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仵作探诡破案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宋锦绣说道：“你的推测有可取之处，但据我所知，樵夫一般不会在意松脂沾手，因为沾手了再到河边清洗，然后再回来背上木柴，岂不是又脏了手，白费功夫，倒不如直接回到家中清洗。”

“兴许这名樵夫有洁癖，忍受不了长时间被松脂纠缠，故而到河边清洗。”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我又有另一个推测，樵夫刚想回家，突然心血来潮就去河里捉鱼打打牙祭，没成想有人从背后偷袭，故而溺亡河中。”

李浩武和阿杰看见二人你来我往的谈话，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我怎么觉得他俩吵起来了，为什么要吵架。”

“你可以把你的感觉消除，他们在理智的输出自身的观点，再对案件进行推理，没有嘈杂一丝个人情绪。”

“可是我觉得二人似乎情绪不对，照这情形会不会打起来。”

李浩武看一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打起来的话，我二人同时牵制住宋娘子。”

“为何仅牵制宋娘子，那苏县尉怎么办？”

“因为据我对苏兄的了解，他不会动手打女人。”

“但据我对宋娘子的了解，她也不是随便动手的人。”

周围的气氛突然安静，似乎时间冷冻在这一刻。

宋锦绣和苏衡突然不开口说话，双方目光紧紧对视，纹丝不动犹如木雕，过了一会，宋锦绣脸庞染上一丝红晕，娇嗔的瞪他一眼，掉过头抬腿小跑到别处。

苏衡定住的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内心翻滚起波涛汹涌的情绪，回想刚才的事，无奈的扶着额头，嘴角荡漾起微乎其微的笑意。

她认真推理时的模样真可爱，较真辩论时可爱，生气噘嘴时也很可爱，瞪人时也很可爱。

他确信，他彻底被她迷惑住了。

心脏在日渐相处下跳动得不像样子，这或许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征兆。

男人大步追在女人身后跑，目睹女人跑得太急，担心的皱着眉头呼喊。

“别跑那么快，当心脚下。”

宋锦绣听见了苏衡的声音，但故意不搭理他，因为一看见他的脸，她的心跳就很古怪，很想逃离这个男人。

阿杰一脸懵圈的摸头：“他们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笑，忽然和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吵架吗？”

李浩武被惊得差点掉下巴，费解的缓缓摇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苏兄会笑，而且笑得这么春心荡漾，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李浩武见阿杰站的位置靠河流，忽然起了玩弄之心，故意顶撞他肩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阿杰猝不及防的栽进了水里，惊恐不安的双臂扑腾起来，连喝几口水嚷嚷着救命。

李浩武觉得他在装模作样，说道：“别玩了，水的深度都没没过你的头顶，还能把你淹死？”

可阿杰还在水里不停扑棱，十分的卖力挣扎，一点不像演的。

李浩武自知理亏，也怕个万一，犹豫了一下就跳进水里把他拉上岸，看着他狼狈那样没好气道。

“我没工夫陪你玩才拽你上岸，这下你高兴了吧。”

阿杰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大口喘气，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紧紧抱住李浩武胳膊左顾右看。

“我高兴个爷爷，水里有个白发女鬼拽我腿，我差点就被拉水底淹死了。”

“差不多得了，还没玩过瘾？跟我整水鬼那一套。”

“若有假话，我一生孤苦，娶不到媳妇，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我们赶紧走吧。”

李浩武真服了他这总是神神叨叨的性子，但见他居然发这种毒誓，显然是认真的，逗笑收起，脸色变得严肃，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突然雾气缭绕的水面，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先离开这里，把此事禀报给宋娘子和苏兄。”

两道身影渐渐离开河边，平静无澜的水面，突然冒出泡泡荡漾起一圈圈的波浪，有一颗白色的脑袋探了出来，两只空洞怪异的眼睛阴冷转动，鬼气森森的盯着某处，喉咙振动出怪异的声，悄无声息的爬上岸，湿漉漉的身躯走进密林，直到消失不见。

宋锦绣听到二人讲述在河边发生的怪事，顿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神色凝重道：“我曾在一本古书记载中见过此物，长白发，嘴獠牙，无珠眼，力强大，性凶残，古老又神秘的僵尸，人称白发旱魃。”

“与阿杰口中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阿杰，李浩武，你二人这是遇到白发旱魃了，能捡回一条命，说明福大命大。”

阿杰脸色大变，嫉恶如仇道：“此等穷凶极恶，可恶可恨之物！我要除掉它！不，我要活捉它！把它游街示众千刀万剐，为死者讨公道！”

李浩武气得咬牙切齿，拔出手中的刀：“我现在就回河边把那恶厮的头颅砍下来。”

