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仵作探诡破案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名衙役拉开沉重的铁门，宋锦绣和苏衡一前一后走进去，牢房里环境幽暗阴冷，一个狭小的窗口成为珍贵的光，地面杂乱的干草便是一个犯人睡觉的床，郑重天被关押在这里一个时辰了，加上目睹亲人锒铛入狱，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看上去低落沮丧。

同伙已捉住，可又有一名女子失踪，说明幕后凶犯狡猾狂妄，顶风作案无疑是对官府的挑衅，贱踏官府的尊严。

现今十名女子不知死活，岱山如此之大，光靠人力不能快速找到，这是宋锦绣最担心的问题，她无法从郑弱水口中套出消息，只能先从郑重天这里下手了。

“郑重天，你的家人已经招供了，犯下的是杀头的死罪。”宋锦绣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郑重天，口中说完这话，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自幼读书识字，因此写得一手好字，一边做钞书的活计一边刻苦读书，为的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实现你的雄心壮志，但如今入狱，前程尽毁，你应该很不甘心吧。”

郑重天披头散发下的脸愣了愣住，乌黑颓废的眼神变得沉重与阴郁，嘴角扯起苦涩的笑意，低头抬手抹一把眼角泪花，拂去长发抬起头颅，脸上的不甘和幽怨一览无遗。

“我苦读诗书数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进安面圣成就一番事业，奈何造化弄人，我爹因我娘的离世深受打击整日做噩梦，精神萎靡不振，变得神神叨叨，迷信迂腐，忠爱鬼神之说，隔三差五的提着香烛油钱去县里的观音庙，我担心他出事，暂停抄书的活照顾他。”

铁门外面突然响起异动，刚才凄厉的惨叫声犹如黑暗深渊，回荡在阴暗地牢中，现在截然停止，有两名衙役拖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犯人经过，给过道留下一路长长的血痕，那垂着脑袋的犯人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罪孽深重的犯人就是这个下场，尸体用草席一裹，拖去山中就这么埋进土地。

瞧见这可怕的场景，郑重天脸色骤变。

看见他害怕的模样，宋锦绣灵光一闪。

“咱们县新来的县尉脾气不好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因此，从判决上，你们会全部处以杖刑，就在刚才，主谋连带伙同，一起被处以了杖刑。”

苏衡黑眸闪烁不解之意，将视线落到她身上，收到她的眼神暗示，知晓了大概用意，当即冲郑重天露出阴狠的眼神，嘴角拉扯出刻意伪装的邪恶嘴脸。

“亲身目睹犯人被杖刑的场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他们哀求嚎哭，流满地鲜红，细嫩肌肤皮开肉绽，远远望去，像极了镇上染布坊的红色染缸，红艳艳一片，漂亮极了！”

宋锦绣被苏衡出神入化的演技震惊到，特别像一个会欺男霸女的恶徒，默默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郑重天听到亲人被处以了杖刑，神色恍惚木然，内心受到沉重打击，身躯站不住跌坐地上，两横热泪从眼角滴落。

“事到如今，无法挽回，我会把全部真相告诉你们。”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其实，那天日落黄昏天色渐暗，我姐让我去山中拾柴，她再三叮嘱我不能去往岱山，我感到古怪，嘴上应承，但还是耐不住好奇悄悄去了，到了那里我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一名屠夫拦截两个外乡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人忽然打起来，屠夫受刀伤倒地，另一名男子忽然用捅进自己的身体，另一名男子害怕极了，仓惶逃跑，我刚想去看看伤者的情况，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不敢贸然出去，躲在树后观察情况，没有想到，骑在马背的那人竟是我最熟悉的人，那身诡异伪装很高明，但我一眼认出来，回去后，我与她发生了争吵，劝他们收手回头是岸，可是不听我的。”

宋锦绣说道：“关于郑天孙，你尚未提及，想必应该还有所隐瞒，在他生前，你是否对他做了什么？”

“他老人家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生来不凡，这一世是下来历劫的，待仙阵开启，他便可以直达九霄云外，飞天做仙，那一刻，我知道他疯了，为了治好他的疯病，我去药材店买了药给他喝，他喝了段时间药后，脸上笑容比以前多了，我乐观的想，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但至少他现在是快乐的，为了让他度过快乐的晚年，我给他喝的药添加了点致幻药草，希望他一直沉浸在虚幻中。”

宋锦绣听到这里，神色淡定如常，没有一丝惊讶，似乎在已暗自推测了出来。

郑重天继续说道：“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在三个月前无声无息的离开，一封书信也没留下，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可惜迟了，再也无法挽回。”

郑重天痛苦悔恨的捶打自己的胸膛。

宋锦绣张了张嘴，想告诉他郑天孙已死的事实，但终究放弃这个念头。

说道：“现在并不迟，若想赎罪，告诉我八名女子被藏在哪了？”

郑重天缓缓抬起流淌着泪珠的面容，眼睛通过窗口望见天色，猛然记起一件事，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今晚亥时五刻是仙阵开启的时辰，可是人已死，没有意义，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全部化为乌有。”

