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移植术 第11章 第 11 章

陈念恩见林川的脸色不对，问道：“这是哪里？”

林川抬眸，眼底满是不解，说道：“人工智能研究院。”

“啊？！”陈念恩记得，那天在安全局，说要带走她和阿隐的那个大叔，就是人工智能研究院的，“他们……和流浪机器人，是一伙的？”

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不对。

林川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他认真分析道，“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那天阿隐明明都要送到研究院去了，为什么又要搞这么一出呢？还吸引了安全局去调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陈念恩虽然不清楚这几方势力之间的关系，但是她也赞同林川的分析。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没必要再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

可是，为什么这个坐标会出现在研究院呢？难道是研究院已经找到阿隐了，但是并没有告诉林川？

她又看向显示屏，想要看下有没什么遗漏的信息。没想到，在那个坐标之下，真的还有一串数据，陈念恩解析过来，意思是：地下15米。

“阿隐在研究院的地下15米。”陈念恩看向林川，将这个新发现告诉他，“研究院还有地下实验室吗？”

林川不确定地摇摇头：“人工智能研究院是一个高度机密的地方，我也从来没去过。”

说完，他将铁市的城市规划图在两人面前展开，一般像研究院这种高度机密的地方，都会选择远离市中心，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但是研究院却反其道而行之，选在市中心。

明明身在市中心，却又像自带结界，周围的人看到都会自动绕开。同时，又因为它身在市中心，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监控研究院的一双眼睛，如果有人对研究院意图不轨，马上就能被发现。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林川脑海里有什么突然被点亮：“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研究院会这么想，流浪机器人也会这么想。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流浪机器人的根据地，就是因为他们把根据地选在研究院的地下！”

陈念恩的瞳孔微微放大，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们聪明，还是大胆了。虽然她心里认为林川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提出：“可是，这也是我们的猜测。还有，就算流浪机器人把根据地选择研究院的下面，他们又是如何进去的呢？”

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就从研究院下去吧？

林川皱紧眉头，将眼前的铁市规划图中，研究院所在的位置再放大。他一只手捏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规划图，陈念恩说得对，他们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是什么？”

陈念恩指着规划图上一条灰色的条形线问道，这条线一直延伸到研究院附近就断了。

“这是代表地轨的标识。”林川解释道，他很小的时候还坐过，不过后来就飞车流行起来，地轨就慢慢被废弃了，“这条地轨应该是还没修完就烂尾了。”

“那么……”陈念恩看着林川，试探性地问道，“流浪机器人会不会是利用了这条废弃的地轨？”

林川：！

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过，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我先去探明情况，如果确定流浪机器人真的藏在这里，我们再制定行动计划。”

陈念恩虽然很着急，想要尽快将阿隐救出来，但是林川说得对，他们不能这么莽撞地直接冲进去。

“我们要怎么查探情况？”

“这个交给我。”林川说道，“我现在就去看看，你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陈念恩不想待在这里等消息，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人越多越扎眼，容易打草惊蛇。陈念恩，相信我，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陈念恩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

林川走后，陈念恩也没有心情做其它事情。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盯着量子波动的数据，担心流浪机器人会觉察到他们这种联系，将阿隐转移。好在，这个坐标一直都没有变化。

期间，林川也没有消息传回，不过陈念恩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一直到晚上，陈念恩终于听到大门的声音响起。她站了起来，转身看过去，林川就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林川哥哥！”

林川听出了陈念恩语气中的焦急，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陈念恩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紧接着问道：“怎么样？查得怎么样？”

林川轻轻地点点头，意思是，他们的猜想没错。

他从家里出去后，就回安全局拿了一只机械苍蝇，也是安全局平时用来刺探敌方基地情况的工具。

他将机械苍蝇从离研究院最近的那个废弃的地轨站放了进去，机械苍蝇沿着那条地轨线飞了几公里，果然就看到一扇紧闭的大门。

门外还有一个机器人把守，大门上有一个探测器，自动识别进入的人的身份。

林川不太确定这个仪器的精密程度，不知道它能否识别到苍蝇大小的外来物种。因此，林川不敢冒险。

只让这只苍蝇待在门外监视，他之所以能确定那里就是流浪机器人的根据地，是因为期间刚好监视到源飞走了进去。

林川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下，一个监控画面就出现了，它现在依然在原地监视着。

“所以，我们要想进去，首先要通过两个关卡。一个是那个守门的机器人，第二个是那个探测器。”

