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志 第145章 祈福消灾

“看到的是阿嫂的正面？”我问。

“哪能这样无礼。”阿姐道，“何况我观察将军府这一行为已经很危险。”

“找到了。”我找到了问题所在。我和阿姐说了我的想法：“宫宴上定是发生了大事，一件大到若有人敢透露半分便会遭殃的事。但又不能让人发现宫宴有何异常，所以每个人需正常出宫回府。所以阿嫂回将军府也是这样。”

“而且，”我深吸一口气，“若我没记错，阿嫂当初入宫时带的侍女是清泠。”

阿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也就是说清泠也在宫里待了几日？”

“后几日马车从将军府入宫，这次真正回府的才是阿嫂，所以清泠也回来了。”我握着阿姐的手，“中心人物定是阿嫂，肯定是阿嫂出事了。我卜算过，她原本命如游丝，如今已转危为安。”

“我让阿姐回来，就是要知道真正的事情真相。”我心向下沉。

“叩——”书房门响了。岱渊和墨霜走进书房。墨霜道：“依旧如初，讳莫如深。”我点了点头没回话。墨霜领意走到阿姐身边和她禀报完成的事。

我起身走到书架前，快速四扫选出一本书打开翻阅。岱渊来到我身旁接过我打开的书，低头看了一眼书页：“会不会不够隆重？”

“这是族内祈福消灾礼，与天地祭不同。”我看向她，“你先去备好所用物品，酉时在院中等我。”转身时，发现墨霜也已经离开书房。

我对阿姐道：“明日务必要去一趟将军府，让墨霜以季府季徽的名义亲自送药草给阿嫂，不过应不能见到阿嫂，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要不要请大夫跟着，现下也已到府上。”阿姐问。

我摇头：“若真是病了，定是太医接连诊治。如今阿嫂安心养身就不必让她再费神思考。”

“那也要让大夫来替你把过脉。”阿姐不容置疑道。我也没拒绝，总归要让她放心。不过这一诊，还真看出了轻微的问题。

大夫道：“小姐近日太过忧思，不过也有用药膳补之，倒是处于平衡状态。”阿姐立马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说谎。大夫叮嘱了几句后也离府了。临走时又道：“医者不自医，小姐不必太过伤神。一切都会有好结果的。”

大夫走后，阿姐一直盯着我没开口，等得越久我越紧张，于是我不得不打破沉默开口道：“我是担忧阿嫂和阿兄，所以多卜算了些。现下不也是没事。”

阿姐无奈，叹了一声：“你倒是知道担心她二人，自己的身子就一点不管。”

我充满底气开口：“阿姐你就放心吧，我的身子最健康，这我能保证。”话锋一转，我道，“现下阿姐快去处理方才我说的那件事，务必要让墨霜亲自去送。”

“为何要她亲自去送？”阿姐担心道，“有些危险。不如让朗玉去？”

我摇头：“这样才能见到清泠，多问她一些问题。如今外院虽有侍女，但清泠作为贴身侍女定是位于内院，只需让府上人知道我送药去，这样清泠才会来到院子也就不用再进行通传，免得打扰。”

“可这样明目张胆许是对阿嫂不利。”阿姐道。

我这时才轻笑道：“阿姐你真是忙晕了，我肯定不是直接送药。明日瓷厂瓷器出窑后，我会给京城贵府送礼。一月前，我就接到了这个任务。”

阿姐敲了一下脑袋：“哎呀！真是给忘记了。这样也不会引起注意。”

“但让墨霜送草药时，需做个伪装，给她和草药。”我开口。阿姐答应，又问：“那我该如何？”

我看着阿姐笑道：“待会儿去厨房吃药膳，阿姐不是大夫，需要我盯着才能好。”

阿姐一愣，转瞬神色变得温柔，又恢复了以往状态，哈哈大笑：“你惯会哄我开心。”

事情已了解清楚，也都想好了之后要如何做，阿姐也没再留下，转身离开书房。我开口道：“南城阿姐的生意，稳赚不赔。”阿姐笑得开心，连道几个好字就离开了。

我送离阿姐后，和岱渊来到高山，摆好礼品摇铃。所有仪式完毕后，我将卜纸放入水中，是令人稍微安心的转危为安。我想起两人会遇到的巨变，若非阿嫂转危为安，此次便是那个巨变。我跪在地上，浑身发冷。宫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怎么这样危急。

