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真不是我的错。”苏舜钦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安慰杜弄月,“我知道你喜欢桂花酿,但是这小偷实在是太贱了。”
“你还狡辩?”杜弄月撸起袖子就是一拳抡了过去,“老娘打死你!”
同时,皇宫里也不好受。
文德殿里端坐着一个老妇人,身着湘红色霏缎袄,虽然已经老去,但精致的五官仍然能够展现出当年的绝代风华,她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纯净的无一丝杂质的琥珀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皓腕上的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无一不彰显出她在宫中的地位。
老妇人语调淡淡,抬眸睨了眼坐在龙椅上的的赵祯:“官家后宫的事了了?”
赵祯微微垂首,喜意情不自禁地掠上眉梢,言语间却有些有意无意的讽刺:“禀太后,皇后立后三年无子,好妒,我已经想好如何废她了。”
刘娥阖眸沉吟良久,才使了个眼色屏退左右伺候的宫女,丹绯缓划茶盏翡漏芙蓉纹重花盖,面容泠泠地看了一眼赵祯。
待宫女侍从都退出门后,赵祯“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责道:“您可真好笑,什么东西都要您来做主,就连选皇后都要你选,朕从来就是一个傀儡!”
“郭氏乃开国名臣之女。”太后语调不咸不淡,仿佛事不关己,动作缓慢地举起摆在自己面前新贡的庐山云雾,广袖掩面一品。
赵祯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恨声道:“可她是个实打实的妒妇,就因为朕幸了宫女,她竟然下令活活打死!太后当时如果尊重朕的意愿,还有这档子事吗?”
刘娥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将茶盏重重一搁,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郭氏是平卢军节度使郭崇的嫡亲孙女,崔氏不过谏官之女,有何家世背景?而且那崔氏早已有婚约在身,官家切莫任性妄为。”
赵祯似是有些不服,低着头小声道:“郭氏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简直就是妒妇,妒妇,妒妇!”
“郭氏好歹也是你的皇后。”刘娥微微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由身旁大宫女的搀扶下走到殿门,“倦了,今晚官家早些歇息。”
待刘娥出了殿门好许时间,赵祯右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官家,”张茂则端了一碗茶放在御桌上,“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他摆了摆手:“我就是想不通,为何太后一定要我去郭氏,明明有其他高门贵女比郭氏更适合国母的位置。”
张茂则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道:“那是太后的想法,臣自然是不能猜测的。”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疏离了。”赵祯靠在龙椅上,阖眸语气平平地道,“什么时候我身边连个亲近之人都没了呢......我记得小时候,常常跟你溜出宫去找阿微和乐胥他们,去甜水巷逛街,听书生的读书声,去金水河踏青放风筝,有一次你的风筝放到了河里,你伤心的哭闹不止,最后还是乐胥租了船,帮你取了回来。”
张茂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自从先帝驾崩后,赵祯从皇太子登基为一国之主,也注定了将被一直禁锢在宫中。可他却是没有想到,赵祯年纪轻轻却就说出了老年人才会说的话。
是传说中的“男子更年期”提前了吗?张茂则忍不住瞅了一眼他。
“如今我娶了郭氏,”赵祯再次对张茂则发出人生感慨,“阿微和阿月早些年便有了婚事,乐胥也长大了好些,也不好跟往昔一样明目张胆的召进宫来叙叙旧了。”
“官家,”张茂则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又蹦出来了个馊主意,“您可以趁着休沐偷偷溜出宫去。”
赵祯的小拳拳轻轻锤了锤张茂则,看白痴一般看着他:“你这是挖坑给我跳!要是被太后发现了,她又得让我抄写《礼记》。”
张茂则嘿嘿一笑,抱着头道:“臣这不是怕官家太过想念年少时候的小姐妹嘛。”
“我是男的,不是女的。”赵祯作势就要打张茂则。
酒楼里,崔知微摸牌一直输,这时已经罚酒罚的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韩琦看到她红彤彤的脸,装作拿茶杯的样子,忍不住恶趣味地捏了捏她的脸。
“她这怎么办?”杜弄月环顾四周,指了指斜对面,悄悄地说,“崔府离这里虽然近,但是我现下没法把她带回去......我爹在这,他要是看到我喝酒还不把我扁一顿。”
“我也不行。”苏舜钦求生欲爆棚的朝杜弄月凑近了些,“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还能弄月有一纸婚约,虽然我也想送微妹回去,但是这实在是没法,我泰山在后头。”
见苏舜钦探头探脑地模样,杜弄月垮起脸敲了他一下,随后对韩琦道:“小韩,阿微就麻烦你送回崔府了。”
“好。”他嫌弃地看了看崔知微流在桌子上的口水,应道。
“老爷,老爷——”崔府的侍女看到韩琦吃力的扛着他们家娘子回来,立马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大堂,慌慌张张地道,“门、门外,有有有一个官人!扛着五娘子回来的官人!煞、煞是唬人!”
