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到了到了……”
“可算到了,看着不远,走过来可不得了。”
凉釉听着身后的嘀咕声,没有理会,抬头看着那刻着“闲雅庄”三个字的木匾半掩在门前攀爬的茑萝花中。
嫩绿细瘦的叶蔓中点缀着深红的五角星形小花,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附庸风雅的感觉。
“几位爷快请进,可是第一次来?”
旁边的小屋里两名男子小跑着过来,语带笑意地问着,言行间很是得体。
凉釉惯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旁边的邓随熟练地上前交谈着。
“我们去玩击鞠吧?难得这里有击鞠的,以后可就有地方可以玩了!”邓随兴致冲冲地说着,拉着凉釉便跟着那男子往前走。
击鞠是近两年从景都兴起的游戏,需乘于马上,以球杖击打拳头大小、中空的木球,一经传来南海城便深受众人喜爱,但这击鞠需要训练优异的宝马良驹、宽敞的场地,还有那精致的球杖、专门雕刻的马球,足以让大部分人却步。
邓随几人在初时还自己找了马匹、场地玩过几回,但后来闹出了事便被家里给收了马驹、禁了足,此刻得知这里有,可不心痒痒。
“那楼明,只说这里有好玩的,却是死活不肯说有什么,原是有击鞠呢!”
凉釉也来了兴致,嘴里却说:“良马可不好找,那场地也要够大才好玩,不知这儿是不是就一个噱头。”
凉釉嘴硬着,心里却是有着小期待。
等到了那击鞠场,面上也不由得带笑了。
“这场地不错嘛。”
宽敞的场地上有一层茸茸的青草,击鞠场的仆人也很有眼色地把马匹牵了过来,而等凉釉挑好马匹后再看那一排排的球杖、马球就更满意了。
那球杖规格一样,但是木匠很费心思地在每个球杖上雕刻了不同的图案,看着就别致。
马球一场也就只需要一个,但这里也很贴心地准备了一堆,每个都精雕细琢,各有特色,看得凉釉心里舒畅。
“嗯……要这个吧!”凉釉捧起个雕有狼的马球,那狼似在蓄力攻击,嘴巴微张露出那利齿,身上竖起的毛发被细致地雕刻出来,十分有神。
旁边作陪的几个少爷各自挑了个合意的球杖,倒是很识趣地没和凉釉争,闻言纷纷点头,有心思圆滑的还冒出几句奉承话。
挑好东西,马匹和场地也被那些仆人再次细心地检查了遍,凉釉等人才在仆人的拥护下上了马。
凉釉俯身摸摸身下马匹的鬃毛,笑眯眯地挥手让卓铭去一边候着,“你到一边看着你家少爷怎么打败他们吧!嗯……让这里的人给你上点吃的喝的,好好待着。”
卓铭一向不多言,眼睛又在马匹上扫视两眼确认安全才往旁边退下,但没听凉釉的,直直地站在那,也不理其他人,目光追随着凉釉。
骑了马的凉釉兴致一下子上来,和邓随简单分了队便专注地进行比赛。
暮春的午后太阳并不热烈,但在马上击鞠了两场,凉釉的衣裳还是被汗湿了。
运动了一场,凉釉心情异常舒畅,面对过来找茬的刘肖等人也充满了耐心。
“比赛?没问题,但是得来点赌注!”
在木射场被身边仆人捧得有点飘的刘肖听见凉釉在击鞠便脑袋一热就跑了过来。
此刻听着凉釉答应了比赛,还提出了赌注,瞬间点头。
“来!”
……
“今天来了多少人?”
