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在做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梦中他梦到了前世还有这一生少的可怜时光。mengyuanshucheng
他猜测的不错,自己应该是死了,不知何原因转世投胎来到了千年前。
关于死亡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赵景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正常的转世,却记不起前世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这一世因为没有封印上一世的记忆,大量的信息冲击着婴儿的大脑,没多久身体自发护住大脑封闭了记忆。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些年,直到系统因缺少能量才将他唤醒。
系统的来历有些神秘,并不是他从前世带过来的,而是这一世找上门的。
他浑浑噩噩的这几年,系统也跟着沉寂,要不是没有力量面临着消散的微机系统也不会启动紧急强制措施。
梦中赵景经历了因吃啥被表兄妹欺负,被长辈忽视,被下人敷衍,虽然给口饭吃,却从来没有吃饱过。
这些人中最令赵景感觉违和的就是他外祖父,他外祖父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世,虽然表面忽视,私下里却几番想要教他说话习字。
然而每次都失望而归,直到他去世。
如今这段记忆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他面前,对赵景也不是没有感触,至少他能听懂官话了。
对于那位老人,他内心极其复杂。
虽然养着他带有一番功利心,但好歹没有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将他送回宫,那个状态的他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说不得半途就夭折了。
发现他痴傻,也保守了这个秘密,没告知舅舅舅母。
至于那个将他送到赵府的老汉,他也想起来了,根本不是舅母娘家的人,而是曾跟过外祖父一段时间的老仆。
想来这也是外祖父的安排,一旦舅舅舅母容不下他,就将他送到一贯好名声的赵大善人府上。
就算是查不到皇帝头上,依照赵大善人的好名声也能够好生照顾他一番。
赵景睁开了眼,感谢了老人的一番心意,决定等会儿见到爹,就求他放舅舅舅妈家去。
这趟浑水,朱家这小虾米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赵祯正在接见展昭,没错救下赵景的侠士正是赵祯亲封的四品带刀护卫御猫展昭。
为了以示亲近,赵祯特在福宁殿接见了他。
展昭接到官家的召见,并没有将这件事联想到之前救的那个孩子身上,还以为官家急着要看赈银一案的证据。
等他将证据呈上去,赵祯才想到展昭此次进京的目的。
去岁河北水灾,朝廷挪用了河北州军的军费来安抚灾民,后才以秋收的税粮补上了这一部分军费。结果,翻过年才不久,就爆出河北阵营被贪污一案。
赵祯命刚入朝任三司户部副使的包拯返回河北调查此案。
翻看手中的证据,句句指向了襄阳王赵爵。
然而证据只能证明这些贪污的官员属于襄阳王一派,却没有证据证明这些赈银被送入了襄阳王府,盖因被贪污的三十万贯不翼而飞。
没确凿的证据,对于襄阳王这个王叔,赵祯也拿他没办法,好在包黑子包铁面几次三番撞破了他的阴谋诡计,破坏了他的计划,双方颇有些不死不休的趋势。
包拯想要查出襄阳王谋反的证据,襄阳王则源源不断的向赵祯旁击侧敲将包拯赶出朝堂。
一番胶着之下,倒是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时间一长,赵祯也觉察出趣味来了。
这包拯简直是襄阳王的克星,无论襄阳王有什么谋划,转眼就能被包拯和他的手下给翻出来,时间一长他也就不把襄阳王放在心上。
没见朝中支持襄阳王的都没走进大宋权力中心吗?在襄阳王一次又一次失败中,他已经败光了人气,最多被人感叹一声生不逢时,既生瑜何生亮。
不管赵祯有没有儿子,这皇位绝对不会选择襄阳王一脉,这一点朝中跟赵祯默契的达成一致。
故而,就算有人想要站队,也不会选择襄阳王父子,濮王一家更有可能。
“辛苦爱卿了,这三十万贯灾银有查出去向吗?”又不是交子,三十万贯铜钱可不是小数目,光拉钱的动静就不小,不可能悄无声息。
展昭作揖回答:“回禀官家,包大人猜测灾银还在城里,下官进京之时,包大人已经查到埋藏地点的线索,想必很快就有好消息传进京。”
赵祯点头,随即对他道,“辛苦爱卿跑这一趟了,灾银一案就交给包卿家去查。朕另有一事需爱卿跑去查,爱卿就先去开封府吧。”
展昭可谓是包拯的左膀右臂,跟随他这些年经历的案件不知多少,想必很快能帮小皇子证明身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昭告天下,他有儿子了!
