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女主—孝贞皇后 第20章 九镇新军

“机器一转，大笔的银子就来了，难怪李鸿章孝敬的冰炭两供如此丰厚！”恭亲王府中，奕譞看着账本颇为咂舌，“四嫂也是能干，这才一个布厂，要建上十个、一百个、一千个——那还不得赚翻天啊——”

奕苦笑道：“物以稀为贵，再则说，你知道因为这一座布厂，有多少织民失去生计么？”

奕譞不以为意：“那些织户大多被招入布厂做工，没进来的也发了补贴银子，他们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恭亲王仍有顾虑：“一座布厂能这样办，要多几座呢？”

“那就薄利多销！”钮祜禄氏早有后招，“织户无地耕种，发给赏银，遣往外省实边。”

“母后皇太后是说移民关外？”这倒是个主意，因为沙俄蚕食东北，自咸丰年间起，朝廷便开始鼓励中原百姓移囤东北，如今虽然小有起色，终究没有扭转地广人稀的局面。

“还有台湾！”钮祜禄氏眯了眯眼，“你们看到办厂的好处了？”

奕譞笑道：“是！”

奕回道：“如母后皇太后所料，因见各厂红利厚重，有些体面的王公大臣都想入股或办厂，到工商部请领执照的人越来越多，奴才已经压了下来，不知皇太后有何打算？”

钮祜禄氏反问：“满洲八旗，如今还有几位王爵？”

奕想了一想回道：“除七位世袭王爵并奴才兄弟五人，仁宗（嘉庆帝）膝下，尚有惠亲王叔在世；高宗名下，独长房定亲王一枝仍袭王爵。”

“郑献亲王济尔哈朗、怡贤亲王胤祥，皆有大功于朝廷，着宗人府择贤请封，复两府世袭王爵，由内务府拨还家产、重建府邸！”钮祜禄氏吩咐道，“直隶再办一个染厂、一个面粉厂、一个电报厂，染厂由老五与钟粹宫一起出银，面粉厂由老九参股出银，电报厂由朝廷筹办、民间会办，明发上谕，山东、安徽、江苏、浙江四省，可依京畿之例分办粮、染、布厂各一，十二厂本股四分，内务府认缴三成，十一家王府外加僧格林沁，各择一厂认股两成，地方大员亦认三成，还有两成，用以招纳地方商贾，各厂主事皆由地方商贾选任，是赢是亏各凭本事，所有官宦只能分红，不得干预各厂运作！”

“嗻！”奕心说：后头有的忙了。

钮祜禄氏忽然问道：“外头有人说，朝廷改组内阁六部是变更祖宗之法？”

奕唯唯答应：“是，那些宗室不知皇太后用心良苦，待奴才出宫，一定对其严加查办。”

“变更祖宗之法——”钮祜禄氏“哼”的一声，“康熙爷另设南书房算不算变更祖宗之法？雍正爷设立军机处是不是变更祖宗之法？乾隆爷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算不算是变更祖宗之法？祖宗马上得天下，他们但凡遵守祖宗法度，如何会像今日这般走鸡斗狗、上不得马、控不得弦？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教自己吃苦的祖宗法度丢在一边，教自己享福的祖宗规矩天天挂在嘴边，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儿吗？”

“皇太后圣明！”奕兄弟大汗：这也说的太直白了！

“告诉他们，祖宗法度不能不守，当年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他们若没有骑马打仗的本事，给我安安静静受用自己的铁杆庄稼，若是不然，我就专在旗人中开设武科，不能遵守祖宗法度、骑射荒废之流，全都革除银米俸禄！”

“嗻！”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也算是相当高明的借口了。

钮祜禄氏的底气是有源头的，同治五年春，满汉蒙九镇新军编练完成，钟粹宫把这支新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凭着这支生力，包括手握重兵的李鸿章、左宗棠都不敢恃宠而骄，何况是一群不成气候的纨绔旗人！

实在的说，东太后的所谓新政并未损及绝大多数人的既得利益，她做大了蛋糕，听话的分得多，不听话的保持原状，也没有揭竿而起的理由，被钮祜禄氏吓唬一回，很快便消停了下来。

真正搅乱一池浑水的是留洋归来的大清使团。

英法普俄走了一圈，奕譓为代表的使节团都有相同的觉悟：不改不行了。

听着初回朝堂的孚郡王慷慨激昂陈述革新之利，钮祜禄氏转头向钟郡王笑道：“果然是长了见识的。”

“是四嫂抬举他了。”奕诒轻斥弟弟，“你想到的四嫂难道想不到吗？不教你出去一趟，你能觉得四嫂做的全部都对？”

