纤细洁白的手腕上布满狰狞的勒痕。她惊慌的扑跪在傲暴的脚边,白色的裙摆凌乱不堪,仿佛一只坠地哀鸣的白色小鸟在寻求主人的帮助。
“妾不想嫁给瑷胜将军,一路跪地祈求到王寝,希望王能收回命令,将军却把妾强掠道这里,要强行毁辱妾。”
导火索被点燃,傲暴的怒火焚烧,仿佛要把整个草原都变为焦土。
这么多年的忍让迁就,换来的不是忠诚,而是羞辱!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瑷胜将军醉醺醺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睛被红色丝巾蒙着,双手在空中摸来摸去,脸上挂着笑容,沉浸在美人和金钱双丰收的喜悦里。
傲暴提着长刀走过去,猛的劈下。
“啊啊啊!”瑷胜痛苦的尖叫着,左臂被砍的差点断掉,手胡乱抓下丝巾,他看到了杀气腾腾的狄族王傲暴。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敖暴再次举起长刀,瑷胜本能的开始逃跑。
“王息怒!王息怒!啊啊啊!”瑷胜又被砍了一刀,血撒的到处都是。
酒水导致的眩晕和剧烈的疼痛混在一起,瑷胜又迷醉又清醒。
恍惚见,王肩膀上的灰色狼皮像活过来了,莹绿色的眼睛饥肠辘辘,嗓子发出低沉的咆哮,白色的獠牙尖锐无比。
不对!王就是狼!他要吃我!
一刀砍到了腿上,瑷胜沉重的身子砸向箱,无数纯金制成的圆饼撒了出来,在空中碰撞,在地上弹飞,金光四溅,哗啦作响,声音仿佛母亲挂在帐篷前的铃铛被风吹动。
“娘,我把钱抢回来了!”
“我的孩子,你怎么流血了?”
“没事!妹妹和娘今晚能吃饱饭了!”
又像呼啸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汹涌而来,贪婪和恐惧要把瑷胜淹没了。
他挣扎着从金堆里爬出来,冲傲暴大喊:“我是你的舅舅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要杀我?”
长刀停在半空中,傲暴身子一顿,有些犹豫,瑷胜趁机逃跑了。
身上的伤口因运动被撕扯的更大,血滴了一路,瑷胜很痛,他的步伐东倒西歪,骨头崩裂断开。
我是草原上威风凛凛的常胜将军,向来只有我让人痛苦,没人能让我痛苦,谁反抗我,我就让谁死,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
有了喘息的时间,瑷胜反应过来了。
是我大意轻敌了!
那人长着阴柔娇弱,连刀都拿不起来,却想要我的命啊!
凶狠的看向北弥,瑷胜愤怒的咆哮:“是你!都是你害我啊!”
瑷胜吐着血,佝偻着背,踉跄的跑过来,被血染红的手捡起了一把刀,就算死,也要带着这混蛋一起死!
一个黑影突然护在了北弥的面前,寒光乍现,剑刃出窍。
瑷胜抬头望着暗卫。
那双狭长的双眼多么熟悉啊。
曾经,战场上,代国的赤色旌旗在空中狂舞,隔着无数的尸体,他们就这样对视过,那人的眼神令人颤栗,是从上向下俯视,像神明从云端垂下的清冷目光,轻轻一撇就能把死亡潵向尘世浮生。
代王刘赤,我怎么能忘了?
“刘……!”
瑷胜没能喊出那个名字,当冰冷的剑刃挨到他的脖子上时,他想起了周云忠。
十天的残酷折磨后,瑷胜在等他求饶,等他背叛代王刘赤,等他出卖代国的百姓,但周云忠没有,反而冲瑷胜咧嘴笑了,残缺的牙齿缝隙间都是血,嗓音嘶哑弱小却无法忽视。
“恶有恶报。”
这是周云忠生前的最后一句话,瑷胜暴怒,拿起刀砍向他的颈部砍去。
锋利的剑刃刺破皮肤血肉,接着是脖颈的骨头,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草原的常胜将军瑷胜迎来了死亡,他残破不堪的身子摇晃一下倒地,头颅滚到了一边。
鲜血潺潺,染红了一地的黄金珠宝。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响起,余音在苍穹回荡,亥时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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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