苏衡发现宋锦绣审问方式变得温和许久，于是便亲自出手，大步走过去，眼神寒冷凌厉，霸气侧漏的抓着他肩膀。

“你只需我告诉确切的位置。”

目睹苏衡强硬的一面，宋锦绣不由得吃惊的瞪大双眸，不过他这副模样倒是挺帅气的。

在威逼下，郑重天哭得更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说，还疯疯癫癫的突然狂笑起来，最终在意识不清的状态给出了位置。

岱山的森林深处藏着一个天然的洞穴，里面曲径通幽别有洞天，一行人举着火折子从只容一人的洞口一步步踏入深处，走了一会，场地豁然广阔，周边点燃着烛火，四周一片明亮。

这时，女子虚弱的救命声传来，在空旷的地洞回音袅袅。

宋锦绣闻见声音，猜测肯定是被绑架的几名女子，不由得想起那名来衙门哀求的老妇人，心中百感交集很是担心，迫不及待的想跑去声音的方向救她们。

哪曾想，一伙人突然冒出了出来拦截在面前，他们是身穿黑衣遮面，手持兵刃的男子，为首的是那名不久前跟他们交过手的女子。

苏衡见此形势，挡在宋锦绣面前，手持三尺长剑冲上去与贼人打起来，他对付的是那名武艺高强的女子，其余的人对付那群男子。

苏衡一掌击飞女子，冲其余人喊话。

“我知道你们是受奸人蛊惑犯下强抢民女的罪，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放下武器，离开此地，回到家中种田也好，营生也罢，所犯之罪既往不咎。”

为首的女子提着武器，眼神凶狠道：“莫听官府人的好赖话，一但被捉便是死路一条，只有杀光他们才能成就大业！”

半柱香过去，女子的腹部被深深刺入一剑，衣襟鲜血染红，口中直吐鲜血，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的人死的死晕的晕，反正不省人事，成不了阻碍。

打斗的动静非常巨大，响起刀剑相碰的清脆声，人在将死的痛苦哀鸣。

四周环境忽然变得阴风阵阵，诡异的马蹄声从阴暗的山洞内走出来，骑于马背的无头鬼手持兵刃，目睹地上横七竖八的同伙，当即气血上涌，鼻喘粗气，满脸通红，眼神爆发杀气持刀冲向苏衡，并且大喝一声。

“大胆凡人，私自屠杀我的护法和信徒们，拿命来偿还吧！”

眼见无头鬼的刀砍下来，苏衡提着剑挡住，用力推开了他。

但无头鬼的力气比之前强悍精进不少，显然偷偷地加强自身的锻炼，苏衡突然就被他按在地上，双方力量互相抵抗僵持不下，更可怕的是，无头鬼颈部上的肉虫不停蠕动，一只接连一只的掉下不少到苏衡身上，起初只是一点点，渐渐地密密麻麻的肉虫如瀑布般一股子倾泻下来，苏衡健壮的身躯被肉虫铺盖住了，遮住他的脸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同时还要忍住那股死老鼠腐烂的恶臭味，以及肉虫钻进脖子里啃食自己的肌肤。

宋锦绣看到这情景真的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非常担心苏衡的安危，强忍住恶心咬紧牙关就冲上去，靠着一身正义奋不顾身的一边冲向无头鬼一边大喊无头鬼去死吧，将锋利的小短刀狠狠捅进无头鬼的胸膛。

但没想到无头鬼居然刀箭不入，它的身躯坚硬如石，小短刀根本刺不进去，伤不到它一丝一毫。

于是就出现了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诡异又尴尬的场景。

发觉刀箭行不通，宋锦绣很快就转移方向，干脆挥起拳头打它锤它撕扯它衣服，甚至用尖牙咬他胳膊，无头鬼没把宋锦绣的捉痒痒当回事，没成想宋锦绣的爪子不小心撕裂它灰尘厚实的裤子，它立即就慌了神，松开苏衡的衣领，夹着腿仓惶跑走，迈那小碎步跑路的背影，结实大腿白花花晃眼，透露着一丢丢的娇羞。

宋锦绣一脸的茫然的望着无头鬼光溜溜的双腿，瞬间发现无头鬼的弱点是怕失去遮掩物，立即大声告诉给李浩武众人，李浩武得知这消息后欣喜若狂露出变态笑意，只身一人追上无头鬼打了起来，专门攻击它的弱点，疯狂撕扯无头鬼身上的衣物。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死？”

宋锦绣一边心急的喊一边跑向虫堆，情况凶险万分，成千上万的肉虫覆盖住苏衡，堆积成高耸的小山峰，已经看不见苏衡这个人了，也没有回她的话，突然，密集的乳白色肉虫堆里伸出一条胳膊。

宋锦绣见状，立即捡起木棍扒拉掉他身上爬来爬去的肉虫，捉住他两只胳膊把他拖到干净的地方，远离那密密麻麻的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