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真的会破案！ 第13章 大堂审讯

林雨芝吃惊，难怪当初沈确将晕倒的她从验尸房里抱出来后，李慕会对她说“乐坏了”之类的话，原来沈确在待嫁女子当中如此抢手！

但沈确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将关注转移到了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新姨娘赵红娟身上。

赵美娟身材消瘦，四五十岁的年纪，皮肤有些松弛，给人一种面黄肌瘦之感。

“赵红娟，听说你与死者乔西如的母亲是闺中密友？”沈确问道。

“是的，大人。”赵红娟回答道。

赵红娟和乔西如的母亲冯玉都是商人妇，闲暇时会经常约在一起逛街、游玩，赵红娟也经常去乔府找冯玉，一来而去，赵红娟去乔府便如同回自己家一样，只是赵红娟的家底与乔家相比还是差了些。

冯玉突然暴毙之后，赵红娟便迅速与原来的丈夫和离，冯玉去世不过月余，乔老爷就已经在张罗将赵红娟纳为续弦之事了。

冯玉离世，乔老爷与赵红娟很快就在一起了，如今乔西如也中毒死了，让沈确很难不将冯玉的死与乔西如的死联系在一起，冯玉真的是突然暴毙而亡的吗？

“乔府有下人说，在乔西如死之前，你去找过她，你去找她所谓何事？”沈确接着问。

大喜之日，赵红娟应当是极为忙碌的，是什么事那么着急要去找乔西如呢？

“不是我去寻她，是她叫小谷来告知我，让我去见她的。”赵红娟回答道。

还没等沈确向小谷确认，小谷就激动地反驳道：“你简直是胡说，我一整日都陪在小姐身边，何时去找过你？”

赵红娟听小谷这么一说，也激动了起来，“前日晚间，明明是你来家里告知与我，说明日进府以后，西如不便观礼，务必在行礼前与她见上一面。”

“前日晚间我只去过林姑娘家中送酒，来去不过一刻钟，我何时出门何时进门，门房都是看见了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如何能做到往返你的住处？”小谷辩驳道。

“明明就是你！”

沈确打断她们两人的争论，问道：“赵红娟，你可有证人证明前日晚间小谷确实去找过你？”

赵美娟语塞，低头道：“没有。”

自从和离后，她就搬出来独自一人居住，哪儿来的什么证人？况且小谷是晚间去的，家家户户都关门插锁的，谁能看见她？

“赵美娟，你与乔西如见面以后，发生过什么？”沈确接着问。

“大吵了一架。”

小谷闻言，气愤地指责道：“所以你就怀恨在心，给小姐下毒！”

“你不要血口喷人。”赵美娟怒斥。

小谷心中不愤，看着赵美娟和乔老爷，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明明就是你们将小姐害死的，你们简直太欺负人了。”

她的小姐简直太可怜了，小姐以前备受老爷的疼爱，她原以为是老爷很好，如此疼惜女儿，现在她才发现其实是夫人很好，如今夫人不在了，老爷对小姐的爱也就不见了。

沈确手中的惊堂木拍在桌子上，突如其来的巨响，把站在一旁认真听讲的林雨芝吓一激灵，其他人也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小谷也停止了啜泣。

“为何会大吵一架？”沈确冷脸道。

“小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进去，刚坐下，乔西如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砸东西，哭天喊地的，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赵美娟说。

“小谷，是这样吗？”沈确问道。

“小谷不知道，当时小姐没让我进门，只感觉她们在里面隐约说了些什么，然后传来了打砸声。”小谷说，“但也是赵姨娘无端去招惹小姐的。”

“你......”看着沈确黑下来的脸，即使面对小谷的攀扯，赵红娟也是敢怒不敢言。

“赵美娟，你与乔西如的关系怎么样？”沈确接着问。

“以前关系很好，自从她得知我与乔郎要在一起之后，就不好了，近几日关系稍微有些缓和。”赵红娟心有不满，又敢表达，整个人都恹恹的。

“近几日有所缓和？究竟是几日？”沈确看着她，对这模棱两可的话极度不满。

赵红娟注意到沈确看着她，眼睛里仿佛能变出刀子了，一下子就精神了，赶紧说：“大概......大概九、十日吧。”