大难不死，转危为安，都是一个预兆。如今阿嫂的情况这般，难道会是阿兄在军营出事？今日不宜再卜，于是我收起法器准备下山。岱渊却在身旁跪着未起身，盯着那河水发愣。

“你在看什么。”我问道。岱渊回：“我似乎能看到赵大人的画像在水中。”她指了指离我们几步远的水面，“就在那。”

我抬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乍一看似乎是有黑影，可再仔细一瞧时，依旧是暖阳下慢慢流淌的江水。于是我放下法器，又做了个仪式。

铃铛声跳入水面游到岱渊指着的地方向上托举，河水冲刷得铃铛声左摇右晃。岱渊接过铃铛，我用红绸包着树叶和玉，扎成一个小包袱。我二人起身，岱渊开始摇铃，我抬脚走向方才祈福的那棵大树，站在它的脚下抬头看它的树枝，右手开始绕圈地甩着红绸，双眼不断找寻合适的地方。

铃铛声越来越响，我抡圆用力一甩，将红绸扔到很高的位置，没有风吹雨淋和大雪覆盖。此刻长长的红绸带子在风中飘飞，没有丝毫含糊之意。

第二日，瓷器出窑，每府三件瓷器。墨霜领着瓷器和药材前往将军府，我在书房给阿兄占卜，结果也是能化解危难。可这样的结果并未让我有丝毫轻松，那巨变到底是什么。

墨霜回府禀告情况：“清泠说太医已给赵大人诊过脉，如今只是在安静养病。赵大人太过操劳政事，下了宫宴后皇后又邀赵大人详谈，没成想谈话间竟晕了过去。虽说只是劳累，但皇后依旧不放心，所以就让赵大人在宫里住了几日，让太医好好诊治。等好转了后才让她回府。”

“至于所说的京城无消息一事，是因为圣上知道赵大人是因太过操劳而病，认为她手下的那些官和朝中的那些官并没有在认真履行职责，圣上十分生气，并道若再有此次情况发生便一一问罪，因而京城无人谈及。”

我听完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问道：“清泠见过圣上？”

墨霜没料到我会这样问，有些愣住：“是的。”

“宫宴上的侍女不都是宫女吗？清泠如何面见圣上？”我手指有些发凉，若清泠见了圣上，那事情肯定不只是墨霜说的这样简单。

“皇后道此次宫宴因是白日举行，赵大人进宫途中需侍女撑伞遮阳，加上首次在白日举办宴会，为防止出现不适应状况，特许赵大人带一名侍女贴身照顾。”墨霜解释道。

“清泠有和你说为何会见到圣上吗？”我问。

墨霜摇头：“不曾。因为我也没注意到此问题。”墨霜不解，“既然允许清泠贴身照顾，那定是见过圣上的。您为何这般纠结。”

“因为这不像是只见过，似乎像对话过。”我开口。墨霜脸色有些发白，我也没继续问。不过阿嫂病了这一点看来的确是真的，太医力挽狂澜，阿嫂抱有坚定意志，方才有如今转危为安的局面。

“送瓷时可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清冷很紧张，似乎对一切外来的物品都很敏感。若非我说是季府季徽小姐送的，许是不会收。”墨霜道。

我叹：“无可非议，清冷担心有官员趁阿嫂病时加害。”

“赵大人不是高官么？”墨霜问。

“害人是不分官位的。”我道。

淅淅沥沥的薄雨落下，屋上雨声微弱，屋檐向下淌水。小雨有助农田，利于造林，能营造安宁僻静氛围，但若不撑伞只能短行以至于不让衣裳全湿。

我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又问：“回府途中有何感觉？”

提到这个墨霜的神色就缓和了不少：“能得瓷器是荣耀，各府都很开心，也都忙着打听哪府未得。”

我笑，这样大规模瓷器出窑，送何人何府何官又岂是我能决定，不过是依照名单罢了。看来无形中我会多些暗箭。

“都道季大人大道无私。”墨霜又道。

“哈哈哈哈哈……”我笑道，“无?，无?，至少让众人知道无论何种势力，在瓷器面前都是一样的要送礼，出自同一个瓷厂。”

墨霜没有回答我，在我身边好似不存在。笑声消失得快，呼吸声也渐小。窗外的雨变得刺耳，风吹进书房很是喧嚣。我有些心慌，转身走到窗边，外面无风无雨，叶子都在静止。我沿着常走的路来到山脚，墨霜站在我的身边，同我向上看，看望不到顶的天和望不断的树。

“小姐，这天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