林川接着说道：“那个机器人要解决不难，难的是那个探测器。”

这个探测器，无论是机器人还是人类，都可以识别。要如何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骗过这个探测器呢？

“其实有一个办法，我可以伪造源飞的身份信息，让探测器将我认为是源飞。”林川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还一个问题，“但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

陈念恩立马听出林川又想把自己扔在家里等消息，立马说道：“不！我也要去！”

不过，她刚说出口，才发现事情好像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陈念恩问道：“我听你的意思是，要偷偷溜进去，也就是说……只有我们进去？”

“其实，我想的是我一个人进去。”林川实诚地说，毕竟目前他只能解决一个人的身份信息，而且……说实话，他不太确定，陈念恩跟着去，会不会反过来要他照顾。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陈念恩一开始想的是，林川会以安全局的名义，带着一队机器人直捣流浪机器人基地，她只是跟在队伍中一起去。

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林川解释：“这样的话，我就没法放你和阿隐一起离开了。”

陈念恩这才一怔，原来林川是真的打算信守诺言的。

如果他以安全局的名义带队攻击流浪机器人的基地，这样无疑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成功率最高的。

不过，如此一来，作为安全局预防机器人犯罪科的主任，林川就无法公然徇私，将一个未经登记的机器人放走。

而且，那么高调行事，还在研究院的眼皮底下，肯定也会惊动他们。到时，就算他强行徇私，研究院也不会轻易放阿隐走。

陈念恩有些感动，林川为了他们的承诺，竟然不惜选择一条更难也更危险的路。

“林川哥哥，谢谢你。”

林川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其实，我也有私心。”

陈念恩：“嗯？”

林川眸光微凝，郑重地看着陈念恩，说：“陈念恩，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救出阿隐，并且放你们两个离开。但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

陈念恩觉得这很公平，只要这条件她能做到，她都能答应：“林川哥哥，你请说。”

“第一，我希望阿隐离开后，不要再来铁市。下一次在铁市见到他，我就不会再心软了。”

陈念恩明白，在铁市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其实陈念恩也并不希望再让阿隐来铁市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

“第二……”林川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他抿了抿唇，才下定决心开口似的，说，“我希望救出阿隐后，他可以将当年路远博士研究的大脑移植术的资料给我。”

啊？陈念恩微微张开嘴，有些惊讶。

当初研究院的秦天来带走阿隐，为的就是大脑移植术。

如今，林川也想要？

“可是，我真的从来没听爸爸和阿隐说过大脑移植术，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

林川颇为激动地说：“秦天说了，阿隐就是你爸爸当年的机器人助理。你爸爸当年最倚重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个机器人助理，整个大脑移植术的研发过程，他都跟在你爸爸身边。他一定知道！”

现在路远死了，知道这项技术的就只剩下阿隐了！

“你怎么那么清楚？”陈念恩有些奇怪，这些事情，就连她都不知道，林川怎么会知道。

室内有一瞬的寂静。

林川的眼眶慢慢泛起红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因为……当年我的爸爸，也在研究院工作，他也是大脑移植术项目组的成员。”

“当时，路远博士销毁了所有数据消失后，整个项目组从头再来。不过，当时路远博士并没有让其他人接触到技术的核心，而且，项目重启没多久，机器人战争就爆发了，我爸爸……”

林川的爸爸就在那场战争中遇难了。

战后，数码人计划宣告失败，并彻底被搁置。

陈念恩呼吸骤顿，眼前是刹那的失焦。

这些往事，有关爸爸的往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而比起这些往事本身带来的震惊，更让陈念恩震惊的是，原来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平白无故的遇见。

她和林川之间的纠葛，竟然早在20几年前就纠缠在一起。是巧合、还是命运使然，是同情、还是利用，她如今也说不清。

“那你想要大脑移植术是……”

林川：“为了我妈妈。”

陈念恩突然明白了。

林川继续说道：“我的妈妈，本来是一个飞车设计师，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她当年坐在飞车上自由肆意飞翔的样子。我想让她再站起来，我想让她可以再驾驶飞车，我不想她在床上一直躺着到死。”

眼泪彻底决堤，陈念恩倏地站起来，伸出双手搂住了林川的脖子。