九、十日？

就在这时，堂下有人来禀，说尸检结果出来了。

沈确立马起身，命李慕暂时将人带回，他先去一趟验尸房。

林雨芝也是跟着沈确的，她现在的心情很紧张，马上就能看见乔西如的尸体了，她马上就可以使用死亡回溯系统看到杀死乔西如的真凶了。

走出镇抚司大堂，仵作就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沈确同仵作一起朝验尸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验出来了吗？乔西如是中了什么毒？”

“是胭脂红。”仵作回答道：“胭脂红是一种白色粉末，本是女子敷脸养颜之物，但此物只能做外用，内服即有重毒，凡中此毒者，死后面色红润，宛如再生，但是中毒时反应剧烈，持续时间长，其痛苦程度非常人能忍。”

“这胭脂红若是做女子敷脸养颜之物，岂不是极易得？”沈确问道。

“确实如此，王都大街小巷，大到店铺，小到流动摊贩，应该都有售卖。”

“此等危险之物，竟没有任何管控。”沈确皱眉。

林雨芝在后面听着，转眼见就来到了“熟悉”的验尸房。

沈确在验尸房的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她说：“你先在门外等着吧，稍后我会讲里面的情况全部告与你听。”

林雨芝不解，不都让她参与案件了吗？他为何还要对她留一手。

“我也想进去看，只要见到尸体，我就能知道凶手是谁。”林雨芝信誓旦旦道，就差临门一脚了，可不能卡在这里。

沈确看着她，虽然林雨芝说她从未骗过他，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她说的看到尸体就能知道凶手是谁的鬼话。

沈确垂眸，叮嘱道：“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

她明白，她与乔西如有过交往，沈确定是担心她见到乔西如的尸体会难过，所以才如此叮嘱她。

开门进去，验尸房的窗户是钉死了的，终日不通风又照不到阳光，总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一进去鸡皮疙瘩就不自觉地起来了。

一张白布将乔西如覆盖住。

仵作将白布掀开，林雨芝被眼前的乔西如吓得一个踉跄，幸好被沈确一把扶住。

林雨芝捂着嘴，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沈确会叫她做好心理准备，为什么会这样？

从乔西如去世，她就没有看到过乔西如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乔西如是一个看着有些柔弱，眉眼之间总是带着些愁绪的女子。

可眼前的乔西如，虽面色红润，但面容极度扭曲，嘴唇张开，眼眶塌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硬挺挺的姿态，看着十分怕人。

林雨芝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她以为乔西如死了，就是像睡着了一般，是平静安适的，可是看到乔西如现在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西如在死之前一定很辛苦。

一旁的仵作，见惯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无论尸体呈现出什么样子，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看见林雨芝的反应，他也波澜不惊，继续自己的工作，将尸体身上的疑点禀告给沈确。

“大人，死者是胭脂红中毒致死，已经是无疑了，但是死者身体上有一些伤痕，这些伤痕并不是中胭脂红之毒的后续反应。”

仵作一边说，一边将乔西如身体处的白布掀开，只见她的手臂上、腹部、大腿处都有大面积的淤青，仵作还将乔西如的尸体直愣愣地翻过去，她的背部、腰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能判断出这些淤青是死前产生的还是死后产生的吗？”沈确问道。

“这个，暂时还看不出来。”仵作摇头。

林雨芝看着眼前俯在床上，即使没有被人及时翻过来，也不会因为呼吸受阻而挣扎的乔西如，如同一件器物，随意被人搬来弄去，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系统的提示声将她从恍惚中拉出来。

【系统：“宿主你好，现在已达到死亡回溯系统的使用要求，是否使用？”】

【“是”】林雨芝在心里回答道。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像一盏灯，在她回答完系统的话之后，灯一下子熄灭了，她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隐隐约约响起沈确有些焦急的呼唤声。

当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跪在乔西如母亲的牌位前，耳边传来小谷的声音。

“小姐，老爷送来了饭菜，吃吗？”

她久久地盯着漆黑的牌位，心痛难忍，一行热泪从她的眼眶滑出，她抬手倔强的抹掉，开口道：“吃。”

小谷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她从蒲团上扶起来，扶到饭桌前坐好。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愣愣地看着，饭菜都凉了，她都未曾动筷。

良久之后，她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自从夫人去世以后，小谷便从未见过小姐笑得如此开心过。

可是小谷看她笑着笑着，竟笑出了泪来，她低下头，双肩颤抖，声音哽咽，“小谷，我已经五十二天没有看见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