击鞠场里正闹腾着,没人注意到场边几人的注视。
刚刚领着凉釉几人进来的男子微低头恭敬的对着说话的男人,“这一批来了有十人,看着是南海城那群小少爷,估计是被前几天那群人宣传引来的。”
男人目光随意扫过那群骑马肆意的人,正要收回目光,却是忽地停在那月蓝色的人影上。
那清浅的月蓝色衣裳只做稍微的束缚,衬得那修长的身影更加俊秀,此刻那人正侧身挥着球杖,以男人的眼神能清楚地看见那人肆意张扬的神态,甚是让人心痒。
一种少年张扬的生命力。
很像邻家养的猫,身形轻盈地跃上窗台,然后给人一个高傲轻蔑的眼神。
关执这么想着,缓缓收回目光,深邃的眼让人看不清想法。
“走。”
“少爷,休息会儿可要回去?”
凉釉从马背跃下,昂着下巴看刘肖等人灰溜溜远去,心情愉悦得很。此刻听到卓铭的话,抬头看看天色,神色犹豫。
今天是午后才来,本想着一个小山村里估计没什么好玩的,应该能很快回去,哪知只是玩了几局击鞠便已经天色昏暗了。
“找个人回去说一声,今晚在这儿住吧。这应该有地方留宿吧?”
这闲雅庄看着不显,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样想着,凉釉接过卓铭递过来的帕子随便擦了下汗,喊道:“叫人安排住宿吧,我要沐浴更衣。”
凉釉出来就带了卓铭一个人,也不想用邓随的人服侍,此刻也就只能让卓铭身兼数职了。
卓铭一向是负责凉釉的安全,此刻也是第一次给凉釉伺候沐浴,听着凉釉坐进了浴桶,低垂着眼绕过屏风走近凉釉。
别看凉釉喜欢往外跑,到处玩,实际上娇得很,日光烈时不出室外,出也得有人撑个伞,一身皮肤还遗传到了他娘,整个人又白又嫩,可比一般人出众。
凉釉往前趴着指挥卓铭帮他洗头,运动后泡在温热的水里,骨头都懒了,眯着眼享受头顶的按摩。
“还是你力度大,小六按得都没那么得劲。”
卓铭略显僵硬地按揉着凉釉头皮,眼睛触到凉釉那少年特有的细瘦却有劲韧的后背,似被电到般赶紧收回视线。
“嗯……再给我按按肩,一下子玩多了击鞠还真有点累……”
卓铭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哦、哦。”
凉釉听着卓铭那僵硬的声音,哈哈笑起,“第一次给我沐浴吧?诶,说来一起长大,你还真没给我洗过澡。应该早点让你来伺候的,比小六的力道更足,舒服。”
卓铭脸已经僵了,轻轻嗯了一声。
凉釉早就习惯了卓铭的沉默,倒是没什么感觉,仍然懒懒地说道:“不知道小六怎么样了,派去通知的人应该到家了,姐知道了肯定要找小六闹。”
卓铭听着凉釉幸灾乐祸的话,一向紧抿的唇扯了扯,“他能应付。”
“哈哈,明天给他带点好吃的。”
这边悠闲着,凉府上却是一阵闹腾。
“好哇!小六你大胆!我就说凉釉今天肯定跑哪玩了!”凉娅听着下人来报,一拍桌子呵斥道。
小六早在那下人说话期间就慢慢往外挪了,此刻见众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忙挤出微笑,“小姐,不是小六不说啊,小少爷不让我说啊!我说了小少爷肯定得修理我一番,您可怜可怜我吧。”
“好了好了,娅儿你也不要成天想着出去玩,像什么样子。”凉母在一旁轻嗔凉娅一眼。
凉娅感到委屈,“娘!凉釉天天往外跑你不说,我都多久没出去了!”