奕譓微怔：“八哥说的是！”

钮祜禄氏不以为意：“老九，你如今出去，也算长了见识，你且说说，游历了四个国家，哪国的政体更方便咱们见习？”

奕譓想了一想说道：“普俄皆可！”

钮祜禄氏问道：“我给普鲁士国王的国书他拆看了不曾？”

“是！”奕譓心中十分疑惑，“普鲁士国王与国相很是惊讶，直说大清有一位高瞻远瞩的皇太后。”

钮祜禄氏在国书中提出建议：普鲁士国王想称霸德意志，对内应排除奥地利，对外应挫败法国干预，然后方可加冕称帝，大清对普鲁士的前景持有乐观态度，希望能够尽早建立友好关系。

除此之外，钮祜禄氏于国书内指点与奥作战的大概方略，与普鲁士首相俾斯麦的谋划完全契合，国王首相几乎要怀疑国内高层出了奸细，使团因此受到了普鲁士上下的礼遇和接待，除了回复国书，普鲁士国王刻意表示，愿在普奥战后与大清建立长久的互惠关系。

钮祜禄氏再问：“法兰西皇帝如何？”

奕譓回道：“英明之主！能成帝业，虽为先人余荫，确有治国才干。”

“你呀！”钮祜禄氏摇了摇头，“法兰西皇帝优于内弱于外，不战则已，战则必亡！”

奕譓茫然地看了长嫂一眼：“您的意思是——”

钮祜禄氏又问：“英国女王孀居简出，你们可曾与他会面？”

奕譓吓了一跳：“是，奴才未能谒见英吉利女王。”

钮祜禄氏点到即止：“俄罗斯皇帝推行新政，想来已经初见成效了罢？”

“四嫂圣明！”奕譓汗流浃背：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钮祜禄氏微微一笑：“老九，如果用革除旗权作为代价，用十年光阴强大社稷，我能不能这样做？”

头脑发热的孚郡王冷静了三分：“万万不可！”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如果用削减皇权、铲除宗亲特权作为代价，用二十年光阴强大社稷，我能不能这样做？”

孚郡王愈发冷静：“自然不能。”

钮祜禄氏严肃了起来：“稍抑旗贵权柄，略更祖宗法度，得者不失、无者略得，分利于工商，用三十年强大社稷，你以为如何？”

孚郡王默然不语。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时之利，三十年后，时移世易，该做的一步也免不了，如果宗亲旗人知事，能抓住这三十年的机会，他们还是大清国的新贵，再如现下这般不思进取——”钮祜禄氏眯了眯眼，“为保皇室，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孚郡王受了当头一棒，彻底折服在了钟粹宫的眼界之下。

今年又是钮祜禄氏的三旬圣寿，生日的规模不算盛大，各国公使都有贺礼送上，钟粹宫仍有异象产生，有幸围观的宾客臣子却寥寥可数，次日又有旨意降下，旗人及身有诰封者，年满七旬赏赐燕窝一盏，八旬以上赐雪莲一柄，年过九旬赏人参一株，也算大大收买了一回人心。

东太后的赏赐不是白得的，紧随其后，钟粹宫下达了颇为变通的断发令，内容如下：新军将士退役前必须断发、三品下官僚及市井百姓可以自主选择断发或留发、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断发。

补充一句，为了回应大清示好，除派遣驻华使节外，普鲁士应钮祜禄氏之请，派来了两位帮助大清朝编练新军的青年军官：参谋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排长保罗·冯·兴登堡——断发的建议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这两个洋人起到了顾问作用，因为在镇压太平军的过程中已经有洋人主军的先例，倒不曾因此在朝廷中引发争议。

施利芬二人见自己的意见受到重视，顺势提出“革新军令、统着新装”的建议，石达开也算变通，觉得能增强战力的建议都愿意采纳，奕的布厂获得了大额军购订单，对此只有全力支持的份儿，景寿有钮祜禄氏暗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折腾了半年，九镇新军果然有了全新的气象。

两位顾问卖力，还是普鲁士首相俾斯麦对钮祜禄氏的回馈，钮祜禄氏在国书中建议，与奥地利作战，必须见好就收，纵然大胜，不可威逼太过，以免在全胜前招来外敌——尤其是法国的干预，而奥地利不是普鲁士最终的敌人，普鲁士想一统德意志，与法决战在所难免，再者如果对奥地利伤害太大，一旦普法开战，奥地利背后插刀，普鲁士多年成果必然前功尽弃，希望普国君臣从长计议。

自上而下的改革通常都是比较保守的，女主不可能把步子迈的太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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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九镇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