“朝廷的?”原本悠哉悠哉坐在主位上嗑着瓜子的崔立听闻这是后,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崔立跟着小厮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大门口,他眼睛微眯,看到门外正有一个身着绿衣官袍的男子扛着自己女儿,他惊的忙忙倒退两步,抚着心脏深吸两口气。
他装作镇定地道:“这位官人,下官崔立。”
韩琦虽有迷惑,但仍恭恭敬敬地作揖回礼:“崔官人,某韩琦。”
崔立呆滞了半晌,抚着心脏往后倒了一步:“你说你叫啥?”
韩琦见状,重复道:“某韩琦,相州安阳人。”
“老爷,老爷——”小厮看到崔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立即又开始了大呼小叫,“来人呐,老爷要晕过去啦!”
崔立堪堪的扶住了门,喘了两口气,朝那大呼小叫的小厮摆了摆手,“我、我没事......”,随即热络地对韩琦招了招手,“贤婿,进来说。”
崔立的夫人李氏才出大厅,就看到了左右侍女扶着烂醉如泥的崔知微,不由地瞪了她一眼。
韩琦见状,帮她解释道:“今日金明池放榜宴客,五娘子被拉着饮了几杯,让夫人担心了。”
李氏这才打消了骂崔知微的念头。
只是这韩琦倒与崔知微口中的完全不同。
什么卖黄书和春宫图的商贾啊,这孩子长得多俊,多有礼貌,看这绿袍看样子他还是新科进士。
李氏想到这赞许地点了点头。
而那边韩琦随着崔立进了书房,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张张的书法作品。
“这是小微写的,”崔立看他对于摊在地上的字画感兴趣,笑着说道,“这是小微写的,一般来说女孩子喜欢写小楷,她倒是一反常态尤擅飞白......可能是少时跟官家学的。”
“某擅小楷。”韩琦听完崔立的话后有点怀疑人生,幽怨地道。
崔立一听,才发觉他这是把韩琦比成女孩子了,诧异之际,也怀疑他为什么如此直男。
他混迹官场多年,被挑的刺比吃过的饭还要多,于是对着韩琦尬笑道:“心思细腻者才能写出一流小楷,字如其人,贤婿心细,再好不过。”
“某并非心思细腻之人,”韩琦这会又开始谦虚了起来,“家兄曾让某买小虾,某却提了一袋大虾回去,家兄因为这事把某数落了两刻钟。”
崔立觉得要被气疯了。
他纵横官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连先帝朝王钦若、林特等奸佞的刁难他都一一躲过,现如今却被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气的险些吐血!
然而韩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杠精行为,他看崔立脸色不对,还特别关心的扶住道:“泰山可是身子不适?”
“泰山,您眼底发青,可是得了什么不......”
还未等韩琦将“不治之症”四个字说完,崔立便急忙忙地打断了他:“不、不是,是最近公务繁忙,操劳过度了。”
“您不适?”韩琦目光锐利地将崔立从下扫到上,“何处不适?”
“不,我是说不是。”崔立险些眼前一黑。
“不适?”韩琦将崔立转过来转过去,十分惊慌,“来人,官人身子不适了!”
“我说,”崔知微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双手抱胸,“你既然不识字,如何中的榜眼?我爹说的是如是的是,并非合适的适。”
韩琦嘴角抽搐,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嗤笑道:“我不能中,你能?就你这草的不能再草的字,即使有才也会被刷下来——如今奉行‘字如其人’,你这么丑的字,他们还敢要你?也不怕日后长针眼。”
“你说我丑?”崔知微换了个姿势,不慌不忙地说,“那你又好看到哪儿去了,白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没了
我要高职考技能考了
技能考之后理论考
理论考之后考语文数学
等等孩子活吧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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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