“你个女孩儿天天出去不像话,小弟是男子,还小呢,趁有时间多玩玩,开拓开拓视野。”凉壁也说道,见凉娅还要说话,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凉娅见这一堆人很是认同的表情,心里气得很,心想着那张译什么时候不去外地这时候去,不然就可以让他带着出门了。
没办法,凉釉那小子可气,但是也讨喜,要气也是该气张译。
远在异地的张译打了个喷嚏,却是不知被偏心的未过门妻子迁怒了。
而此刻的凉釉却是没那么好过。
在山庄用过晚饭后凉釉便打算回房休息。
今天下午在马背上跑了那么久,还打马球,现在整个腿、腰和手都是酸痛的,凉釉打算回去让卓铭再按摩下。
“诶,这么早回房就没意思了,走嘛,听这里的下人说晚上也有不少有趣的可以玩。”邓随拖着凉釉往外走。
“不,还是算了吧,大晚上的……”
“怕什么!难道是……你怕黑?”
凉釉瞬间挺挺胸膛,大步往外迈,“我怕?笑话!走,玩什么?”
邓随就知道激将法对凉釉一使一个准,“嘿嘿,走走走,我已经叫了人,我们去捉泥鳅,回来拿油一炸,再来壶酒可美了……”
就这样,凉釉被带到了屋外。
“别让我看见邓随,不然有他好看的!”凉釉小声嘟囔着,眼睛左顾右盼。
却说邓随为了个野趣,除了那带路的仆人谁都没带,和几个自己凑过来的小少爷便出了门。
一路上,几个小少爷显得有些激动,吵吵嚷嚷地说着话,凉釉却有些兴致缺缺,慢步跟着。
忽然地,前面传来什么动静,一群人激动地说着什么就往前跑着,等凉釉回过神,眼前早已了无人踪……
凉釉呆立片刻,攥紧手里灯笼提手,接受了自己被抛下的结果。
“哼!邓随你死了,最近我都不会再理你了!”凉釉吸吸鼻子,转身往回走。
他要回去!
这闲雅庄可能是为了个意境,除了路旁的灯外,其余地方只零零散散地放置了几盏灯,使得整个山庄除了路明亮,其他地方灯光影影绰绰,映照着两旁幽暗渗人……
凉釉提高灯笼让自己眼前更亮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
凉釉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这小径弯弯绕绕,岔路也多,凉釉转着转着便发现周围的景越来越陌生。
“谁!”
今天在山林里转了一圈,关执回来便赶紧洗漱了一番,此刻正坐在院里吹风看星星。
他一向不爱有人围着伺候,所以当凉釉靠近这边时便已经发现了,但他没理会,今天那群小少爷在这留宿,想就是他们乱闯了过来。
正想着一会儿会有人将人赶走,却听一声颤颤巍巍却强作镇定地喝声。
关执内心好笑,抬头往外看,隔着一丛灌木,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站立在那,微暗的灯火只照亮了他半张脸,却能稍窥见他的样貌。
那睁大的杏眼和精致笔挺的鼻子最是吸引人,此刻似乎是紧张,紧抿着唇盯着关执。
凉釉站定不动,定定地看着那人影,没得到回应,又问了句,那人才起身往自己靠近。
那人很高,背对着更为明亮的灯火往这靠近,他的影子渐渐将凉釉笼罩了起来。
随着他的靠近渐渐仰头,等那人与凉釉只隔着丛灌木时,凉釉发现这人很是高大,身着墨色,让凉釉感到一阵压迫感。
“迷路了?”
那人声音低沉,和凉釉对视的眼很是专注。
“啊,对……”凉釉愣愣点头应完才反应过来,他是谁啊?问了我就答?我一直问他都没回答呢!
打名字时惯性打Y开头……即使我心里知道现在是凉釉崽子的文啦!
文中一些动植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并不符合现实中传入本国的时间,不用多想,架空架空……
击鞠是古代的马球,木射是古代的保龄球,还有捶丸,是古代的高尔夫……古代的游戏还是挺多的,看资料发现好多游戏,但是没有流传下来,还挺可惜的
凉釉家里很和谐啦,没极品,凉釉团宠~
关执:我还没给你洗过澡,你就让那么多人洗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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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闲雅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