不说展昭前往开封府接到任务后一脸懵逼的模样,只说隔日早朝,朝堂上也是一番波折。
先说说宋朝的宰相制度,和前面的朝代不同,君权和相权成对立状态,到了本朝建朝那会儿继承了五代十国的遗产制度就有些混乱,宋太宗上台搞军事改革搞政治改革各种改革。
既然宰相跟皇权争权,他干脆多设几个副相,副相想要晋升总得先将占着茅坑的宰相拉下来吧。
至此权力之争被圈定在相位上,皇帝反倒能坐观天下掌控大局。
再加上宋朝不以言论罪,空前绝后的优待士大夫。就算被被贬也有非常好的福利待遇。不信看那位闻名千古的苏大大,被贬官后,吃遍大江南北,还留下了流传千古的诗句。
话说回来,正是优待文人,官员也能当面喷皇帝,特别是这次皇帝竟然带了一个陌生孩子入宫,几乎是刚上朝,台官就撸起袖子捧着笏板对赵祯喷了起来。
“……未查明身份的可疑人员岂能随意进入皇宫,还夜宿皇宫?”
“祖宗家法规定,不是皇家子嗣,外男不得在宫中留宿!”
赵祯张了张嘴,那只是个孩子!
又有御史上前接道:“官家不要罔顾宫规,应先将人送出宫去!”
赵祯急了,再让他们说下去,人还能留下吗?
“那是朕的亲子!”
几乎话音刚落,紫宸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拿着笏板身着朱袍的官员一致的猛抬起头看向皇座,官家哪来的儿子?
安静片刻,紫宸殿犹如热油锅里滴了水瞬间炸开了。
“官家何来有子?”这是质问声。
“莫不是有人冒充皇嗣?”这是怀疑声。
“官家该不会是想要儿子想疯了,从民间抱人入宫?”有人小声讥讽。
还有人大义凛然的向赵祯谏言,“官家万万不可混淆太宗血脉。”
赵祯的脸青了紫了又转向了黑,他猛的起身一甩袖子,“都别说了,是不是朕亲子,朕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此事容后再议。”哪里是在提醒他不要混淆太宗血脉,分明是提醒他该择继承人了,连人选都给他圈定好了。
有台官尽管语气委婉,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既然没有明确身份,放在大内养委实不合规矩,官家还是尽快将人送出去。”
赵祯抹了把脸,转瞬语气一转,整个人显得有些失落,“我知道孩子身份没有证实,不适合将人搁在大内,可那孩子跟我长的相似,我看了他就觉得亲切。我今年都快四十了,好不容易找到这孩子,虽然还未证实,但种种证据指向他是我的子嗣,我……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天伦之乐。就算最后证实错了,弄错了,朕也不后悔。”
赵祯说到最后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这番话令在场的官员沉默了,这皇帝都卖可怜也要留下孩子,他们总不能不识趣吧。
不少官员看向了文彦博,等待他这位相公指示。
文彦博:“……”看他作甚?
官家这是进步了,去年也来这一招保不准皇后之位就成张贵妃的了。
文彦博刚坐上首相之位,没坐稳之前自然不好拂了官家的意思,反正这也只是小事,真要不承认小皇子的身份有千百种办法,没必要现在就跟皇帝死扛。
是以,他上前一步,长拜道:“是臣等失职,未能体恤圣意。然小皇子身份未明,不宜大肆宣扬,不若证实真身,再广告天下。”人留下可以,身份不能传出去。
赵祯也是这个意思,君臣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
达到目的后,赵祯又提了一件重要的事。
“众卿家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都是股肱之臣,我大宋有你们兴盛指日可待……”话过后他话音一转,“可有谁愿自荐为小皇子启蒙?”
有了儿子,考虑的事就多了,之前看了范讽呈上的证词,那对朱家夫妻真是可恶,不仅没有善待他的儿子,还把他儿子当成痴傻之人,都八岁了,大字都不识一个。
他儿子分明正常的很,天真烂漫、聪明伶俐、以德报怨……
昨日还跟他求情,放朱家夫妻归家,这么好的孩子,那朱家夫妻不仅不管不问还把人当傻子,真是太可恶了。
可惜,他答应了儿子,今日就下诏放朱家夫妻归家,唉,儿子哪儿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这一点像他。
儿子这么好,自然要给他最好的,特别是官员退让后,赵祯一下子飘了。
众多臣子眼神飘移,纷纷避开官家希翼的眼神,鬼才要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这么随意的结下师徒之名。
这时代,收徒拜师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连荐官都要担保对方的人品,确保不会贪污。更别说收下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说不定是什么阴谋,最后将自家牵连进去。
赵祯失望了,这群人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可他也不能强按着牛喝水,随后他目光下移,看到宋庠眼睛一亮。
宋庠可是他继位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他钦点的状元,若是教授他儿子必会传出一番佳话来。
宋庠对上皇帝的鼓励眼神,心里一咯噔,虽然同样不乐意,还是没有拂官家的意思,上前一步拜道:“臣愿一试。”
赵祯大喜,张口封他为太子少师,虽然现在没有太子,但不妨碍他加封,在他心里,这官职早晚要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