李浩武和阿杰一改之前的害怕，知道是什么东西后就恢复了勇气，气势汹汹的提着武器要去河边活捉白发旱魃。

宋锦绣看见二人离开了，嘴角的憋笑撑不住，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苏衡问道：“宋娘子，你笑什么？”

“旱魃只是传说罢了，这世间怎会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但你为何这么说？让他们深信不疑。”

“我逗小孩玩呢，随他们去折腾吧。”

苏衡忍俊不禁道：“宋娘子，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有点小俏皮。”

现在有最大嫌疑的人是和樵夫有过争执的蒋耀，蒋耀家境平凡，嗜赌如命，凭英俊样貌受到李悦青睐，在三年前入赘李家结为夫妻。

身为富贵门户的李家，其家主李青是居住在附近的著名螺钿工匠，他手艺高超，技术精湛，闻名天下的螺钿鸳鸯莲瓣纹琴便是他所创，用此琴者，上直高官皇室，下直名流富商，曾经被嗅到铜香味的同行商人争相模仿，流传出无数的赝品，但工艺仍有不足，往往过段时间会出现表面黑青，风靡过一段时间便消散，唯独李青所创的螺钿琴历久弥新，此后，成为殷实人家的日常用品。

李青家有二女，大女儿叫李嫔，二女儿叫李悦，李悦喜好歌舞乐器，最近迷恋上一名曲艺奇艳诡谲的乐师。

奇艳在何处？诡谲在何处？传闻他一曲开启，可以引来蝴蝶鸟兽翩翩起舞的盛大景象。

李悦渴望有生之年能目睹乐师的风采，甚至到了为乐师倾倒为乐师优思患疾的地步，顿顿靠药支撑，走路气若游丝每一步都需要人搀扶。

此乐师名叫尉迟钰，自光州而来，拥有不畏权贵，刚正不阿的高洁品德，祖上乃尉迟璋，西域人，被唐文宗赏识赐予光州长史，一曲《霓裳羽衣曲》名震天下，尉迟钰为祖上骄傲，但遗憾此曲的真迹乐谱遗落民间不知所踪，一直期盼着有生之年能找回乐谱，以告慰祖上在天之灵。

好巧不巧，此谱手写真迹正在李青手上，宠爱女儿的李青为满足女儿的愿望，以此谱邀请尉迟钰到乾封县为爱女谱一曲，慰迟钰听闻此谱消息，大喜答应，连夜从千里迢迢的光州赶往乾封县。

此事火速传开，文人墨客视李青以谱要挟慰迟钰乃是卑鄙无耻行径，认为此谱应无偿还与慰迟钰，正义人士奋笔疾书写下诗歌词曲嘲讽李家，但骂归骂，气愤归气愤，丝毫不影响他们殷切欢迎慰迟钰的炙热之心。

宋锦绣听闻此传言后，与其他人一样难以抑制的欢喜，褪去平日穿的简单素衣，换上用月钱买来的新衣裳，变成一身清雅漂亮的明艳打扮，喜上眉梢神奇气爽的迈出门槛，冲阿杰和李浩武挥手打招呼，看见窗棂后埋头写字的苏衡，愣了一愣，顺便也笑盈盈的向他打招呼称要出门了，男人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一惯的冷漠的嗯一声算是回应了她，宋锦绣顿时高兴得神采飞扬，苏衡没有提起案子相关，说明无事找她协助，可以忙里偷闲。

她居住洛阳时十六岁，距离至今过去三年，曾经与父母携手逛洛阳街道，有幸目睹过此尉迟钰乐师的风采。

他端庄的坐于高台之上，台下人头攒动，只见轻手抚动琴弦，弹奏出的曲声悦耳空灵，新颖独特，令人恍然间产和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美妙错觉，一曲更是能唤来鸟雀蝴蝶久久萦绕的盛大奇景。

虽然物是人非，但这些美好的记忆和快乐的情感深深刻入她的脑海。

阳光穿过县衙的窗棂倒影落于红漆木桌，圆圆的斑驳光影异常敞亮，坐于桌前的苏衡手持笔墨在白纸上写字，他听见了宋锦绣的声音，没有第一时间抬起头看她，等她将要离开才抬起头眺望，目睹她璀璨夺目的美丽笑容，霎时间愣住，急切的站起身，笔墨纸砚随着他的动作撒落一地。

她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和谁见面，与朋友邀约饮茶赏景吟诗吗？男性友人还是女性友人？

苏衡越往那深思内心越不安，立刻就站不住了，抬步走出门口，蓦然又停住脚步留在原地，耳畔听见李浩武与阿杰站在屋门**谈，内容关于宋锦绣特意打扮出门见乐师的罕见景象，为此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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